小寒未至,大山之上,早已被冰雪覆盖。今夜半晚,明月隐去,天又开始下起了小雪。
一团黑气在冻成冰棱的雪树上来回跳跃,紧跟其后的是一个银色短发,穿着的一身浅绿长袍,莫约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儿。
男孩天真无邪的眼中闪过一丝狡猾,飞身一跃。挡住黑影的去路。明明可以抓它来着,他侧着身子又放走它。跟人家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也没问人家同不同意。他还越玩儿越来劲了。
一道黑烟在苍白的雪地里的化成了个一两岁的小孩儿的模样。他双瞳漆黑,惨白干瘦的身体上显出几乎黑色的血脉的纹路,警惕地朝后退了几步。
男孩子不屑的看了眼小鬼,拂去身上的残雪,不禁扶额,自顾说道:“不玩儿了,不玩儿了,真没有意思。”
“我这老哥真是不省心,怎么么上山打鬼魅精怪还漏了你这个小家伙。我好不容易从昆仑山下来,还要帮他处理后事,真是的郁闷死我了。”
“我给你说,我老哥可粗心了,有一次啊.......”
他一味的说着话,小鬼木讷一味看着他,动都不敢动。
这孩子一定是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居然看着一只鬼都能滔滔不绝。
“我呢,待会儿抓了你就去找我的老哥了。””
“听说昆仑的司命说他在人间一个叫孟川的地方。”
“哦哦。好像他在人间还在追一个姑娘,明明马上追到手,奈何手贱,抹去了和人家那段生死一线回忆。我这嫂子,她有点儿闷骚啊,什么话憋在心里打死不说,好不容易了对老哥有感觉了,全毁在了他那双手上。”
白峪去地府找他老哥,见阎君一边嗑瓜子儿,一边看水镜。还以为他又在凡人街里淘个了专门放电影的宝贝。
偷偷瞄了眼,眼瞅着他老哥全身沾血,抱着美人。然后就是不知道他咋想的,大手一挥抹掉了白峪未来的嫂子去井得村之后所有的记忆。
哎,连白峪这个看着水镜的吃瓜群众的都表示不服,听阎君说这可是他嫂子第二次失去记忆了。
嫂子明明在人间的时间就不多了。这么一搞,何时何地才能跟老哥休成正果。他是也是忧愁啊。
小鬼有生以来从没见过这个话多的人。一个劲儿的往它的耳朵里塞东西,搞得不会说话的它,小嘴艰难的一张一合,喉管发出哈哈的声音。(说好的来抓我呢,你倒是抓我呀,我们主题没有在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白峪一口气吐露完自己所有的心声。随后从腰间拿了个袋子,往抓狂的小鬼身上一套:“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啊,乖乖待在我口袋里。”
“任务完成。”
说罢,白峪屁颠儿屁颠儿的走啦。
在回家路上,白卿简直要为自己手残,掩着被子在床上抱头痛哭三天三夜。他们回去那儿,又遭逢高速堵车。
四个人在车上百无聊赖,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期间有三个人都不大记得这次行程的重要过程了。竟然全都信了白卿的胡扯——大家相安无事啊,吃了晚饭就下去找了家好心人借宿去了。
沉默的气氛其实持续了不到十分而已。
“哎哎哎秦秦。”周芮从副驾驶上转过身子,一双手晃得跟电风扇似得。“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高速上耶。”
“对,当时你还追了我爸车的尾。”
“哈哈,我那时就觉得伯父人品实在没得说。要是这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估计都气炸了。”
她和周芮第一次见面正逢各孟川各种学校开学报名高峰期。那时周芮才拿驾照不久,周伯伯为了奖励他给她的买了小车,不想周芮这一得瑟,就得瑟过了。
周芮当时急得连连跟苏爸爸道歉。苏爸爸为了不让人家姑娘着急,双手一拍,有些欣喜的对苏秦秦说道:“你看我刚想换这个新车来着这下就有理由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苏秦秦用手掩着嘴说道:“其实我爸那时候是真是想换辆车,但是我妈不让她换。”
车里里蔓延起了她们俩的笑声。
周觅在驾驶室里看着书,偶尔跟他们聊聊天。白卿经过井得村儿这连串的事情,虽然身上的伤好了一大半,但精神还是不太提的起来。歪着脖子靠在车门边,睡着了。
关于第一次见面的话题周芮和苏秦秦聊着聊着就扯到白卿身上。
“我第一见你们家白卿大人的时候。差点儿鼻血没往外喷了三千丈。”周芮摸着自己的脸,又要开始戏精附身了,沉着声音,一脸不屑的说道:“她是我的人帮我回答有什么过错吗?”她还顺带着脑补出了老王那张又红又蓝又绿又紫,五光十色,五彩缤纷,无话可说的脸。
“对于突然恩宠,秦秦当时做何感想。”
苏秦秦用有食指戳戳白卿的手,见他没反应。手握成拳眼睛瞪的老大开始了苏二楞子的发言:“当时我第一次反应就是自己在做梦,梦到了李白大人,第二反应我是赶紧逃吧,长得那么老看要是敌方派来奸细怎么办?”
白卿秦秦提自己名字就算再困都能精神抖擞:“哦~原来我在你心里是李白?”(后面半句他自动掠过)
“那只是第一眼而已。”
认识了之后,才知道就什么外表不食烟火,惊若天人,到了熟悉之后就变的不那么重要了。
你看那妖娆的舞姿,还有堪比城墙的脸皮,简直和她心目中的男神模样判若两人。
白卿心里暗自扶额。可能那黑衣人说的没错他或许存在着一些不单单是命簿司才存在的东西。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只是想让秦秦忘记这段恐怖骇人的事,怎么知道不由自主就删了秦秦关于何菲菲之后的所有回忆。
白卿被她一句话,搞得跟被霜打焉儿的茄子一样。一文不发,一语不言。头一回没反唇相讥。
“说道男神李白,我就想到了王者荣耀。要不我们开一局?”
周芮发觉情形有些不对,立刻打圆场道。
周觅放下手中的英文杂志,取了挂在鼻梁上的金丝半框眼镜往车窗外看去:“照现在这个堵法,估计要半个时才能通车。我们可以开一局。”
苏秦秦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周觅也再玩儿这个?”
“我回国之后没事陪周芮打过几局,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苏秦秦将平板给了有些提不起劲来的白卿。她想要是所有人都来,白卿不来的话,对他可有些不道德。
白卿接过平板刚才那副气息奄奄的样子瞬间就没了,得意的说道:“看在你那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我宰相肚里能乘船,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苏秦秦一怔,自己差点儿忘了。白卿可是她的命簿司,随时随地都能听到她的心声。不过她似乎也没说白卿什么呀?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小气了。
他们开了一局匹配,四个人。苏秦秦看了看周觅和白卿的ID,笑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一
个叫坑你咋滴,一个叫坑我者死。
苏秦秦一笑,周芮也笑了:“没想到,我随意给我哥取了个名字,还刚好跟男神的对上了。”
“坑你咋滴?这名字感觉有些熟?”
苏秦秦近期都在存她玄幻小说《云荒》,记得应该是白卿来的第二天开过一局——有史以来的最强五法,其中玩儿诸葛亮的好像就叫“坑你咋滴”
“我们应该匹配到过。”
周觅看到苏秦秦的ID 苏秦的姐姐,也想起来了。
“真是太有缘了,你上局诸葛亮玩儿的不错嘛。”
“你的甄姬也可以。”
浓浓的醋味儿溢满了整个车里,苏秦秦转身见到白卿看周觅的眼神不对了。
这家伙的脸怎么也黑了。
等着读秒时间一到,五个人刷刷跳进泉水。白卿的李白手执长剑,帅气的跟在苏秦秦玩儿的小鲁班后面,可爱的小野怪他也不打,经济他也不要。啥都不能阻止他追随秦秦的脚步。
二周表示只是打游戏消遣,不必太认真。
被匹配到的第五号倒霉蛋大哥,直接崩溃,在打字区说道:“李白你变了,居然跟着小鲁班混。”
苏秦秦瞬间趟中枪一口老血没吐了出来,什么叫居然?小鲁班怎么了?小鲁班也是有尊严的。
白卿大人又在外人面前又拿出了一副高冷范儿,冷冷的在评论区回三个字:“我乐意。”
事实证明,唇枪舌战关键时刻没有任何卵用。白卿还是犯了一个新手最常范的错误:说杀你全家就绝不含糊,,明知势单力薄还要拼死往前冲,死了还觉得自己是为队友而死的,属于壮烈牺牲。心里还带着满满的自豪感
不过还是有让苏秦秦感动的地方的。譬如,她每每有危险的时候,白卿总是即使出现在她的身旁。然后慷慨的送对方一个两杀。
复活之前白卿问苏秦秦:“我们俩这个算不算殉情?”
殉你个大头鬼的情。苏秦秦暗自想道。而后笑里藏刀:“我想我该用你的ID回答你,坑我者死。”
白卿心里实在悔不当初。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抹回到解放前,秦秦对他不紧张不关心不爱护也就算了。
现在居然的要他.....哎。还有个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样让苏秦秦恢复记忆。
他们四个人早晨从井得村子出发,将近下午三点才回到了孟川市。四个人一起去吃了晚餐,又逛了会儿街。
最后周觅将他们俩送回了家。
只有两天没回家而已,苏秦秦这个不要银窝,不要金窝,专宠自己的狗窝的少女,已经迫不及待的从包里摸出了钥匙。坐了将近的一天的车。她心里想都是自己房间那张绵软舒适的大床。正打算开门。门它居然被人里面推开,一个小人儿从门里蹿了出来,两眼泪汪汪的看着白卿,一上来就是一个熊抱:“老哥,我来看你了。”
把白卿搞得的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没想到小娃娃转头笑嘻嘻的看着苏秦秦,又要抱她:“想必这位就是嫂子了。哇,皮肤真好哇,眼睛好漂亮。”
白峪也不管老哥那张黑的跟什么似的脸,顺带着火上浇油了把。
苏秦秦看着长着双天真无邪大眼睛,脸蛋圆圆的小可爱,心都快化,加之他嘴甜的一夸,不由让她摸了摸这个小可爱的脑袋:“小可爱,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白峪。”
“你今年几岁了?”
白峪呆萌的数着手指,稍微迟疑了一下:“阿歆说过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岁数。”他自己在心里小小做了下挣扎:“不过嫂嫂不算别人。”
白峪食指第一第二个关节弯曲,悄悄对苏秦秦的说道:“我有七千岁啦。”
苏秦秦以为他在开玩笑,哈哈哈笑了起来。白峪看着苏秦秦笑他也跟着笑丝毫不再乎他老哥此事那黑到极致的脸。
说好的来看他哥呢?至始至终,他就跟白卿说了一句话,果然可爱的小姐姐,更具有亲和力一点。
白卿感觉到赤裸裸的威胁,加之他失忆的失忆连自己的亲弟都不记得,所以毫不客气的拎着小娃娃的手就朝外走。他是地府的命簿司哪里来的弟弟。
“哎,这么晚你要带他去哪里?”
白峪嘟着小嘴,眼睛通红,可怜巴巴的望了眼苏秦秦:“嫂嫂,救救我。”
他心里估摸着,老哥这是有了嫂嫂忘了弟弟?不不不,一看那样子就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这地府老头咋能不告诉他一声,害的他原本想给老哥一个惊喜。这下弄巧成拙了吧。
“哎呀,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这个粗暴呢?”
苏秦秦正值母性泛滥把白峪拉到自己身边,反驳道:“你看看这小孩儿的眉宇是不是能你有几分相似?”
哪有相似?那小屁孩儿明明是来抢秦秦的关注力的。
“我们不在的日子,家里都是门窗紧锁”白卿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用飞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