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鬼门关进来,就是一片曼珠沙华花海,花海中心有一座名为奈何的桥。
奈何桥前后各有两个守桥的鬼兵,桥中央是一个热闹非凡的鬼市,要走到桥尾才可以看见穿着一身黑色寿衣慈祥和气的孟婆。
最近死的人比较多,苏秦秦失去了意识在忘川呆滞的整整排了三天三夜的队才走到奈何桥。
当时,地府的白炽灯全部熄灭,一盏又盏的红灯笼从那片花海之中冉冉升起。橙红的光将这悄无声音的鬼市平添了几分生气。
“拿去。”
鬼兵把手敞开,看了下苏秦秦手上写的死亡日期。他手上霎时冒出一股青烟变换成一个手机的模样。
听这里的鬼魂说只要有了这个手机就可以和阴间的人相互联系。看来这冥界也跟上时代变化的潮流了,不过这建筑依旧还是如此古色古香。
她迟缓拿过手机,电话铃突然响了,依旧是苹果的专电话铃,不过声音缓慢迟钝还有回响,听着有点渗的慌。她如梦初醒,全身上下打了个激灵,恢复了意识。
“喂,你是谁?”
她一知道打电话来的人可能不是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是来接你的人。”
苏秦秦没来的及反应,手腕突然被一人霸道的钳住。转身一看,居然是在临死之前一直缠着她的那个人,不,是鬼。
他依旧穿着那件白色的袍子,眼神深邃脸上跟结了一层冰一样。看着模样,高冷的要死。
“你到底是谁?”
他离苏秦秦越来越近,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脸。苏秦秦不住的朝后退:“你别在过来了,你以为你长的好看我就......”
除了眼神相似,她和沈妤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男人暗自里想着。瞬间,做出一副一脸不可接近样子:“你只要知道你还没有死,而我能带你回人间就行了。”
“什么?我还没有死?”
白卿天生最受不了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要是什么都让她知道了岂不是很没有意思。要是放在以前这样的生魂,他见一个捏死一个。但是这次不一样,苏秦秦如果不是因为他根本就不会遇到李征,也不会和他一起出事。
他自知理亏,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我叫白卿,是在地府住了一千多年的钉子户。”
“没错,你就是我杀的。不过我一定会把你送回去。”
苏秦秦一懵,地府的人都这么奇葩吗?这个杀人凶人面对被害人,怎么可以把话所的那么风轻云淡。看来世道真的乱了,连地府都有骗子。
“不不不,我不能跟你走。”
苏秦秦转身就想开溜,白卿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衣领,钳住了她的手。一下将她扛在了背上。
“你不用脚走,我走行了吧。”
“骗子,你要带我去哪?”苏秦秦在他的肩上死命挣扎。
白卿实在受不了了,反手打在了苏秦秦的颈骨上。打晕了她还小声的说了句:“这人怎么什么都想知道,说了她又不信。”
第二章
阎王殿里身穿黑色西装,抹了一头油的阎君正坐椅子上为地府拆迁费的事情和陆判开会。
“看看人家的天界,早就走上了高科技,高水平和高楼大厦的巅峰。我们现在已经有了科技,水平。虽然因为白卿这个请不走的钉子户神仙。一直没有彻彻底底的进行过房屋改造。但是机会总是给在等待的人。”
陆判睁开只有一条缝那么大的眼睛,发出了意会的笑声。
“白卿在人间误杀了人,待会儿一定会来找我。那到时候我就开出所有钉子户惧怕的条件。”
“您的意思是,让白卿大人拆房才让苏秦秦还阳。”
“对,聪明。”
阎君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陆判倒是蹙了蹙眉,小声的说道:“可上次,白卿大人把来硬拆他家的牛头马面打的鼻青眼肿。您亲自去找他算账,不曾想他一瓶酒就把您给收买了……”
阎君理了理自己袖子,尴尬的轻轻咳了几声。一脸不坚定的说道:“这回我绝对不再会心软的。”
陆判一看就知道这事儿不靠谱。眯眯眼在眼眶里一转,嘴角扬起了一丝得意的笑:“阎君不是一直想让孑然公子去人间历练吗?,我们可以使个计策,把白卿大人和孑然公子一起支走,然后再拆。”
“不过得看阎君能不能装了!”
“骗子你放开我!”
苏秦秦醒了之后,一路上死死的掐着白卿的脖子。可他闷着声走,任怎么喊怎么闹就跟没有听到了一样。
直到快要走到阎罗殿,白卿突然之间顿了一下脚步,感觉上有些犹豫。
“苏秦秦,从这里条路一直走就可以看到阎王殿了。”他冷冷的皱了皱眉:“我要是待会儿跟着进去的话,阎君一定会用你来威胁我,让我拆了房子。所以你最好自己进去。”
苏秦秦沉着气,给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转身就要走,自己一翻白眼儿立马准备开溜。这个骗子,连撒谎都一本正经,差点儿就被他那张长得好看的脸给骗了。
她仔细观察过那条路。也不叫什么路,就是一条很长很长的白色丝巾。周围绿幽幽的灯光把路旁各种死尸的骨头,照的清清楚楚。
让人看着就是一身的鸡皮疙瘩,还不要说往里走。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耷拉在了她的肩膀上,白卿冷冷的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材,一脸无奈的说道:“你那么重,手还不老实的摸我的脖子,我实在不想扛你。不用看你犹豫.......”
一语说罢,苏秦秦脖颈一疼,眼前一片黑暗。他更加顺手的将她扛在肩上,扬长而去。
冥府一到人间辰时,幽暗诡异的街上除了三四个孤魂野鬼提着盏泛着蓝光的灯在凡人街四处游荡之外,其他地方皆是一片寂静。
一只长的极丑的鬼裹在一件黑色斗篷下,随着一阵阵阴风,飘忽忽的在凡人街四处转悠,这里所居的除却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之外,全是鬼魂。之所以叫凡人街,就是给冥界那些思念家乡的人留个念想。
丑鬼拿着灯笼慢悠悠的转了几条街,最后在一个叫鬼来福的赌庄停了下来。黑色斗篷里缓缓伸出一只枯瘦惨白的手,轻轻一推雕花的木门,大门瞬息敞开。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画着滁州山水的屏风,看上去颇具风雅。却和屏风后面各种买大买小声有点违和。
一大群形态各异的鬼魂围的赌注台是水泄不通,陈列在赌注台旁边的梨花椅几乎成了摆设。唯有一个穿着蓝色长袍,长发飘逸的年轻男子正坐在梨花木椅上惬意的架着二郎腿,磕着盘里的瓜子默不作声的窥探着周围的动向。
刚来的丑鬼今天手气不好,才赌三两把便将前些日子家里人烧来的纸钱给赌的寥寥无几,对着昏暗的天长吁了一口气,一脸深沉的退出了鬼头攒动的鬼群,嘴里还小声抱怨了句,便打算离开。
“哎哎哎,帅哥,帅哥,别走啊!”蓝衣腾轻了身子一个翻身立在帅哥的面前:“想不想赢啊?”
帅哥看不到前面有人,但听到声音,他还是停住了飘忽的脚步。
凡人街一到辰时,鬼是看不到凡人的。凡人街离鬼门关较远,不会有人误闯亦不会有人知道他丑鬼的这个违背良心的名字。所以这个人一定是久居街中的孑然公子。
这人看上去像大有来头,常期在鬼来福骗吃骗喝却从没有被老板暴揍过虽然经常被关进修罗鬼牢,但隔几天就被放出来了,人还是完好无损的。现在又是辰时,只要他不说话,别的鬼也看不见他。如果他要帮自己说不定还真能赢几把。
帅哥暗自揣度,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脸上却泛了难:“孑然公子,我这口袋里就只剩三百冥币了。”
“哎,没事儿没事儿。我先不收你钱,到时候赢了我们五五分就好!”孑然压低声音,张望四周,悄悄的说道。
帅哥在赌注台上押大小,孑然就蹲在离骰子最近的地方,趁人不注意偷看骰子的点数,不对的就悄悄改了。几把下来帅哥的钱便连本带利的回来了。
这帅哥知道进退正要跟孑然分赃走人,却被那些输了钱的鬼硬拉着再来几局。
眼看着辰时要过,穿着一身华服锦缎,脑满肠肥的赌庄老板,将双手背在后背,带着十几个魁梧雄壮的鬼威武神气的过来看场子,正巧着就遇到赢得停不下手来的帅哥。轻蔑的瞥了眼面相丑陋的他:“老鬼,你今天手气不错,敢不敢跟我赌几把。”
帅哥看了眼正对着他的孑然收起了台上的赌注,颇有些心虚就算孑然有后台,识时务者为俊杰,能走的就莫留。这赌庄老板手底下的鬼各个可都不是善茬儿。再说今天他是输是赢恐怕都很难走出这赌庄。
“今天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哎,你这老鬼不是在扫我面子?”赌庄老板气急败坏的打量着他。
围作一团的鬼们都帮着赌庄老板说话,谁也不愿意让这个赢了钱的老鬼挪出赌庄片刻,他身旁那些鬼魂更是欲想抡起拳头,将帅哥打的魂飞魄散。
无奈之下孑然和帅哥只好硬着头皮上。
此时一下热闹的赌庄空气仿佛被寒冰冻住了,赌庄老板亲自摇骰,一局定胜负。如果赌庄老板赢了,帅哥今天赢的钱都归他,若是帅哥赢了,那就拿钱走人毫不阻拦。
无论输赢这老板都不亏,真是仗势欺人。
他将盒子放在耳朵旁,双手上下摇着,骰子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莫名让鬼心里揣揣不不安。良久,声响消匿,老板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将盒子放在桌上,抬头瞟了眼帅哥:“你是压大还是压小?”
都说在赌场里搞小把戏,无意于拿着命在开玩笑,帅哥将颤栗难忍的手放在了桌子上,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躲在老板后面比手势的孑然,声音颤抖细小连半气势都没有:“小……”
“嗯?”
老板脸色略微难看,开了骰子,一四五果然是小。鬼群里一阵哗然,帅哥长舒了口气,正将所得钱财揽在自己的包里,打算悻悻离开。
不料辰时刚过鬼群之人,一下子多了一个穿着蓝色衣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