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世界

　　西城区s13生活区域雇佣兵家属园区落日大厦。

　　“小夕，你总是这么准时。”

　　楼下大厅出入口，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少妇向林夕挥手打着招呼。

　　林夕露出笑容，迎了上去开口道：“红姨。”

　　三年前，醒来的林夕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美丽且充满魅力的女人，她叫茉莉，一个雇佣兵。

　　茉莉没有过多询问林夕太多关于身份的事情，就带着他到监管局办理了移民手续，在得到林夕同意之后，茉莉成为了林夕居民证上的监护人，这三年，林夕就一直住在茉莉的家里。

　　落日大厦，是茉莉所属落日佣兵团专门为麾下在黎明大陆上活跃的雇佣兵建造的居所，说不上豪华，但是也不落魄，毕竟活跃在各个大陆上的雇佣兵都为其所在的佣兵团作出了极大的贡献，所以住所规格比之平民要好上不少。

　　茉莉的家，就在落日大厦第四十九层。

　　跟林夕打招呼的红姨是茉莉的邻居，也是茉莉带领的佣兵小队里那个枯瘦治疗师的妻子。

　　这是一个比较热心肠的女人，因为茉莉经常出野外任务的缘故，以往几年的不少时间里林夕都是在红姨的家里解决三餐问题。

　　“红姨煲的汤很好喝，可惜……”

　　电梯里，林夕看着代表着楼层的数字不停变幻，想到某件事情，心中轻轻叹息。

　　三层，十层，二十层。

　　四十九层。

　　这一层算上茉莉一家，也才十几个住户，而这十几个住户里，根据林夕平日里的观察，大多数是单身男性。

　　雇佣兵的日常作息极不稳定，因为经常需要执行任务的缘故，更多的时间野外才是雇佣兵的家。

　　对于大多数独自一人来到这里的雇佣兵来说，充其量落日大厦只是一个歇脚的地方。所以当林夕走出电梯时，一如以往，走廊里冷冷清清。

　　“叮咚！”

　　林夕按在指纹锁上，一声轻响，门开了。

　　“哥，你回来了。”

　　“是啊，之前在学校里耽误了一会儿。”

　　背对着客厅，林夕将门带上，一个转身，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客厅里，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女迎了过来。

　　楚灵，茉莉的女儿。

　　林夕走了过去，像往常一下轻轻弹了弹少女的额头，佯作责备道：“不是说了很多次吗？我回来的时候你不用管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特地到客厅来。”

　　穿着纯白色的长裙，身后是乌黑柔顺的长发，脸色有些苍白的楚灵调皮的用手揉了揉额头。

　　她不满道：“会痛的好不好，我也不想管你啊，可是谁让你总是粗心大意忘记指纹锁就想开门，害得几次大厅保安都打电话来问是不是我们家遇到麻烦了。”

　　说完之后，少女狡黠的吐了吐舌头。

　　无奈的摇摇头，林夕推动轮椅，眼神扫过盖在楚灵脚上的毛毯，神情忽然落寂。

　　正处于花样年华本应该活跃在校园里的小女生，却患上了H3病毒型萎缩症。

　　因为H3病毒型萎缩症对于人体机能强大的破坏性，不得不常年待在家里，甚至连模拟的阳光都无法沐浴。就是这样楚灵在家里呆了十几年，对于她来说，世界只局限在几个人的身上。

　　林夕知道，每次他回家楚灵都会出来迎接，不是他过于健忘，仅仅因为，这个小女生害怕孤独。

　　他依然记得去年楚灵生日时所许下的愿望，这个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的小女生，不是许愿自己的病得到医治，而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愿望。

　　“希望哥哥每次能够准时回家。”

　　从那天起，懵懂来到这个世界的林夕有了一个愿望。

　　让茉莉阿姨不用再带领着她的小队活跃在连联邦政府都无法完全掌控的未知大陆的危险地带，让楚灵有一天能够摆脱轮椅，像其他同龄少女一样，放肆微笑，神采飞扬。

　　“我林夕发誓，一定会让她们过上好的生活。”

　　林夕在心中默念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话语。

　　因为病毒型萎缩症的原因，楚灵下半身的肌肉全部坏死，最近一年，已经有了蔓延到上身的趋势，导致她的手臂也已经没有多少力度，所以白天基本都是茉莉阿姨找的保姆照看，晚上则由不住校的林夕照顾。

　　推着楚灵走到靠近卧室的钢琴边，林夕熟练的将楚灵抱了起来，放在钢琴前方的靠椅上。

　　回家之后听楚灵弹奏钢琴，是林夕每天必须要经历的“课程”。

　　只有楚灵在弹奏钢琴，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的时候，这个小女生的脸上才会出现真正满足的笑容，她会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所以尽管林夕对于音乐方面一窍不通，也依然会坚持听完楚灵的演奏。

　　“哥，今天是周六哦。”坐到靠椅上的楚灵甜甜一笑，眨动明亮的眼睛，然后张开双手做出拥抱的姿势。

　　林夕一愣，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每个周六，茉莉都会跟楚灵视频通话。俯下身子，林夕轻刮少女的鼻翼：“你不早点说，不知道你哥哥我有些记性不好吗。”

　　楚灵扬起脸蛋，不满的捏了捏林夕的脸说道：“等下我就要告诉妈妈，哥哥对我不耐烦了。”

　　“可别！”林夕笑着抱起楚灵，推开门走进卧室。

　　楚灵的卧室里洋溢的少女青春的气息，四周是粉红色的壁纸，靠墙放置的单人床，床头位置放置着近段时间风靡联邦的笨熊玩偶，床边是实木书架。

　　为了方便楚灵，电脑安装在书架中央位置，这样一来投影就能够刚好投放在床对面的墙壁上。

　　林夕小心翼翼的将楚灵放到床上，然后将床头抬到让她觉得舒适的位置，随后将电脑打开。

　　完成一切之后，林夕拍了拍手，说道：“七点就是你们的视频时间，我去外面收拾一下，有事的话你叫我知道吗？”

　　得到少女答复之后林夕离开楚灵的卧室，轻轻将门合起。

　　卧室里只剩下楚灵一个人，她眨了眨眼睛，明亮的眼眸里透着哀伤，她手指轻轻移动，伴随着一声悦耳的提示，投影屏幕里出现了一个她已经看过无数次的页面。

　　门外，林夕沉默不语，他很清楚那一声特殊的提示音代表的是什么。

　　楚灵打开的是联邦中央医学院分页：H3病毒型萎缩症攻克进程公示页面。

　　……

　　卧室，林夕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思绪放空。

　　当，当，当，当，当，当，当

　　墙壁上的电子钟发出模拟的古朴钟声，代表着时间走到晚上七点。

　　林夕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突然嘴角翘起，自言自语道：“如果钟子奇知道我花了半个小时发呆，大概又会痛心疾首吧。”

　　这个世界与之前林夕生活的世界全然不同，对于学生来说，最为重要的事情便是修炼：元能牵引诀，没有之一，其重要性甚至大于所有文化课程相加。

　　这个世界，元能牵引诀给了每一个人追求力量的机会。

　　感受元能，引元能入体，淬炼身体强度，点燃元能点，当六个元能节点全部点亮，且淬炼达到精致境界，身体蕴含的元能指数达到一百，就可以尝试凝聚星云漩涡，成就战将之名。

　　在联邦全民皆兵的大环境下，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成为战将，就有了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资格。

　　而像林夕这样的大学新生，把宝贵的时间用来发呆，实在是太过于奢侈。

　　要知道按照联邦特定法例，他们这一届的新生完成基础战斗课程之后就要奔赴战场，成为一名预备役军人。

　　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所以绝大部分新生都会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来提高自己的战斗力，修炼元能牵引诀，或者在第二世界糜战，累积更多的战斗经验，多一份实力，会多一分保障。

　　嗡！

　　林夕手腕上的腕表通讯器传来一阵震动。

　　“您有一条来自第二世界的语音消息。”

　　“报。”林夕对着通讯器说道。

　　不同于刚才系统模拟出的魅力女声，伴随着林夕的指令，通讯器这次的传出声音显得有些清冷：“来一场？”

　　林夕坐了起来，同样简单回复着。

　　“好，你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