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梅下午回到永叙宫的时候正好撞见了洛芜嬷嬷,本来洛芜替冷梅送贺礼,应该会在大殿里呆到下午晚宴之后回来,只是后来洛芜因为炎热竟然头晕起来,掌事嬷嬷便让洛芜先回来了。
所以冷梅被洛芜逮了个正着。
无奈只得忍耐洛芜的唠叨,冷梅在深潭梅林的时候,山猫精最喜欢在自己的身旁唠唠叨叨,一会儿嫌弃冷梅的洞府过于杂乱,一会儿嫌弃冷梅生活没规没拒,时不时还鸡蛋里挑骨头,说冷梅冷落了他。
今日洛芜嬷嬷的唠叨在冷梅看来和山猫精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
晚宴,洛芜为冷梅送来了桂花粥,淡淡的桂花在房间里飘荡,冷梅不喜欢桂花的味道,反而喜欢那梅花的淡淡幽香。惠香因为今日陪冷梅出去受到了惩罚,罚她不许吃饭。
冷梅身上穿着一身素雅的白锦,典雅的梅花落在上面,简单地梳了一个一个天鹅髻,脸上没有施粉黛,如湖畔的一抹清风,冷梅的容貌不是天生丽质,确是耐看的,平静自然。
窗外的老榕树打了一个哈欠,将嫰枝伸向窗户。
“干嘛?老东西,居然会主动过来和我打招呼。”
“不许叫我老东西,按照咋们树的活法,我这年龄还只是青春年少。”
冷梅皱眉:“呵,活了几千年了还是青春少年?那照你说我不是婴儿孩童?”
“差不多!”
冷梅笑了,瞪了一眼老榕树:“少年,我看你灵气这么足,只要有仙人点化是可以成仙的,为何现在还不能幻化成人呢?”
老榕树摇了摇它那秋风中悬挂的枝叶:“幻化成人多累啊,成仙还要经历天劫,说不定还要让我尝试什么人世间的情爱苦果,我还不如好好当我的少年老树,每天在这深宫中看看这些朝代更迭,看看这些深宫的恩怨情仇,也不算亏。”
“哈哈,老东西……,少年,你还真活得潇洒,那我问问你,你在这深宫里呆了这么久,知道皇宫西面有一个梅林吗?”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那梅林也是八年前种下的,开了一年的花,后来就一直没有开花了,我也无法感受它们的气息,应该是枯死了吧,毕竟皇宫是不适合那些山间野花的。”
“什么山间野花,只是这皇宫的土地不适合那梅花生长罢了!”
“是是是。”
“那梅林有个什么椒乐殿,那地方怎么成了皇宫的禁地啦?”
“这都是陈年往事了,你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厉害关系。”
“我就是想听听。”
“那椒乐殿是为先皇后准备的,只是先皇后还没有入住就去世了,而这皇宫里最忌讳的便是先皇后的事,你不要随便就撞上了,不然你这恩还没有报完就一命呜呼了。”
“那先皇后是谁啊?这么厉害,居然不让提。”
一股风吹过,老榕树在哈欠声中说道:“都是前程往事,早就消失在风里了,你何必去追究呢?命运的轮回谁也逃不过,你想知道的未必就是你应该知道的,哈……,反而那些隐藏的事是需要你……,你……自己去领悟……”
说着,说着,老榕树已经渐渐睡去。
冷梅也知道这老榕树一旦睡着就很难被叫醒了。
第二天一早,住在离冷梅很远的紫轩院的漠尘居然来访,冷梅心里想着这漠尘和漠烟两个真不愧是两姐妹,要是真的卫思婕进了宫,三个不就是三胞胎了。
又该装病了。
“姐姐,……”冷梅装作娇柔的样子,只是一旁的惠香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太装了,似乎风一吹就能让她消失一般。
“妹妹,你不必多礼,哎呀,怎么病成这样子,记得前几日只知道你病了,竟不知你虚弱成这样子了,叫太医看了吗?”
一旁的惠香赶紧回答道:“回禀贵人,太医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他们也不知道我们贵人到底是什么病,只是开了一大堆的药,但我们贵人的病还是一直没有起色。”
“真是一群庸医,要不妹妹,让我宫里的太医来帮你瞧瞧?”
“不用了,”当然不用了,那帮冷梅看病的太医可是花了好多钱才买通的,如果让别人看,自己又不知道要吃洛芜带来的什么神奇药方,让自己的脉象变得紊乱了。“是我自己的身子不争气!”
“不知姐姐今日过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吗?”
漠尘看了看周围说道:“妹妹可要快点好起来啊,你看如今就只有你没有侍寝了。”
冷梅大概也猜到这漠尘来这里的原因了,一直以来漠尘都十分受宠,如今皇后受到皇上的宠幸,对于她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她想来拉拢卫思婕。
可是她的算盘打错了,如今来看了卫思婕的样子,似乎想让她和自己一起对抗漠烟是不可能的了。
这卫思婕住的偏院处于最偏僻的地方,但是卫思婕进宫的时候,皇上本来派了很多宫女太监来伺候,但为了方便行事,洛芜将这些太监宫女都打发去做粗活,进不了卫思婕的身,所以安排的什么眼线也监视不了卫思婕,平时都只有洛芜和惠香照顾她。所以想要知道卫思婕的消息也只能亲自过来了。
“我身体弱,怕是侍候不了皇上,如今就只有皇后娘娘和姐姐能够伺候皇上了。”
“也好,那妹妹多休息,我还要去拜见皇后娘娘就不和妹妹多说了,如果妹妹有什么不方便的,随时可以给我说。”
漠尘穿着一身绿罗裙,正好将她典雅的气质衬托出来,和皇后的俏皮丽质相比,漠尘给人的感觉反而更加成熟。
而就在漠尘准备离开的时候,冷梅撑起身子说道:“姐姐,你可知道海上航行的货船?”
漠尘皱眉,却没有转过身来:“妹妹此话何意?”
“我只是想说,一辆大船要破风浪,必须船桨和风帆一同发力才行,但如若没有了船,那么有再好的桨和帆也是徒劳。”
“妹妹说的话我听不是很懂,可能是妹妹病糊涂了,说胡话,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