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窥观凡镜

　　当从静心院出来再次走进观凡堂，月仙发现里面已有三位神仙在工作了，怪异的是每个神仙眼睛上都戴了个东西，似是一层透明的禁制，而与禁制不同的是这个物什是实体。

　　“那是防护镜，观凡时所用。”月勃看月仙满脸惊奇，为她解释道。

　　“观凡为何要用这么个东西？”

　　“若是师傅这样修为的天神自是可以不用，因为观凡镜自封神始就一直由师傅掌控，一是师傅与其心境相通，二是师傅法力高强，别说使用观凡镜就是更高级别的结姻环和缚情锁都是不用借助任何外在物什的。但是我们这些修为的神仙不同，像观凡镜这种神器集日月之精华，不用说凝聚在内的强大灵力，就是露在外的灵气只要心性一丝不稳就很易被它的厉气所伤，我的师弟蚊中仙就是在缚情时没有注意凝聚神识而被情丝所侵，现在还在寡欲池洗涤情丝毒。”月勃说罢拿起旁边支架上的两个防护镜递了一个给月仙。

　　“谢谢你。”月仙拿过来有样学样蒙在了脸上，一时间只觉得近在眼前的物什变得远了些，同时也更清晰了些。伸出手放在眼前，汇集灵力于一指，竟能通过防护镜看到指中的灵气成漩涡状在慢慢转动。

　　“随我过来。”看着月仙似孩子般的举动，月勃笑了笑，平时古板惯了，这一笑也只是动了动嘴角。

　　“要观凡了吗？”月仙又有些跃跃欲试，虽对凡人的动态不甚感冒，但对这么个远古神器还是有着未知的崇拜。

　　“以你的修行还不能用观凡镜，且去那边的椅中坐下，让你通过显像屏观摩一番。”说罢向观凡镜走去，走到观凡镜的支架前，随着他食指的移动支架慢慢向右转动并且慢慢调高，直到对着后面的墙壁才停了下来。接着月勃走到称之为显像屏的墙壁前改变了几块仙灵石的方向，墙壁的中间凸出了一点，壁面流动着丝丝荧光，刚开始还是有些稀薄，慢慢就浓密了起来。跳跃着的流动光束慢慢稳定了下来，终于有些影像显现了出来。

　　月仙抓着椅子扶手，紧张的身体都有些紧绷，虽然知道那面墙有玄机，却不知竟有显像的效果，如此一来天上岂不是有了两个观凡镜。

　　“这面显像屏除了把观凡镜中的影像显示出来外，就是弱化观凡镜的强大灵力，却是没有观凡镜的功效，离开了观凡堂也不过是带点灵力的墙面罢了。”月勃看向月仙解释道。

　　“我明白了，师兄，只是我能不能提个小小要求？”

　　“你说。”

　　“我们能不能仅仅语言沟通，偶尔神识交流，在彼此交流中像读心术可不可以就不用了？”月仙认真的看着月勃，让他能实实在在的看到自己眼里的认真，她本就没修习过读心术，只要愿意，姻缘阁的所有神仙都会知道她心中所想，如此一来，就像不穿衣服站在他们面前一般，这会让她很不自在。

　　“咳咳，我知道了，刚刚对不住了。”月勃微微一怔，看着月仙严肃的表情突然有些尴尬，也许是被月老考验久了，倒是忘了神族的礼节。

　　“谢谢师兄。”月仙露了个大大的笑脸，尽管被防护罩所挡，依然挡不住那一瞬的绝美风华，一时间观凡堂中静了下来，几位神仙都齐齐看向这位将将两百岁的小仙女，凡人常常形容美丽的女子如同仙女下凡，看着面前这位女仙，凡人这般的赞美倒是实至名归了。只是在座的毕竟不是一般的神仙，惊艳归惊艳，过后仍是各忙各的事，姻缘阁的仙本来就少，分到每位神仙手上的事就多了起来。

　　经过这段小插曲，显像屏已完全把图像显示出来了。月仙正了正神色看向显像屏。只见在青山绿水下有个男子，正在水中洗澡，从岸旁所放置的盔甲以及从衣襟中露出的印章看来，这名男子却是个将军。也许是水能让人放松警惕，从远处的青山上游下了一条细如杨柳的蛇，却是碧绿如竹，正是凡人所惧怕的竹叶青，这条蛇似是被人蛊惑般游向了男子，在男子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咬在了他的背上。男子体制终是异于常人，在竹叶青一咬之下并没有晕死过去，他抓住蛇尾把它丢了出去接着欲运气把毒逼出来，可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一声：“不可”，让他生生停下了动作，除了从声音听来是个女子，待想看清来者为何人时，一时毒性侵体，就这样直直的晕了过去。

　　女子明显有些羞怯，看着男了赤裸的上身双眼不知投向何处，可当看到那条竹叶青再次向男子游过去时她定了定神射出一根短箭，准确无误的射在了竹叶青七寸的位置，她走进水里抓起竹叶青连同短箭一起丢进了后面的背篓里，神色间也没有丝毫变化，可当看向半倒向岸边紧闭双眼的男子时却有些无措，眼看男子脸色发青女子鼓起勇气把男子死拉活拽的救到了岸上。此时男子的嘴唇已变成了紫色，她再不迟凝，抓了把草药塞进嘴里嚼了几嚼嘴对嘴把药汁给对方喂了进去，接着翻过男子的后背，对准竹叶青咬到的地方为他吸起了毒，直到流出的血液由乌黑变成红色时才停止了动作，走到河边捧了点水漱了下口，再往回走时却头晕目炫脚步踉跄，尽管尽力支撑最后还是倒在了男子身上……”显示到这里时观凡镜定住了。定格的景像里男女相偎，天边的夕阳在最后一刻映照出万般光芒，仿佛这一刻就是永恒。

　　“如此观凡就结束了？”月仙看完并无太多波澜，在她看来这也不过是个故事而已，尽管它可能正在凡间的某一处发生着。

　　“当然没有，若没有到缚情或是结姻那一步，观凡就得继续。”

　　“那到哪一步才算是可以缚情了？”月仙完完全全是个好学宝宝。

　　“我们姻缘阁有个美好结姻的五项其本条件，虽然没入姻缘千言录，但是姻缘阁的每位神仙都识为入门必知的常识。”月勃顿了下，继续道：“第一条，男未婚女未嫁；第二条，郎有情妾有意；第三条，前无阻挠后无拆桥，第四条，生死与共富贵齐享；第五条，相遇有缘，相守有份。”

　　“那若都达不到就不可以结姻吗？”月仙听着月勃的话，联想到自己看过的凡界史书，也感觉这样的情况对于凡人当是完美的很了，可若都照着这样的条件才能结姻，那么凡界怎么可能如此人丁兴旺。

　　“当然可以，少去缚情这一环很多人还是可以结成夫妻的。只是我们的目标却是要让凡人不仅仅要有姻缘还得有情意。”

　　“既然这么说，等等，那条竹叶青该不会是你们……”月仙似想到什么，吃惊的微张了嘴。

　　“月仙师妹很有慧根，所想无误。”月勃赞许的点点头，接着道：“我们用了点法术，否则照着蛇的天性怎么可能无故去咬那位凡人的，只因那位女子爱慕那位将军很久了，学习一身医术救治前线的伤兵残将也是为了他，但他却一心扑在战争及国家大事上终是没有注意到她，我们在整合堂比对了这两位凡人的姻缘线，发现很是吻合，也就有了这一幕。”

　　“你是说现在显像屏上显示的都是已过去的事了？”

　　“是的，已过去一百多年了，元兵、飞鹰、李昊三位师弟观的才是正在发生的事。”

　　月仙向月勃所说的三位神仙看去，发现在这几位神仙所对的方位都有个小匣子般的物件，他们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里面，并不时的用意念指挥着显像神笔在旁边的纸张上记录着什么。若是月勃不说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就算说到天源学院都不会有人相信，观凡竟然是都不看观凡镜的，而且观凡还可以同时观看不同的地方发生的不同的事，而可以干涉凡人这种事她是有想到，但能够把凡人经历的事再重演一次还真是让她觉得既神奇又不可思议。

　　“他们最后结姻成功了吗？”月仙再次看向定格的那一幕问道。

　　“没有。”

　　“为什么？”

　　“在结姻前的那场战斗里，将军死了。”

　　“死了？”月仙声音不觉提高了一些，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竟会有些激动，也许死亡对她这样一位神仙是太过于遥远的事吧！凡人的生命如此脆弱而短暂倒也不免唏嘘。

　　“虽然结姻没有成功，但是两人却是缚情成功了，这一世未结成眷侣，下一世倒是会再续前缘。”月勃扯了扯嘴角，给她一个安抚的笑。

　　“不是有个词叫情劫吗？他们下辈子还会不会如此这般？”

　　“情劫却是天命我们也没法改变，何况下世轮回之日还是阎王说了算，既然不知后续如何我们何必要为凡人担忧。倒是你，怎么没有修习读心术，凭你的仙资若潜心修习的话当有四级不止了！。”月勃给月仙的功课也就这些，后面的答疑解惑本不在计划中，但看到月仙较之普通的仙子仙资就是好些，悟性也足不免多说了些。

　　“让师兄见笑了，我本来是要进镜透神科院的，因为用不上也就没学。”月仙无奈的笑笑，本想摩挲下鄂，但意识到这动作不够端庄也就做罢。

　　“即然如此那给你布置的第一堂作业就是读心基本功”月勃说完露出个莫测高深的眼神。

　　月仙决计想不到所谓的基本功练习竟然是与月老的坐骑灵兽白虎对视，看着那无辜的小眼神月仙就一直在想一件事，难道其它神仙也是这样练的吗？这白虎耐性真好！

　　“他们我才不搭理呢！”

　　“什么？”月仙惊讶了，谁在讲话？看看四周没谁啊！

　　“你是女仙拿男仙对练很容易中情丝毒的！”

　　“小白，是你在跟我讲话吧？”月仙离白虎更近了一些，看着它对自己眨了一下眼才终于明白自己读心术突破一级了，纵是内心欢喜也只是摸了一下白虎的头。

　　一直在远处默默关注的月勃也欣慰的点了下头，仙师当时跟他神识指示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搞错了，没想到灵兽白虎竟然那么配合，不过以这种进度，月仙小师妹看来很快就不需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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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仙再次被月勃带到观凡堂，只是月仙郁闷的发现都几个周始过去自己法力也精进不少可还是不能直视观凡镜，不过其它的辅助物什倒让她有了跃跃一试的想法。

　　“这里的物什大都是镜透神科院的万眼执事送给师傅的。本担心你对这些设备不了解会用的不顺心，现在看来倒是多心了。”月勃虽没有观一眉而视全心的本事但看月仙的神情自也知她心中所想。

　　“月勃师兄，我愿意一试的”月仙因为全部心神都放在与月勃的交流以及对神物的关注中根本没有觉察周边的异动，等她注意到脚边的阴影时头上的重物已当头罩下，根本避之不及，就在这时一根红线飘来带着她的身子向旁边飞去，在惊魂未定时没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却听到大堂中齐齐的传出一声：“师傅”，月仙顺着红线看去，不正是那摸古朴色的身影嘛！眼神一如既往的苍桑，神情一如既往的冷凝，装扮一如既往的老土。

　　“月勃，把古钟放回原位，施以定形禁制。”说完月老又重新走了出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般，也没有多看月仙一眼。

　　“你没事吧？”月勃走向月仙，仔细看了她一遍，虽知师傅断可以护得她的周全，但是短短时日相处已生出些同门之情，自然就会多些关切之意。其它的三位神仙也多看了月仙两眼，发现她没什么大碍，又重新忙开了。

　　“没事的。”月仙原地转了一圈表示自己真的没事，月勃与其它师兄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心里也升起了丝丝暖意，在这一刻她体会到了一种凡人所谓的家一般的感觉。

　　“这口古钟本是放在门口，自动报备时辰，自从有了时间石后就没再用了，放在里面用隐形禁制定在高空，没想到今天启动上仙灵阵时触动了禁制。若不是师傅到来……”月勃摇了摇头把古钟用定形禁制固定在了一个架子上，再欲加上一个隐形禁制，从铜面上看到月仙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随即说道：“隐形术学的怎样，要不要试一试？”说罢往旁边一站给月仙让出位置。

　　“哦，好的。”月仙高兴的比了个起手诀后凝聚神力于食中两指，随后向古钟指出，只见古钟随着灵力的注入颜色慢慢的淡了起来，变得越来越透明，越来越透明，可就在剩下一圈朦胧的吻兽图案在空中若隐若现时，月仙再怎么加注灵力都没办法把它完全隐入空气中，她停下动作，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却是有些羞赧。

　　“这样倒是雅致。”月勃看着浮在空中的图案却没有评断月仙的隐形术，倒是对着古钟的形态审美了一番。

　　“是我学艺不精。”月仙轻咬下唇，丢人啊！

　　“修习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至于古钟这样就很好，既不有碍观瞻安全系数又高。好了，今天就到此结束了，你且去静心院再修行两个周天，两周天后的午时在习心堂集合，那天师傅会教导读心术。”

　　“是，月仙告退”月仙轻施一礼后告别了观凡堂的诸位师兄向自己居住的月仙居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