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不杀兄弟
近百位东寨的兄弟隐藏进了西寨近处的浓密树林里,而王启、班勇、威盛以及几位几十位看上去凶猛无比的军士则押着蒙常盖走向了西寨寨门。王启拿着锋利的匕首紧紧的抵在蒙常盖的后腰处道:“原是想在路上便弄死你,可我一想,或许来到西寨你能将功赎罪。好,那我便来问你,你是想现在死还是想将功赎罪。”
蒙常盖急忙道:“英雄且放心,蒙常盖一定将功赎罪,一定将功赎罪。英雄打算怎么做,蒙常盖全听英雄的。”
王启对班勇道:“咱俩一左一右在他身后,威盛在他正后方,若这小子胆敢有一点造次马上杀了他。”
威盛点头道:“拿了寨子后呢?”
王启看了看班勇道:“那就听班大哥的吧。”
班勇叹了口气道:“唉,最初也是蒙常盖收留了我,只是他被蒙蔽了双眼而已,若……若我们真的得了西寨,我想我一定会让他有个好去处的。”
蒙常盖差点哭了出来,他手握住班勇的手道:“班勇兄弟,班勇兄弟,是…..是哥哥错了,是哥哥错了,哥哥再也…..再也不会了。”
班勇没有搭理他,他回身对几十位兵士道:“各位兄弟,成败在此一举,都听我口令,咱们夺了寨门后就要守住寨门,让后面的兄弟杀过来,也好一举夺下西寨。”
“全听寨主的。”
“好,前面马上就是西寨寨门了,咱们这些年受西寨欺压也受够了吧,那今天的机会咱们就收了西寨。”王启道。
“好,收了西寨。”
一行人到了西寨的寨门口,西寨是一个富足的寨子,就连寨门的防卫都比东寨更加的严密。寨门宽而厚,在寨门前还有个两丈宽的护寨河,那手腕粗细的大铁链子拉着一座桥,要想通过寨门必须放下铁链子将桥架在护寨河上。
王启的匕首在蒙常盖的腰后使了使劲,然后对蒙常盖道:“我的匕首有多锋利你是懂得,不要耍滑头,要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嗯,嗯,放心,我懂,我会将功赎罪的。”
“好,现在报家门吧。”王启道。
蒙常盖在最前,王启与班勇跟在后面,三个人往前走了几步后,蒙常盖便冲着寨门喊道:“西寨的兄弟们辛苦啊,我是东王蒙常盖,李准大哥命我前来的,快速速打开寨门。”
守门的军士站在高高的寨墙上道:“哦,是东王啊,早就看到你们过来了,可是我们李准大哥已经去你们寨子了,说今天有什么事,还是等一会回来全寨上下都要吃烤全驼呢。”
东王蒙常盖道:“哎呀还是你们西路的油水多啊,你看看这寨墙建的都那么的高,看来我们东寨是该学学西寨了。”
守门的军士笑道:“呵呵,东王啊,你们东路是不是没有那么多的过路的客商啊,哈哈,要不然你也来我们西寨吧。”
蒙常盖尴尬的笑了笑道:“好,好,好啊。”
另一名守门的军士道:“不知道东王前来作甚?”
蒙常盖道:“今日我东寨也吃烤全驼,可西王哥哥的爱妻和宝儿未到,我说全驼都烤上了我那嫂嫂和侄子呢,西王哥哥便说他们在寨子里随便对付对付就行,我说这可不行,我当亲自来接嫂嫂和侄子。嘿,你说你们东王也不让让我,我这不下不来台阶了只能真的来了啊。”
守门的军士“呵呵”笑道:“哦,这是要让您亲自带我们嫂嫂走啊,路上可照看着点,千万别让我们嫂嫂被人抢了去,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蒙常盖马上恼怒起来,他道:“胡说八道,你们这等小兵卒子还敢开你们嫂嫂的玩笑,小心我告诉了西王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
守门的军士马上就停止了笑,军士道:“好的,好的,东王稍等,马上给您开寨门。”
蒙常盖指着寨顶上的人自言自语:“胡闹的小儿。”
“行了,行了,刚才开玩笑的,给你开门了,给你开门了。”军士道。
“快点。”
就听到寨门“吱吱嘎嘎”的声音传来,寨门前的桥就缓缓的被放下了。王启小声道:“兄弟们,看我眼色行事,切莫鲁莽,一会一定要守住了桥啊。”
“明白了。”
等寨门前的桥完全放下后,蒙常盖便走在最前面第一个走上了寨桥,余下的几十个军士随着王启、班勇和威盛走在最后面。
进了寨门后王启并不着急往里面走,而是拉住蒙常盖的衣服道:“东王,咱们再此等候便可。”
班勇也对旁边的守卫道:“劳烦兄弟将嫂嫂和侄子请出来吧。”
这军士道:“哎哟,是班勇二哥啊,怎地了这是,你和蒙大哥一块前来接嫂嫂?”
班勇叹了口气道:“大哥非要带我前来,说最近城里有军队出入不安全,要是没有我们亲自护送他可不放心呢。”
正在说话的功夫,城墙上就走下来一个军士长打扮的汉子。这汉子生的是满脸沧桑,右眉处有一道伤疤,看上去一脸的邪气。
“哦,是东王和班勇二哥。”军士长急忙施礼。
“哦,这不是李胜吗,李准的堂兄弟李胜。”班勇给王启道。
王启和威盛也急忙还礼:“李胜大哥好。”
“哦,怎么还来了两个陌生人啊。”李胜的脸上升腾起一股怀疑之色。
王启观李胜的面容便知,此人一定是个兵油子,早年肯定在某位将军的麾下打过仗。自古兵油子是最难缠的,他们见多识广,早就淡忘了生死。
王启便道:“哦,我们是东王新招来的卫士,服侍在东王的一左一右。”
李胜眼睛看着王启道:“那兄弟姓什么?叫什么?”
王启道:“兄弟姓王名启,哦,这位是我的弟弟,姓威名盛,是墨家之人。”
李胜点头道:“我兄李准已去东寨,可算了算时辰也是刚到不久,可为何几位兄弟来的那么早。”
蒙常盖道:“哦,哦,是这样的,我们路上接李准大哥,原想李准大哥带着嫂嫂和侄子前来,却没有见到。我就责怪了李准哥哥几句,没想到……呵呵,没想到李准哥哥说你要去你就去,我才不去呢,走了多半天怪累的。呵呵,呵呵呵。”
李胜盯着蒙常盖的眼睛看了看道:“果真如此?”
蒙常盖急忙闪开李胜的眼睛道:“果真如此,你我相识那么久,还能有假。”
李胜看了看蒙常盖又看了看王启,又看了看威盛,忽然对守卫门口的军士喊道:“快关寨门,关寨门。”
王启一惊心道:没想到这兵油子如此敏锐,居然察出了蹊跷。
又听李胜喊道关城门,便知事情败露。便道:“兄弟们守住啊,不要让寨门关上,威盛快去发消息。”
话音刚落,那李胜手里的长剑“呲”的一声就刺了过来。身经百战的王启,眼疾手快,长剑还未到眼前,王启人已经回退了几步。紧接着手往后背一摸,玄铁黑剑---墨菊便出现在了手中,手腕一翻一个漂亮的剑花耍了出来。
威盛手中的秋悲也挥舞起来,那个要把寨桥往上拉扯起来的军士瞬间便被威盛的秋悲砍为两半,守护在寨门两边的军士见威盛如此凶猛哪里敢靠前半分。
寨中的士兵一见来者亮出了兵刃,急忙摆出常阵要攻击王启众人。这常阵是最基础的阵势,对付乌合之众可以说势如破竹。
见状,王启急忙喊道:“摆阵。”
随同前来的几十位军士迅速摆雁形阵,这种阵势专门克服呈一字排开的常阵。王启见这些士兵行动起来脚下不慌不乱,个人排列也井然有序,居然被班勇训练的如此只好,王启见到后也就放心了。
摆出雁形阵后,班勇的士兵手中端握着兵器,同时在口中发出“喝”的一声。这一声立刻营造了威猛的声势,那摆出常阵姿态的士兵,见状后却也不敢轻易前进了。
威盛挥舞着手中的秋悲对寨外密林中喊道:“寨桥已经放下,寨门已经打开。”
密林中马上传来阵阵的欢呼声,紧接着就出现了上百的人马。
李胜心道:要坏事。
急忙冲着寨顶喊道:“快敲锣。”
寨门顶上马上就传来急促的敲锣声,这是在通知寨内的兄弟有敌来犯。
王启喊道:“兄弟们要顶住啊,一定要守住寨门,让兄弟们杀进来。”
那按雁形阵排开的几十位勇猛的军士愤然的喊道:“是。”杀气腾腾的神态再次让冲上前来的乌合之众怯懦了,士兵们手中的长矛一致对外。那一根根明晃晃的枪头子就那么颤颤悠悠的指着前来人的脖子,一旦挥舞起来居然毫无半点的破绽。
李胜见状急忙从雁形阵的一侧攻击,想将雁形阵突破出一个口子,可王启早已看穿了李胜的心思。
“李贼,你爷爷在这里呢,快来找爷爷。”王启道。
“哇呀呀,小儿你命就到此吧。”见王启逼迫自己,李胜只好放弃突破雁形阵,提着长剑杀将而来。
王启见脚底有一拳头大小的青石,便把手中的墨菊从下往上猛然一挑,那青石立刻冲着李胜的脑门弹射而去。
长剑一档青石立时碎为粉末,可李胜的虎口差点被震裂,李准心道:此人好大的力气。
李胜刚想举剑再次攻击时,就发现王启已经杀到了跟前,那黑黢黢的黑剑如同杀神一般带着风就劈砍下来。
“哎呀,速度好快。”李胜喊道。
李胜刚才抵挡了石块,已经试探出王启的力气,故而不敢使用蛮力抵挡,只能一矮身躲过黑剑。
哪知刚躲过黑剑,王启紧跟着就是一脚踹来,这一脚直接就踢在了李胜的嘴上。
李胜“哇”的一声就被踢出去了很远,再站起来时,他就觉得嘴里似乎多了些东西,吐出来一看居然是五六颗牙齿。
“哎呀呀,你…..你…...。”李胜手握着自己的牙齿道。
“我什么我?”王启用墨菊指着李胜道。
“你……你…..。”李胜气的说不出话。
这时,王启见越来越多的人从寨子里涌出,再看寨外的兄弟这才走过了一半的路,王启心道:千万不可让这些人突破了雁形阵。
将手中的墨菊一提,冲着寨子里奔来的人就杀了过去。手中墨菊随便一挥,那些前来支援的人立时被打的东倒西歪。那沉重而又锋利的墨菊再次的挥舞起来,地上的细小沙土都被剑风卷了起来,打在人的脸上生疼生疼的,让人根本不得靠近。
“快,快破了他们。”李胜嘶哑着道。
王启心生一计,他停下手里动作喊道:“诸位兄弟,你们的大哥李准已死,切莫再助纣为虐,李准已死切莫再助纣为虐。”
听王启喊出这一声,一下子让李胜惊呆了,他喃喃低语道:“你……你说我兄….我兄已经被…..被你们杀了。”
王启一边挥舞着墨菊一边道:“李准已死,诸位兄弟切莫助纣为虐,李准已死,诸位兄弟切莫助纣为虐。”
李胜“哇哇大叫”他愤怒的喊道:“谁杀了此人,准假十日,不,准假二十日,还有黄金千两。”
听李胜这么一说,王启又有一计,他一挥手对冲上来的军士道:“兄弟们,你们告诉我,你们有多久没有回家看望老母老父了?你们千万别说兰州城已经没有了亲人朋友,兄弟和姐妹”
原来王启早就看明白,这些人里十有八九都是从兰州城来的人,有的是犯了事逃出来,有的是为了赚钱活命。可一旦入了寨子,寨主就不允许他们回家探亲的,这李准生性多疑怕有了奸细与人串通。
那些刚刚举矛要刺王启的一军士听闻后马上停下了动作,王启将手中的墨菊插在背后道:“我王启不杀自己的兄弟,你们若要想要了我的命,我必饮剑而死。可是我要告诉你们,我与我兄威盛刚从兰州城来,哪里……唉,哪里已经不是你们来前的样子了。兄弟们,告诉我,你们想不想家里老母,想不想家里的老父亲还有那嗷嗷待哺的孩子啊。”王启极其生动的说了此话。
那停下动作的军士道:“我们……我们已经……已经数年没有回家探望了,哪里知道兰州城如今的样子?又有谁不想回家看看,我家…..我家还有老妈妈呢。呜呜,呜呜呜。”
有一军士道:“我走的时候,我家孩子才…..才几岁,可恨那刺史抢夺了我家的铺子,我杀了他的随从逃跑到这里,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兰州城。”
王启道:“自从你们来到此地,那李准、李胜兄弟俩便百般阻挠不让兄弟们回家探望,却是为何?无非就是怕你们回城后与那雇佣军或官府勾结,再回来抢夺了这破烂寨子,可想而知,他们根本没有那你们的当兄弟啊。”
李胜捂着嘴喊道:“别胡说八道,快…..快将此人杀掉,我给你们六十日的假期回家探望,给你们黄金两千两。”
王启指着李胜道:“哼,这种鬼话你不止说过一次了吧,你有没有拿着这些兄弟的命当命,你有没有拿着这些兄弟做兄弟。往来的那么多客商,你是不是每一伙都要抢夺,我问你,那些客商和雇佣军你留没留活口?”
班勇也喊道:“对,你说,你留没留下活口,自古以来流寇不杀客商,你如此凶狠的赶尽杀绝,你没想过这些客商中是否有这些兄弟们的亲人、手足、朋友啊。你多次杀了兰州城的客商和雇佣军,让这些跟随你多年的兄弟如何再回城,如何在昨日,你难不成就想多杀一些兰州城的人好让这些兄弟再也回不了家吧?说,你的目的何在?”
王启道:“如今你大哥李准已死,劝你早投降,若不从,小心我的墨菊不认识你。”
精明的班勇此时也放下兵刃,他对寨子里的兄弟道:“兄弟们,我是班勇,你们应该都认的我。我大哥蒙常盖伙同李准要在今日杀了我,也好更好的控制住这条富足的丝绸之路,若要到真的让此贼得逞,兄弟们恐怕你们到死都回不去兰州城啊,他们会杀更多的客商的。”
“今日是我得幸,有两位弟弟救了我。我弟说的不错,我不杀兄弟,兄弟要杀我,我必饮剑而死,可杀了我,你们可就再也没有回兰州城的机会了。”说完手中的宝剑扔在了地上。
而紧接着那随同班勇前来的几十位军士,也将矛扔在了地上并同时喊道:“我不杀兄弟,兄弟要杀我,我必饮剑而死。我不杀兄弟,兄弟要杀我,我必饮剑而死。我不杀兄弟,兄弟要杀我,我必饮剑而死。我不杀兄弟,兄弟要杀我,我必饮剑而死………。”
几十条汉子的声音响彻整个寨子,声音大的震耳欲聋,每个人喊得都是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