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不听众人劝阻,执意前往万花原,秋漓只好让秋水城的驻军北上,以便在万花原外有所接应,而灵山方面并没有什么大动作。
三月被毁的万花原如今却鲜红似海,花瓣在空中翻飞,清香扑面而来,好比人间仙境。
最美不过人间四月天,六月竟也有这种风景,萧寒不禁暗叹:花满楼的背后势力究竟是谁?能有如此大的手笔。
花满楼外异常安静,偌大的酒楼显得有些单调,有空灵的侍女候在楼外,她恭敬的为萧寒带路。
只有尘北和木子李跟在萧寒身边,由于上次的事,萧寒觉得木子李挺不错,于是留在了身边,但他还不知对方是苏柒的眼线。
之所以没带其余侍卫,是因为他相信傲云霄不会耍手段,他认为傲云霄是英雄,不会行小人所为。
楼内琳琅满目,入眼处是一方棋局,然后是高台,就是不知高台之上的楼里又藏着些什么?
楼里的女子都生的极美,再普通的侍女也让人如沐春风,萧寒却没有发现灵山的人,“我们来早了?”
尘北摇头,“他们也不定时间,好生麻烦。”
花满楼的女主人出来了,梅三娘赔笑道:“哎呦喂,这是哪家贵公子?”
尘北不由皱眉,这女人真是有眼无珠,还未等他开口呵斥,萧寒便平淡道:“萧家。”
“萧家,那可是大家族呀,公子请上座。”梅三娘没有追问,而是指向高台下的座椅。
最前面有两把檀木椅,看起来有些奢侈,萧寒坐过更奢侈的,他坐下后有侍女端来香茗。
木子李先接过查看,他的鼻子异常敏锐,能闻出异常,侍女见他嗅茶的动作不由掩嘴轻笑。
一切都很正常,花满楼以舞姬著称,楼里女子都善舞,最为出色的莫过于白亦雪,生的绝美,舞艺更是出尘。
梅三娘轻摇玉扇,腰肢如游蛇般摆动,眉眼含笑道:“公子是来看哪位姑娘的?”
“等人!”萧寒没有看她,用平淡的口吻回应。
梅三娘不由翻了翻白眼,然后打了个响指,有舞姬着红衣舞裙登场,她身段修长,舞的也很美,可惜萧寒就看了一眼便毫无兴趣。
梅三娘不由再打了个响指,青衣舞娘飘飞而出,婀娜多姿,尽显柔媚之态,而萧寒也仅多看了两眼。
对于萧寒如此高的眼界,梅三娘有些不服,她只好上楼请出杀手锏。
清凉的风拂面而来,有种怡神的清香,萧寒不由抬头,白衣出世,细长的丝绸带起清风,衣袂翻飞,琉璃般的玉肌若隐若现。
舞步蹁跹,曼妙迷人,萧寒自然被起吸引,那种美不是出自脂粉红妆而是浑然天成。
素颜惊世,舞姿惊人,没想到万花原还有如此惊艳的女子,萧寒不由问:“她是谁?”
“白亦雪。”
沉稳而霸道的声音,木子李口不能言,尘北说话柔和,那会是谁?萧寒不由侧头,竟然是傲云霄。
两人相邻而坐,萧寒竟未察觉到对方何时而来,傲云霄却笑了:“雍王好雅兴。”
惊讶之余他又释然,台上的女子太过出色,失神也非偶然。
傲云霄的手指随着白亦雪轻晃,萧寒好奇道:“这是何曲?”
“一世万花。”
萧寒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也懂这些。”
“我夫人喜欢!”傲云霄摇了摇头,似乎很无奈,霸道嚣张如他也会感到一丝焦虑。
两人穿的都像贵公子,没有丝毫王侯气质,这相会的地方倒有些像他们的风范。
灵山来人也不多,墨明和几个侍卫,像是来商量的事情的样子。
“怎么说?”楼上风景宜人但萧寒也没忘了正事。
傲云霄也看着楼上,“我可是被你老丈人压着打,你差太远了。”
萧寒神情有些不自然,不过他也不生气,实力不如人就该认,“是你拖着不打,生死决斗你未必能赢。”
“想赢的话,你能走出云梦泽?”傲云霄不由轻笑。
萧寒回想起那夜在云梦泽发生的事,“不得不说你很强,但为何放过我?”
傲云霄神色悠然,“女人,都是女人的错。”
为了女人而放走一个大敌,他是有多痴情亦或是多自信,萧寒猜不出为什么。
台上的表演就快结束,白亦雪身姿飞舞,也许是没注意脚下,她竟一脚踩空,从高台跌落。
这惊心动魄的一刻,萧寒和傲云霄都没有立刻出手,萧寒看向傲云霄,他也在看自己。
傲云霄的眼中有笑意,仿佛在说英雄救美的机会就让你了,不巧,萧寒也是这样这样的。
两人无动于衷,还眉来眼去的,白亦雪的眉间有些许阴霾,不过她身姿翻转轻缓的落地,动作优雅、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的尴尬。
两人相视一笑,英雄所见略同。
梅三娘笑着出来相迎,“两位公子爷可还满意?”
萧寒淡漠的点头,而傲云霄则是摇头叹息:“不满意,很不满意。”
梅三娘笑得有些不自然,“三娘就此道歉,今日免了二位爷的开销。”
“行,这到可行。”傲云霄面带笑容。
墨明示意让两人退下,白亦雪安静的离开,梅三娘寒暄了两句。
傲云霄问,“你会下棋?”
“会一点。”
“刚好我也会一点。”
萧寒被请上棋局,这也算交锋,萧寒执白,傲云霄执黑。
刚开始都不知道底,下的都比较小心,不过五十合,大家都看出对方的水平,两人开始变得随意。
墨明看着棋局摇头,心想:这两个家伙会布局吗?看起来真的像“围棋”。
下棋之时两人还有交谈,但未谈战事,只说家常。
他们没有和谈却在唠家常,两人是敌人,但此时却像多年的好友,这也许就是惺惺相惜。
黑棋渐落下风,白棋成合围之势,如此下去,萧寒能直接吃下傲云霄大片黑子。
白亦雪端上两杯新茶,轻轻放在棋盘旁,木子李想靠近却被墨明阻下。
萧寒示意无妨,两人继续下棋,墨明已将棋局看厌,他知道萧寒要赢了。傲云霄提起黑子却迟迟不落。
萧寒心有惬意,于是端起手边的茶杯,他揭开杯盖时仍有雾气升腾而起,菜香很淡远不及之前拿杯来的猛。
就在萧寒将饮之时,傲云霄落子了,落子的方向上已无子可落,但他依旧落下了。
萧寒的身子突然一僵,茶杯抵到嘴边却又放下,傲云霄的黑子落在他的白子上。
“咔嚓”
黑子下的白子瞬间化为齑粉,傲云霄稳稳的落下黑子,萧寒深知那棋子是被内劲震碎的,而且是远强于他的内劲后期。
霸道的内劲让萧寒惊叹,“这不符规矩。”
黑子连成一片重获生机,傲云霄不由大笑:“这天下有太多规矩,而我不爱守规矩。”
萧寒无话可说,他本想饮茶,却被傲云霄阻止,“我们换杯茶可好?”
萧寒不解,“可以。”
这杯茶似乎并没有异样,而傲云霄那杯茶从始至终未曾动过,萧寒与之交换。
端起茶杯后,萧寒将饮时好奇道:“为何要换茶?”
傲云霄似笑非笑道:“我的茶有毒。”
萧寒再次僵住,送到嘴边的茶杯再度放了回去,楼里异常安静,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是的,有发簪掉落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萧寒神色郑重道。
“简单,端茶的姑娘给你放茶杯时平稳的出奇,而给我放茶杯时手却微微一抖,这细节很值得回味。”
萧寒摊手,茶杯悄然跌落,茶水洒落一地,地面竟然被染黑。
木子李瞬间拔剑,墨明身后的侍卫也拔刀相向。
萧寒却惊讶道:“有人想害你?”
“我想是,但也有可能是我们!”傲云霄依旧平静,丝毫不受影响,萧寒不由佩服。
花满楼里很安静,这是风暴前的宁静,萧寒示意木子李保护尘北,而他和傲云霄依旧端坐在椅子上。
楼顶的木板轰然破碎,数十位女刺客从中杀出,她们绝非善类,手持青锋结出杀阵,顿时楼里百花缭乱。
鲜血顷刻染红了酒楼,灵山的侍卫毫无招架之力。
傲云霄看向萧寒戏谑道:“我可不会再提醒你。”
“多谢。”
说罢二人便加入战局,这群刺客的目标是萧寒和傲云霄,对于避开的墨明等人她们并没有追击。
女刺客们组成百花杀阵围猎傲云霄和萧寒,可奈傲云霄太强根本无法击杀,而萧寒也有自保之力一时间难以解决。
花满楼里的动静很大,秋漓在不远处的军队已有察觉,余莫率领大军向着花满楼奔来。
梅三娘等人也明白计划失败,众女竟服毒自杀,傲云霄在关键时刻击飞白亦雪,她手中的白色药丸不由洒落一地。
百花残,仅剩白亦雪一人存活,傲云霄看向楼外的烟尘,轻笑道:“留下线索你去查,下次见面希望你足够强,足够聪明,希望你会长记性。”
说罢,傲云霄便带着墨明离开,这次的事他也很恼火,差点让人算计。
经过这次教训,萧寒从傲云霄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可惜他们是敌人,不少你死就是我亡。
地上的白亦雪面无表情,她没有伸手去捡触手可及的毒药,也没有挥剑自刎。
萧寒看着她不由纳闷,因为她身上毫无杀气,十指纤细也不像用剑的手,它究竟是什么人?
“将她带走?”萧寒沉声道。
也许她能解开困扰自己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