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口只能容纳百人,而黑色铁骑却将谷口团团包围,谷内的居民无不惶恐,竞先躲进洞窟。
萧寒骑着战马闯进谷内,黑铁骑兵从两侧包抄而来,成片的药田被踏毁,战马的嘶鸣响彻山谷,战戟的寒芒摄人心弦。
眼前的阵仗过于骇人,药王不经意间后退了几步,萧寒气喘吁吁的下马,他朝着君汐浅倒下的地方走去,修罗带着五名近侍铁卫跟在身后。
君汐浅身上的血算是止住了,但伤痕却是触目惊心,萧寒扶起她的头,替她清理额头的蛛网,荆棘毛刺还扎在她的肉中,这副模样怎不让人心疼。
萧寒红着眼,胸中有无尽怒火,君汐浅的袖中有异动,一条斑斓小蛇从袖口滑出,它嘴角殷红鲜血未干。
“殿下小心。”修罗及时提醒。
斑斓小蛇弹射而起,它对着萧寒露出獠牙,萧寒眼神冷漠,右手向小蛇抓取,他的身体带着无尽怒火。
“咔嚓”
鲜血四溢,斑斓小蛇四分五裂,在萧寒手中化为肉泥,鲜血溅到他脸上,平添几分冷酷。
修罗接过君汐浅,单臂将她扶上马车,萧寒看向药王以及他身后的药谷。
氛围有些尴尬,药王谦卑的低着头,而萧寒却猛地拔出战剑,剑锋直指药王,或者说是药谷。
药王仓惶的跪倒在地,他惊恐道:“殿下,所谓何事?”
萧寒冷漠道:“救我夫人。”
“救,救,老夫肯定救。”药王连连点头。
……
说完,萧寒喷了一口污血,连红土地都被染黑,他杵着战剑勉强站立。
修罗突然寒声道:“老头,还不赶紧医治殿下,是想我屠了这药谷吗?”
药王抬头看了眼萧寒,他犹豫道:“药谷有规矩,不救军人。”
君汐浅吃了药,恢复清醒,她虚弱道:“我过了生死道,你就应该救殿下,这也是规矩。”
药王左右为难,一旦救治楚国军人,就打破了药谷的中立地位,无疑是引火自焚。他无奈问道:“殿下中的是何毒?”
修罗立马回道:“蚀心散。”
药王闻言大惊,他额头冒起汗珠,修罗喝道:“究竟能不能救?”
药王摇了摇头,他仓惶大笑,萧寒见状也忍不住叹息,原来难逃一死。
修罗振臂,铁骑亮出战戟,药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殿下,我们能救夫人,还请高抬贵手。”
萧寒叹息道:“算了,都是命数,将汐浅医治好。”
说罢,萧寒眼前一黑,他应声倒下。
药天笑看到这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萧寒死了,一切都好办,到时候他会有享不尽的荣华。
一柄飞刀呼啸而来,径直插在药王脚下,木子李从铁骑肩膀上踏空而来,飞刀下插着一封信。
木子李示意药王亲自打开,药王看完信后不由叹息道:“天意,都是天意。”
修罗扶着萧寒,眼神不善的看着木子李,而木子李冷漠的脸上却突然笑了。
“我能治殿下,快脱下殿下的战甲,将他送到药池去。”药王急忙说道。
闻言众人大喜,不由照做,他们将萧寒送去窑洞里的温泉中,这里面泡着各种奇珍异宝,而药王亲自出手,用银针给萧寒驱毒,他将萧寒的心脉暂时封住,在将毒素引入四肢百脉,再利用放学引出毒素。
萧寒中毒太深,药王一直工作到太阳落山。
君汐浅仅简单包扎后就来到药池旁,她中的毒药谷都有解药,而且中毒不深索性没有大碍。
药王感叹道:“你是个好姑娘,可这样做未免太傻。”
君汐浅看着萧寒笑道:“这样做很值。”
药王忍不住摇头,“我救他根本不是因为你过了生死道,而是因为苏柒的信。”
“当年我向她师傅尝百草求教医术,收获颇多,全当还他人情。”药王苦笑。
君汐浅没有回答,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眸深处难掩失落。
修罗已将药谷所有人都请到了谷中草地上,逐一盘查后依旧没找到可疑人物。
木子李在山洞的药桶里发现一个小矮子,将他交给了修罗,他是个侏儒,仅有膝盖高,看起来二三十岁左右。
修罗冷漠道:“为什么躲起来?”
侏儒瑟瑟的回答:“怕。”
“怕什么?”
侏儒指了指那些带刀枪的士兵,然后颤抖道:“怕他们。”
药天笑出头解释:“他是出了名的胆小……”
“滚,谁让你开口说话?”修罗一声冷喝,药天笑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就规矩的站进人群中。
木子李指着侏儒摇手指,修罗会意,“给我绑了。”
说完,侏儒便被绑上,等天亮留给殿下审问。
………
翌日清晨,谷内云雾缭绕,青鸟在群山间啼叫,萧寒醒了,身体恢复正常,大难不死的感觉异常舒适。
君汐浅陪在他身旁,萧寒轻吻她的额头,但那里有伤,君汐浅也因此惊醒,见萧寒清醒,她紧紧的抱着他,两人拥抱在一起良久。
“谢谢你。”
萧寒由衷感激,对她只有亏欠。
君汐浅摇头低语,“该谢你王妃,是她救了你。”
“怎么回事?”
听完缘由,萧寒才恍然大悟,不过他仍旧感激着君汐浅付出的一切。
………
阳光洒进谷内,萧寒坐在木椅上,眼前跪着药天笑,药谷的居民在一旁围观。
“说吧,怎么回事?”萧寒沉声道。
药天笑傲然道:“不关我事。”
今晨,修罗突然发现那侏儒死了,而昨晚药天笑刚给他喂过一次水,这事未免太蹊跷。
萧寒正在看苏柒写给药王的信:
家师尝百草曾与前辈赌斗,而蚀心散则是前辈手笔,家师侥幸解之,还望前辈救我夫君,我愿承担一切后果。
萧寒反复回味,终于听出了话外音:蚀心散出自药王,只此一家。
药王也跪倒在萧寒身前,“老夫认错,还望殿下放过犬子。”
萧寒摇头,药王应该是被人利用了,现在才明白情况。
蚀心散是他的,凶手必然是药谷中人,不出意外就是他那坑爹的儿子,不救,药谷会亡;救,药谷同样会亡。
而苏柒的信给了药王一线生机,他方才救治萧寒。
“也罢,这个局真大。”萧寒叹了口气。
萧寒看向药天笑,寒声道:“你是灵山的人?”
药王怒道:“雍王殿下问你话,还不如实回答。”
“绝不是,药谷不介如菏泽争斗,他们是江湖势力,许诺给我黄金万两,我也是被利益蒙了心,求殿下放过。”药天笑哭着道。
药家父子连连磕头,萧寒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些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药天笑努力回想,“他们自称乾坤阁。”
“乾坤阁、乾坤殿,越来越有意思了。”萧寒喃喃道。
他起身离开,而修罗不解道,“殿下,这家伙?”
“打断双腿,记住下手要狠,药王可在这里,放下打,要他哭。”萧寒笑着离开。
萧寒上了马车,他搂着君汐浅,“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君汐浅惊讶道:“你会?”
“我学呀。”萧寒逗她。
车内很温馨,车外哀嚎声响彻云霄,纵使药王医术高超,药天笑这双腿估计也得废了。
万花原被再次践踏,今年想必很难看到百花盛开的美景。
“不见了!”
“雪儿,什么不见了?”
白亦雪摇头,“没什么。”
梅三娘上楼提醒道:“中山堂的曹蜢来了,他要看你们跳舞。”
“走吧,雪儿。”有姑娘提醒道。
一袭白衣绝尘,舞姿更为动人,台下叫好声一片,中山堂的曹蜢冒着生命危险来此,只为一睹红颜。
自古红颜祸水,但红颜也薄命。
……
亭内的茶苏柒没有动过,她就这样坐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
她看起来高冷不在乎,其实心里很在乎,按兰诺的话讲:这是茶不思饭不想。
不过苏柒并没有继续坐下去,她去了厨房,吃饱喝足才能等到她想要的东西。
生离出现在屋角,她带着兜帽,看不见她的面庞,也不知道她拆了绷带没有。
“我不急。”
“阎罗殿的祖宗来了。”
苏柒煮着肉粥,不由好奇道:“你们属于乾坤阁?”
“也许吧,还要看阎王认不认。”生离青涩的嗓音让苏柒忍不住笑。
苏柒点头,“你觉得这个消息很值?”
“真能看见,我可以为你卖命。”生离脆生生的回答。
肉粥的香味已经溢出,她招呼道:“要不一起吃?”
生离咽了口唾沫,然后微微点头,这是信任的体现。
落日时分,苏柒收到回信,她做了个好梦,梦到千古帝王,还有一群子嗣环绕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