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姐姐还是抗不过去这个近乎病态的社会的折磨,选择了跳楼自杀,留下的只有一份遗言,还有仍在襁褓中的孩子。那天下着雨,当妹妹赶到穿过人群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姐姐时,看着姐姐在笑,最初的感觉竟然是解脱释然,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感觉。她突然开始笑,由衷的笑,为姐姐由衷的笑着。
再后来,妹妹瞒着母亲将婴儿带出送到当时的青门县孤儿院代为照看,在院外乞求院方代为照顾几年,并将每个月打工赚来的钱交给院方作为孩子的生活费用,一直到高三毕业考入大学、几年来地址换了又换到美国、又直到几年后回到中国为止仍然如此……“
说着夏小正从一旁的公文包中拿出一叠数据报告放在与原琪之间相隔的桌子上:“直到两年前,你去孤儿院将这个孩子领养走这项不多的每年生活费才戛然而止。”说着将数据报告推到原琪面前:”这是这几年从各地邮到孤儿院的生活费资金数据账单,每一年的都有直到前两年,所用的名字就是当年死去的女孩的名字,袁琪。“
“夏警官讲的这个故事很生动,但并不是很美好,我想这样的故事还是到我这里就此为止比较好吧。“原琪喝着手中的热水道,”这只是一个故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别急,原老师,我说过的故事就是故旧的事,而我刚才所说的只是安琪的身世来源之迷,接下里我们再讲讲当年发生在袁琪身上的事情吧。“
夏小正继续道:“从何说起呢……就从最开始袁琪的事情说起吧。”
“这得从十六年前说起,在袁琪还是十六岁的花季少女之时,认识了当时的蒋佳晓的丈夫韩尧,这个韩尧在当时还是个混混,靠着蒋佳晓在学校做舍管的工资在外面混吃混喝,袁琪和韩尧两个人阴差阳错认识,又阴差阳错的相恋,但这个世道却是特别喜欢捉弄人的,袁琪喜欢上韩尧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而韩尧却是别有心思,一方面当时的袁琪真的挺漂亮的,令韩尧有些许心动,另一方面韩尧当时正在沾染毒品袁琪是他的有一个资金供应,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在一起将近半年的时间期间袁琪因为韩尧曾偷偷瞒着家里堕过一次胎。但好景不长,随着韩尧所沾染的毒品越来越多,所需的量也越来越多,所以你姐姐不得不再出去打工一边补贴家用一边资助韩尧,但她和韩尧都并不知道,她们之间的秘密最终被韩尧的妻子蒋佳晓发现了,并偷偷的瞒着韩尧和袁琪拍到了他两之间的秘密。这事被蒋佳晓的姐姐蒋佳丽知道了,姐姐跟妹妹比起来虽然相对比较“知书达理”,但终是姐妹情深,知道袁琪曾是其夫郝国强的学生,便借以郝国强的名义发送短信给袁琪,本想好好解决了此事。但蒋佳晓的蛮横和不依不挠出乎了蒋佳丽的认识,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收拾,篓子越捅越大,最终被当时的校长刘庆知道,当时的袁琪是全校公认的大美女,可以说是刘庆色欲熏心最终才有了所发生的“办公室谈判案“。夏小正顿了顿看了眼原琪继续道,“几天后,袁琪答应了刘庆的条件,从韩尧的情人变成了刘庆的情人……“
“夏警官的这个故事我不喜欢!什么韩尧、刘庆?什么情人?”原琪打断夏小正的话说道。
“之后袁琪曾怀过刘庆的孩子又打掉,这是第二次堕胎……”夏小正没有理会原琪的话继续道。
“别说了!”原琪近乎吼叫道。
“结果又三个月后,当袁琪再次怀上刘庆的孩子时,家里父亲突然病重,因劳累过度突然晕倒才会出现当年在医院所发生的事情!才会有之后的事情!”夏小正语速极快道。
“不是的,那不是刘庆的孩子!不是的!。”原琪吼叫道,表情异常痛苦。
“原姐……”这时一阵迟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当原琪回头时看到的是泪流满面的少女安琪。
“小正哥哥说的可是真的?”安琪带着哭腔问道,“告诉我!”
原琪呆滞的转过头看着夏小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的?”
“从查清楚当年的安琪身世之谜后我就注意到了你,但我还是无法确定,直到我从婆婆家里出来之后虽然还有疑惑但也知道了一些答案。”夏小正将目光投到邱桔身上:“可以将蔬菜水果悄然丢到老婆婆家门口并顺势消失在靖宇小区中的人只有小区的居民,刘庆已死,只有你和金正胜的嫌疑最大,婆婆有两个女儿但没有儿子再结合你收养安琪后的举动以及孤儿院老一辈看护人员的口供只有你最符合条件。”
“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你是如何让四名死者心甘情愿的同时跳楼自杀的。”夏小正重新将目光转到原琪身上,“知道你告诉邱桔你是美国医学和心理学的双博士。对于心理学博士而言,心理催眠并不是难事,只要提前将四人变成你的牵线傀儡再于12月14日凌晨大雨夜之中一跃而下就好了,等到白天大雨冲刷了一切的痕迹,警方只能认定是自杀。而随后的刘庆也会因忏悔而被你杀于广播室之中,那怀中的婴儿玩具就是这一切罪恶结束之时的见证,刘庆手中的字不是‘幸‘,而是’辜‘,死有余辜的’辜‘!”
“韩尧、郝国强、蒋佳丽、蒋佳晓她们四人都是跳楼自杀,跟我没有关系。“原琪慌乱道,”我更没有杀刘庆,刘庆是自杀的,他是自杀的!“
“在我那一天赶到办公室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血迹从办公室拖到了广播室,是刘庆自己自杀的,我只是最后擦干净了血迹而已!“原琪道。
“那韩尧、郝国强、蒋佳丽、蒋佳晓呢?”夏小正道,“不如再听一听下一个故事吧。”
“姐姐死后,这一切都掩埋在了妹妹心中,仇恨的种子从那时起开始被真正播种。她和母亲说出真相,试图扳倒这些人为姐姐正名,但孤苦无依之人又怎能斗得过为奸作乱的权势之人,法院判决韩尧因为强奸袁琪判有期徒刑三年,因为背这个黑锅韩尧有了更多的钱去吸毒嫖娼!因为要堵住你们母女的嘴,刘庆不惜花重金买下当时寸土寸金的靖宇小区的第一间房,甚至还有一大笔抚恤金。所有人看上去都皆大欢喜,但根本没有人理会到处于底层人的痛苦。她知道这个肮脏的金钱权利社会不可能再次为她证明发声,所以她开始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学,因为她知道只有自己学成才能强大,才能将这些痛苦加倍的奉还给这些罪恶之人!在各地辗转奔波求学的途中,她彻底断了和母亲的联系,心中早已被仇恨所麻痹,那时的她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复仇!一家人的家破人亡!一家人的妻离子散!所以她打算用自己的方式要这些人去偿命,即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于是,她在两年前开始策划这一切。两年前回到家乡,回到这个她既怀念却又无比憎恶的地方,最开始的时候凭借医学方面的文凭顺利进入学校校医部,这样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近韩尧、郝国强等人,甚至对于不谙药物使用的韩尧、郝国强等人等人来说,他们的性命都随时捏在她的手里。“说着夏小正将一份资料文件放在原琪面前,”这是我托人在学校的档案室找到的。“
正是原琪的档案报告!
“接下来的故事还要我来讲吗?原琪老师,应该是叫袁雅老师?“夏小正问道。
袁雅,当年跳楼自杀少女袁琪的亲妹妹,自从十五年前逐渐消失在众人眼前的少女!
“后来?后来……学校教师进行过一次较大的人事变迁,我便趁着这个机会以及之前的教师资格证顺利由一名校医转职成一名人民教师,其实那个时候对韩尧、郝国强、蒋佳丽、蒋佳晓四人的‘药物处理‘已经接近尾声了。但我突然感觉不甘心,我知道四人药物中毒迟早会引起警方注意查到我这里,我不甘心接这样结束!”袁雅接过夏小正的话开始自讲自述,语气逐渐变得冷静,却又及其有力。
“所以,我开始转变方式,我开始试着去折磨他们!我用了五个月的时间让他们体内的毒素药物彻底消失,之后便开始给他们灌输一种新的‘药物‘,一种他们再也戒不掉的‘药物’——毒品!之后在郝国强犯毒瘾的时候,我故意将姐姐的照片放在我的办公桌上,我就是要告诉他们当年的仇还在,他们的债就该由他们自己去偿还!“袁雅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温柔神情,一种残酷血腥的声音从其嗓间传出,”之所以你们警局的法医毫无所获,是因为我在案发前几天就断了他们的毒品来源!那几天才是真正的折磨的开始,我看着他们开始犯毒瘾,跪在我面前求饶!因为毒瘾,他们抓破自己的皮肤、内脏,我当然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死了,我用他们的头发给他们缝合皮肤、内脏,他们越痛苦我就越兴奋,我就越快乐!我就是要他们好好品尝什么叫求死不能!“
“我将他们单独关进房间,在他们精神最脆弱的时候加以控制,我让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听着歌,之后便是你们所看到的坠楼事件!”袁雅继续说着“那天刚好是刘校长值班留守,之后我本打算顺便去将刘庆这个老魔头了结了!但等我赶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我发现有血迹从校长办公室一直延伸到播音室,随后赶到广播室看到刘庆已经是奄奄一息,那个是我放上去的,那个字也是我刻在他手心上的,我要让他铭记,罪恶之人就该死有余‘辜’!不管是这辈子、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我要他用以后的所有记住所有的罪孽并为之赎罪!”
“就因为我家当年的卑弱,他们才敢如此肆意的去践踏,我父亲去世,母亲不能去报的仇就由我来完成!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有罪恶就应该得到惩罚!以血换血,以命抵命,用痛苦去偿还这痛苦!”
“你错了,你母亲从来就没有忘记那份痛苦,但她还是选择了原谅,不是因为无能懦弱。而是因为你,两个年前,你接回安琪的时候,你母亲就知道你回来了,只是她不问你不说而已。
一年前,安琪进入郝国强、刘庆等人视线的时间要比你想的早得多,只是一方面有你母亲在暗中看护者,另一方面在刘庆、郝国强知道后他们并没有选择告诉韩尧等人,即便他们知道所面临的是什么。“
“不可能……“袁雅听到这些不禁发笑”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十五年前的事本就是一场误会,在郝国强老师知道你姐姐袁琪的事后确实选择将事情告诉了刘庆,但郝老师完全是出于好心,在告诉刘庆得到刘庆的支持下,更是他在帮着你姐姐筹措医药费、学费,更是他帮着你姐姐晚上补习,一方面逃避韩尧的魔爪,一方面努力复习功课拿到奖学金。刘庆校长更没有你想的那般不堪,那天你所听到的都不真切,刘校长确实许诺医药费,奖学金之类,让你姐姐回到学校好好学习,但条件却是离开回韩尧,他更没有一次强迫过你姐姐!“
“不!不可能!“袁雅吼道,”不要说了,不可能的!“
“小正说的是对的。“这时一个年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当年一直是郝老师和刘校长一直在帮着咱们家。你姐姐先后所怀的三个孩子都是韩尧的,之所以跳楼也是因为韩尧。“
“妈……不可能的,我明明……“袁雅痴痴转过头看着门口年迈的老人,显然还是不肯相信。
“雅儿,别再错下去了。“门外的婆婆老泪纵横。
“那为什么他们……“袁雅还是在执迷不悟。
“那是因为他们当年的愧疚,因为没有拯救你姐姐所留在内心的自责!十五年前的青门市鱼龙混杂,不要忘了当年的韩尧,其中所涉及的复杂关系根本不是一个校长和一名人民教师可以解决的。两年前他们就知道你会回来复仇,但他们依旧不会采取任何行动。他们在帮着你复仇,他们愿意用自己的死亡去弥补你这十五年所承受的伤痛!“
“不……“袁雅依旧不敢相信,但记忆还是突然袭来,就在他催眠郝国强的当晚,郝国强和她说了许多,关于人生、关于生命、关于自己,而在最后却突然说道:“袁雅,不要再活在当年了,你应该有更好的未来。不管是在过去,还是将来,你姐姐希望的都是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就在她看到刘庆的时候,就在她看着郝国强跳下楼的时候,分明看到他们都在笑……
“刘校长在学校的时候跟我讲过许多故事,很照顾我,郝老师也是……”一旁的安琪道。
“原来是我真的错了。”袁雅颓然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当晚就由警察将袁雅带走,数日的校园凶杀案得以破解,不管出发点为何,袁雅都有其相应的处置和惩罚。
邱向伟家中,夏小正坐在自己房间的窗户边抽着烟。“小正哥,想什么呢?“邱桔走进来问道。
“案件破了……袁雅呢?“夏小正茫然道。
“破了呀……袁雅老师会有相应的处置的。“邱桔道。
“邱桔,这个社会真的很公正吗?权谋者的肆意不加掩饰,弱小者被欺凌的声音却无人问津,若不是因为当年的仇恨,袁雅应该有更好的未来,她不该如此的。“夏小正说着,看着房间里的曼陀罗花,曼珠沙华又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双生彼岸花,一死便有一生,生的那朵会汲取枯萎的那朵所有的营养更加茁壮的成长,然而这朵本应该茁壮成长的花却快要败了。原来生命真的很脆弱,凋零只在一念之间。
“生命很坚强,因为她的成长来自两代人的美好祝愿,虽然发生了这些事,但她依然很坚强。”邱桔说道。
夏小正突然坐起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之后又坐下翘着二郎腿,举着手中的酒杯对着窗外的月亮敬酒,任邱桔也没有发现夏小正的眼眸开始变得邪魅。
“小正哥?”邱桔看到夏小正的异常举动问道
“没事,只是在这里想到了一个朋友。”夏小正道,“一个有趣的朋友……”
窗外的月牙泛着红色,像是在回应夏小正的邪魅一笑。确实有趣,刘庆的死,刘强、张丽芳的意外可不是区区一个袁雅可以办到的。
“真有趣……的朋友。”夏小正说着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