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歌声

   “这夜来的太晚太晚了

      错过了我思念起飞的航程夜又细又长 起伏在我的眉间我等得太久太久了

      那穿梭于黎明的鸟儿 逆与风的方向啊

      那第十三双眼睛被用于哀伤

      被用于失落我在夜里想着你铺满花瓣的窗子却不知道......”

      2005年12月14日,天气依旧不见晴,仍下着大雨,道路显得有些泥泞。空气比平时更显凉意。这天,天还没亮,一切都像往常一样,首趟公交一大早拉着走读学生来校上课,车子开的晃晃悠悠,再加上早晨公交总是拥挤不堪,不少刚从被子里爬出来的学生在车上开始昏昏欲睡。到了校门口,车子开始缓缓减速,稳稳地停在了校门口,学生们开始蜂拥着下车,进入校门,整个过程平淡无奇。

      大部分早起的学生都有一个习惯——不怎么讲话,所以整个过程都显得格外安静,在校园昏黄的灯光下,隐隐透出诡秘的感觉。

      突然,整个校园的灯全部熄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风吹树叶在地上打着旋儿,一丝声音在安静中被慢慢放大。公交司机打开车前灯,以便学生进入学校。稍微靠后一点,走路迷迷糊糊地,撞在了最前面的学生身上。那名学生本打算避开了事,但却被最前边的学生拦住,正感到莫名其妙,于是顺着那个学生的手指方向看向房顶,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

      路灯忽闪几下,又全部亮了起来。前方顿时传来女生的尖叫声,所有走读同学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惊悚的一幕呈现在眼前。学校教学区顶楼处有个人影动作像机械一般,僵硬缓慢,在校区三楼走廊上来回走动,走到正中央,慢慢停下,身体动作慢慢停下。此时离宿舍开门时间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所有同学的目光都注视着那道人影。人影也停顿下来,空气寂静无声中透着丝丝凉意。时间仿佛静止,学生们不敢轻举妄动,而那道人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两分钟后,学生宿舍大门并没有像平时一般如时打开,一栋栋宿舍楼中传来尖叫声,仿佛信号一般,教学楼处的人影也开始了向前走动,动作依旧机械僵硬。缓慢向前走着,校园的广播传来阵阵歌声,诡异而又神秘。

      每一栋宿舍的管理员都缓缓走到楼顶,在响起的乐声中笔直栽下楼。教学楼三楼处的黑影也随之跳下,在灯光的映射下,影子投射在背后的楼上,犹如死神坠落一般,随后鲜血开始从七窍流出,面目狰狞,身体仍在地上微微抽搐,之后便没了动静。

      “啊......”尖叫声响遍校园。

      这里是青门市,2005年12月14日,面对即将来临的月考,学生们都在埋头苦学。今日之前,生活紧张而又平淡。

      “案件调查的怎么样了?”市公安局局长邱向伟在接到报案后,迅速整顿警力亲自领队赶来。

      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距报案已经过去了2个半小时。大概在半个小时前雨水开始转小,天也有些许放晴的趋向。

      “死者共4名,两名男性,两名女性。年龄均在40-45岁之间,都是教师职工。身份已调查:其中有两名男性,一名女性为宿舍管理员,另一名死者是原高三年级教师指导员。其余正在调查。”一名民警走过来陈述,身高大约180cm,身型瘦削。

      “尸检报告呢?”秋白石看了一眼随声而来的民警,再次询问。

      “大雨毁掉了很多线索。尸检报告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出来。”民警道。

      邱向伟沉默了一会儿,显然对法医的效率隐隐有些动怒。“叫邱桔过来见我。”

      民警正准备退下,“小张啊,这所中学校长呢?”

      “听学生们说带一部分老师出去学习去了,昨天刚走。”民警如实回答。

      “副校长呢?”

      “还没有来......”小张迟疑了半天,说了出来。

      “还没有来?让他二十分钟后到我面前,自己学校出事了,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邱向伟这次真的怒了。

      “是。”民警小张默默退下。

      两分钟后,一身白大褂,年龄约20岁的少女敢了过来。

      “老爹,干嘛啊?”少女过来后问道。

      “说了多少次了,工作的时候叫我局长。”邱向伟的怒气明显还没消。

      “哦......局长。”少女识趣地闭了嘴。

      “情况怎么样?”

      “怎么说呢......”

      “当初以你的成绩完全能走个好大学,你非要干这个。现在嫌弃了?”不等邱桔把话说完,邱向伟又开始唠叨。

      “怎么会呢。”

      “好了,言归正传吧。情况怎么样?”

      “死亡时间都是在今天早晨。体表无外伤,身体手腕、脚腕,颈处均有明显勒痕,有绑架的可能,这两天受过严重虐待。初步判断死亡原因为窒息,尸体上都缝合的痕迹,缝合处很新,能看出是最近一两天,手法粗糙简陋,而且是用头发缝合的。但缝合处都有一个长约5厘米的开口未缝合,内脏器官出现不同程度腐烂。不排除自杀的可能。”

      “用头发缝合?是那名女性死者的头发吗?”邱向伟问道。

      “这个还不确定,已经送去DNA配对了。”邱桔道。

      “不排除自杀的可能?”

      “因为,就在今天清晨跳楼之前,这些人都还有生命特征。”

      “哦,你去吧。尽快调查。”邱向伟沉默了一会儿道。

      “哦~,知道了局长老爹。”少女说完跑一边去了。

      几分钟后。

      “小张,副校长怎么还没来?查,查出来在哪里,老子亲自去叫他起床!”邱向伟喊道。

      “局长,副校长失踪了。刚才联系他家人,说他一夜未归。”

      “失踪了?”邱向伟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校长带其他老师昨天刚去学习,今早学校就发生了这种事情,副校长又离奇失踪。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像使表面这般只是简单的变态杀人,真正的阴谋或许才真正开始。

      事情经过早已经听了十几遍,但他总感觉整个过程中似乎缺少了什么,或许这缺少的细小之处,才是这整个凶案的重中之重。

      “嗯,而且几名死者尸检报告已经调查出来了。”小张并不知道自己局长在想些什么,继续说道。

      “嗯?说。”

      “两名男性死者,教学楼处坠落下来的名叫李.....”

      “嗯?”邱向伟正在聆听。就在这时突然打住小张的报告。小张也很识趣,让大家都静了下来。

      这时,校园广播中一阵歌声突然而又神秘的幽幽响起。邱向伟突然发现自己忽略掉了什么,一个恰到好处却又太过恰巧的线索——歌声。学校早上有歌声并没有吸引太多人注意,再者因为音乐声音并不大,学生早上意识并不清醒而且完全被死者的诡异跳楼吸引注意力,学生意识慌乱产生暂时性意识空白,那么这些再“平常不过”的歌声很容易被忽略掉。那像这样的细节到底有多少?邱向伟顿时感到身体传来一阵恶寒。

      “小张,你说副校长这几天不在家?”邱向伟的语气有些生硬。

      “是的,这两天家人也……”小张这时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难道说副校长他……”

      不等小张说完,邱向伟便立即传话道:“立即组织人员,分为三队,一队去校园广播室,一队调取校园监控,另一队再对每一个学生做一份笔录,记住是每一个!”

      邱向伟亲自领队去广播室,门由内反锁。邱向伟不顾其他立即同警员将门撞开,似乎有一样东西从高处落下砸中一名警员滚落出去,在场警员低头看去,是一颗头颅!一阵悚然,邱向伟仔细一看,头颅偏小,像是婴儿的头颅,定睛一看是个洋娃娃的头颅被涂了点红色液体,应该是油漆。正想做进去看个究竟,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邱向伟小心拿出手机,委实今天被声音带了太多震撼,看到短信立刻心安了许多。

      内容:别动,五分钟后赶到。

      署名:夏小正。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骑着自行车来到学校,普通一身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在邱桔的陪同下来到广播室。带着口罩独自进入了这间狭小的房间。在进去之前给局长留下一句话。

      “所有进入到这个房间里的人员,全部都监禁起来,单独关放,包括他这个局长在内!而且是必须!”

      对于夏小正的话,局长并没有不予理睬,而是非常重视地给警员下达有关原因,必须无理由服从!

      当所有警员都准备好以后,夏小正、邱桔同其余警员进入了这间广播室。初入广播室发现门窗紧闭,窗帘拉得并不是很严实,依稀有一道缝隙。地上那颗滚落的玩具婴儿头颅依旧在地上流着“血”,副校长就坐在播音器前,背对着门,身体一动不动。其余三面墙都十分干净,除了副校长面对的墙上订满了钉子。钉子上缠绕着红线,连接着副校长的尸体。夏小正和邱桔开始进一步查看副校长尸体

      “从腐烂程度看,死亡时间在两到三天前,脖子处有明显伤痕,利器所致。是主要的受伤处。心脏处有颗钉子,除此之外无其他痕迹。”夏小正在一旁仔细聆听的同时,对房间进行检查。

      “小正哥,这尸体怎么还在笑。”夏小正闻讯开始查看尸体,果真如邱桔所说,嘴角掀起微笑,阳光初升照在他的脸上,一切看起来都显得平静祥和,如果不是确定副校长已经死亡,谁都会以为这位慈祥的老人只是安静的坐在这里进行早晨的祷告而已。再往下看,怀中抱着一个无头洋娃娃,仔细发现右手紧握,左手五指平放。本该放洋娃娃头颅的心脏处却被订着一颗钉子。墙上所有钉子的红线都汇聚在这颗钉子上。而老人的腿上却放着一束白花。

      “是在祈愿?还是在忏悔?”夏小正突然自语道。

      两人在其余警察的协助下把尸体放平,死者犹如要入殓一般,只是双手并不像普通死者一般平放胸前。夏小正戴上医用手套,开始和邱桔进一步查看尸体情况。“小正哥,这凶手有点急了吧,把死者的鞋子都穿反了,也不差这点时间吧。”夏小正听后眉头开始紧皱。秋桔很识趣的闭了嘴,这个时候,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夏小正的思维处于极速运转之中,容不得半点打扰。

      检查之后,发现房间内没有半点异样。夏小正沉默片刻以后,对旁边警卫人员说:“撬开他的手。”

      在警力人员的帮助下,死者的右手被撬开,左手鲜血淋淋,由于强行撬开死者的左手,手上本已开始逐渐痊愈的伤口又被挣来,血液随之流出,痕迹已经有些模糊。“哎,小正哥,这好像是个‘幸’字。这……怎么回事啊?”

      夏小正没有说话,径直离开房间。临走前微微转头,看向窗户,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小正,什么情况,还有我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做,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啊?”邱局长被夏小正放出来后立马上前询问。

      “局长你应该庆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夏小正笑言道,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

      “哦。”邱局长也没多问,直觉告诉他夏小正的做法是对的。转头看向小张,问到:“对学生们的审问情况如何了?”

      “已经初步审问完毕,正在进行总结处理,再过一会儿就可以了。”小张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好,去忙吧。既然小正回来了,相信这案子马上就会被破了。”看到夏小正来到这里,邱局长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小正,咱们先回警局吧。几年不见了,咱们好好回去聊聊。”邱局长对夏小正喊道。

      “是,局长。”夏小正放下心中思绪急忙回应邱向伟的邀请。

      学校也正因为这些原因被迫停课,对外宣称学校进行调度整改。警局也默契地选择暂时保密处理。其余警方也开始寻找学生了解情况。

      从广播室里出来后,和邱向伟谈过话后,夏小正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学校内开始走动,进行一些问询。

      夏小正走进学校食堂,食堂里的工作人员也在讨论着,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真没想到学校里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一位食堂新来的阿姨正在和另一个阿姨说道。

      “是啊,蒋佳晓就不说了。佳丽那女人在学校一向和大家相处融洽,对我们也处处帮衬着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哎,可惜了。”另一个阿姨惋惜道。

      “哎,你说这事怪异的很,会不会是学校闹鬼啦?”一个阿姨突然问到。

      “什么鬼不鬼的,别吓唬人,这世上哪里有鬼。”另一个阿姨赶紧说道。

      “谁都知道学校是建在墓地上的,说是以正压邪,难保不会出现什么例外情况。听说十五年前有个女娃娃就死在学校了,死相那叫一个惨。听说来了一个道士,说是鬼怪所为。”那个阿姨小声说道。

      “你怎么还在说那事!”另一个阿姨赶紧谨慎的看了周围,看到四下无人,小声历道。

      “哦,哦,对。”说鬼怪的阿姨立即闭了嘴。

      这时在食堂打扫的年老阿姨从两人面前过去,并没有参与她们的谈话,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婶儿啊,学校死人了……”那位年轻阿姨对着年老阿姨大婶说道。

      “哎,不用管她。她耳朵聋了,听不见你说话。而且这老人的脾气啊,这是越老越臭,也不怎么给人好脸色,咱不用管她。”不等那位新来的阿姨把话说完,另一个阿姨打断说道。

      这时夏小正走过来:“你好,刚才听见你们在说蒋佳丽和蒋佳晓?”

      “是啊,小伙子。怎么了?”年轻阿姨接话道。

      “可以和我具体说说吗?”夏小正礼貌的开口询问道。

      “那有什么,蒋佳丽啊,在学校和其他人啊,都相处的特别好,也没啥毛病,人特别好。不过真是可惜,自杀了。前两天还在和我说打算带女儿去北京看病呢。哎,多好的人那,怎么就这么走了,多可惜……”那位阿姨一说起就有些停不下来。

      “她女儿?怎么了?”夏小正问道。

      “哎,这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了,几年前佳丽的女儿突然病倒,听说查出来是先天性白血病。听说是叫郝小云,可怜佳丽啊,四处求医,这几年攒的积蓄也都花光了。”

      “那蒋佳晓呢?”夏小正问道。

      “蒋佳晓?她呀,真会怀疑是不是亲姐妹,和她姐姐完全不一样,总是高冷的,耍脸色也不知道给谁看,整天就知道吵吵,要不是总有蒋佳丽帮衬着说好话,哪有人爱搭理她啊。和她那酒鬼老公一个德行,索性都死了。”那位阿姨显然对夏小正打断她的话显得有些不高兴,但并没有发作。

      “都死了?难道是那个男生舍管?”夏小正问道。

      “对啊,就那个管男生宿舍的,叫韩尧,以前就不是个好人。三天两头往女生宿舍那边跑,也不知道是找蒋佳晓去了,还是在偷看人家女生呢。听说前两年晚上躲在厕所偷看人家女生上厕所被发现了,结果被女生家长打了一顿,差点还被学校开掉了。真亏他们两个有个好姐姐和好姐夫,才能留到现在。听说还烂赌,几乎败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这两天又在闹离婚呢。”那阿姨小声悄悄说道。

      “蒋佳晓和韩尧的姐夫?也是学校里的?”夏小正问道。

      “对啊,就是那个从教学楼上跳下来的老师,是叫郝国强来着,是个带高三的老师,一向平易近人,也很受学生们欢迎。哎,可惜了也死了……”阿姨说起又开始唠叨,显然更年期的妇女总有说不完的家常。

      “阿…阿姨,麻烦问一下。郝国强只是一个普通教员和蒋佳丽也都没什么背景,几年前韩尧犯了那种事怎么都被保下来了呢?”夏小正显然有些不解。

      “谁知道呢,听说是郝国强找了上面的领导求了情,校方看在郝老师这么多年为了学校也不容易,也就出面帮忙解决了,这件事也就揭片儿了。”看对方一直礼貌客气的,那位阿姨终究发不起火来。

      “那你知道当年那件事,校方到底是谁处理的吗?”夏小正又问道。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只是食堂工作挣钱的,哪能知道那么多啊。”

      “哎,过来收拾东西了。”这时食堂一边,另一个阿姨开口喊道要这边帮忙。

      “奥,马上就过去了。”这位阿姨忙应下,就打算起身离开。“那小伙子我先忙去了。”

      “哦,谢谢啊。”夏小正明白不能继续问了,便也起身离开。

      之后,夏小正接着警察的身份走访学校找到了和郝国强一起共事的老师以及级部主任询问,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郝国强老师啊,一向平易近人,一般工作都挺认真的,对学生们也都特别负责。虽然是学校里的骨干,长辈,但对待新老师也是没说的。我来学校的时候比他完,当时还受了他不少照顾和帮忙呢。这几年要不是因为孩子的问题,给了老郝太大的压力,估计也不会发生这档子事了。”说话的是学校的级部主任,姓金,大概三十岁左右,和郝国强共事了数年,平时私底下关系也是十分好的,提起郝国强的死,不禁有些潸然泪下。而另一个和郝国强共事的老师却一直坐在旁边从沉默不语,二十七八岁左右,听级部主任说这个和郝国强共事的老师,是郝国强所教的班的班主任,一个刚来大概有半年的女教师,学校安排让她带班是有意让郝国强辅助她。

      “那副校长刘庆呢?”夏小正开口询问道。

      “昂,刘庆校长啊。为学校服务这么多年,为学校取得了这么多荣誉,一向宽厚待人。只是这两年年纪大了,本该光荣退休享清福了,却总是放心不下学校,在学校当起了副校长,之后就很少见到他老人家的身影了。”金主任带点缅怀的说道。

      “哦,好的,那谢谢你了。”夏小正听完后起身离去。

      “哦,那你慢走。”金主任开始起身送行,那名女教师一直跟在级部主任身后默然无言。

      夏小正边走边在沉思,这一切看上去都如此合理,副校长刘庆,教师郝国强,舍管蒋佳丽三人性格脾气都是十分温和,与蒋佳晓,韩尧两人形成鲜明对比,但却都是死于非命,这几人的关系难道就像是表面这般简单吗?

      “夏警官!”正在夏小正沉思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声音传来,回头一看,正是先前和级部主任在一起的女教师。

      “原老师啊,有什么事吗?”夏小正开口问道。

      “没什么……”原老师显得特别紧张。

      “哦……”夏小正应了一声,直觉告诉他这位新来不就得教师,或许知道点什么,于是假装单纯准备离去。

      “夏警官。”原老师再次叫住夏小正。

      “嗯?”夏小正回过头来,漏出疑惑的表情。

      “其实……”女教师似乎一直在犹豫“有些东西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愿只是我自己想多了……”

      “哦?那你所吧,或许对我们破案也很有帮助。”夏小正这次回过身去,等待着女教师说话。

      “刘校长的情况我知道的并不是太多,但因为经常和郝老师共事,所以总知道点的。”原老师似乎还是有些犹豫。

      “嗯。”夏小正应着。

      “这几天,郝老师的状态一直不太对劲。”原老师小声说道。

      “不太对劲?”夏小正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嗯,本来一切都特别好。直到三个月前,那天晚上我上完晚自习,走的有点晚,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发现自己忘带学生的作业了,于是回办公室去取。到了以后,发现办公室的窗帘被人拉住了。那天,郝老师也有晚自习,我以为他在里面批改作业,怕学生打搅吵闹所以把窗帘拉上的,所以我也没太在意,就准备进去了。但就在我从窗口经过,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透过窗帘缝隙,看到了…….”原老师说到这里似乎回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看到了什么?”夏小正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问道。

      “看到……看到郝老师一个人手里拿着我平时放在办公桌上的镜子坐在那里,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着……”原老师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说到。

      “那你听见他在说什么没有?”夏小正连忙问道。

      “刚开始他声音特别小,到后来声音开始慢慢变大,但似乎始终在重复着一句话。好像是什么你怎么回来了之类的。我当时没敢细听,本来就吓得不轻,没注意脚下还有个暖瓶,不小心踢倒了。听到郝老师仿佛立刻放下镜子,往门口走,边走边喊着‘谁,谁在那里,给我出来!’,那种声音是我以前在郝老师那里从来没听过的。”原老师说起似乎还有点后怕。

      “后来呢?”夏小正问道。

      “后来,刚好学校的流浪狗在,叫了两声。郝老师以为是门外的狗在捣乱,就没继续过来了,我就赶紧离开了。”

      “回来了?哦。”夏小正开始思考着,问道:“那你刚才怎么没说?”

      “刚才……有金主任在,我不敢说。”原老师开口小声说道。

      “金主任,他有什么问题吗?”夏小正疑惑道,同时发现原来看似断掉的线索似乎有了新的衔接处。

      “金主任以前长期和郝老师共事。自从那天晚上发生了那种事后,郝老师经常出入金主任的办公室,甚至有一次都吵了起来,抄的特别凶,门关着,好多老师在外面都不敢进去劝。但后来也就没事了。不过从那以后,郝老师就经常出虚汗,手也总是抖得厉害,我也不敢上前劝说他去看病。”原老师说道。

      “那你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吗?”夏小正开口问道。

      “大概是说郝老师他女儿的病情加重了,他要请长假回去照顾女儿但金主任不让。”

      “哦,好的,谢谢你了,如果还想起什么了,给我打电话。”说着夏小正拿出一张纸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之后便离开了学校。

      说是邀请,但由于案情紧张,况且案发地点选在学校,社会舆论都在时刻关注着,事情处理的稍有瑕疵,警局就会被推往风口浪尖之上。夏小正也十分清楚其中的利害,于是和邱向伟一起前往警局。

      夏小正十分清楚,这一次的事情不同于平常。所有的行凶手段残忍至极,但他更清楚,这些,似乎只是一个开始,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回到警局后,邱向伟立即召集有关人员就这次案件展开了案情分析。

      “小张,你给大家做一下案情分析吧。”邱向伟道。

      “嗯。”民警小张应下,作为整个案件的处理人员,整个案件分析他都在场,这件事由他来无疑最为合适。

      “这起校园死亡案件现场共发现5名死者,三名男性,两名女性。5名死者均为校内人员,年龄都在45—65岁之间。”小张控制幻灯片开始讲解,幻灯片影像上显示出五名死者的照片,随后切换成另一张,正是其中一名男性死者。

      “死者名叫郝国强,男,53岁,青门本地人,是学校的一名资历老教师了,也正是那天早上学生们看见从教学楼上坠楼的那个,社会关系并不是特别复杂,也就是一个勤勤恳恳的教师职工,没什么仇家。和死者蒋佳丽是夫妻,有个女儿,名叫郝小云,11岁,不过几年前被确诊为先天性白血病,一直在青门市医院接受治疗。财产状况没有问题。”随之将幻灯片切换掉,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慈祥老者。

      “死者刘庆,男,63岁,青门本地人,是学校的副校长。荣誉校长了做了十几年了,本来都该退休了,放不下学校,几年前被改换成副校长,也就是那段时间老伴过世的,多少受了点打击。查看过财产情况一切正常,这几年来,一个人生活在青门市,有个女儿,刘菲菲,在外上班,很少和家里联系。”幻灯片继续切换,画面上出现其余三名死者。

      “死者韩尧,男,49岁,青门本地人,学校男生宿舍楼的舍管人员。是刘庆的小舅子,在学校吊儿郎当的,混着过日子,在学校里也不招学生喜欢。年轻时期当过一段时间的小混混,曾经也是咱们警局的常客。自从五六年前结过婚之后就很少生事了。几年前因为偷看女生如厕差点被学校开除,和死者蒋佳晓是夫妻,但夫妻关系一向不好。据了解,韩尧因涉嫌黑彩,已经欠下了不少赌债,家底基本败光了。这段时间听说蒋佳晓要和他闹离婚呢。我们也查看了财产情况,发现他的账户金额有不明流动现象,还在进一步调查。”

      “其余两名死者分别叫蒋佳丽,51岁,蒋佳晓,46岁,都是青门本地人,是一对姐妹。分别嫁给了刘庆和韩尧,两人共同管理学校其中一栋女生宿舍。根据宿舍学生所提供,大概在昨晚十一点左右,看见蒋佳晓在水房洗东西。由于学校设备老旧,灯光并不是太明亮,加上晚上女生上厕所太急,并没有细看。”

      “学校校内的监控视频呢?

      “学校内设备老旧,加上多年没有维修,所以没有监控记录。”

      “嗯,法医尸检呢?”邱向伟沉稳的听着张伟讲解,继续道。

      “死者刘庆属于利器毙命,在现场的物件,钢钉,红线,花束,洋娃娃等上都遗留有死者指纹,现场只有死者脚印,此外没有属于第二者的任何痕迹。”

      “嗯,那其他人呢?”邱向伟一如既往接话道。

      “其余四名死者身上多处有针眼痕迹,在其家里也发现有简陋的医用装置,怀疑常年进行注射,血液中含有微量盐酸苯海拉明,在韩尧指甲内发现有吗啡成分,可能在近两年经常接触毒品。其余四名死者体表都有长约5cm的伤口痕迹,但都不是致命伤。”

      “尸体上的头发鉴定结果出来没有?”邱向伟强压心中的怒意问道。

      “目前还没有,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个金国生呢?”邱向伟问道。

      “金国生,男,31岁,居住在青门市静宇小区4号楼302,社会关系并不算复杂,没有案底记录,财产状况也都正常。”

      “根据目前的证据,只能暂定副校长是属于被杀害。其余四名死者人存在自杀嫌疑,但不能排除他杀。暂时将副校长刘庆被自杀案和其余四名死者案件两案并案处理,或许会发现更多的线索。继续深入基层,寻找5名死者的关系。毒品这是这次案件处理的一个重点。另外派人盯住金国生的一举一动,在事情有进展之前先别打草惊蛇,等待进一步证明。暂时没有更多的线索,各部门各司其职,好,散会。”邱向伟做了最后的总结之后,全体警员也连续开始行动起来。

      青门市是这两年因为国家政策才开始发展成地级市区的,前两年也只不过是个小县城的规模。刚开始小县城学校不多,而大部分警力人员都是青门本地人,在外上完学回到家乡开始做警察的,多少带点痞性,近五六年来由于邱向伟的到来,警局的风气已经好了很多,而邱向伟也并没有把大家逼得太紧,对于这个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而这些死者都是学校的老职工了,许多警员都在这个学校上过,对这几个死者都基本上算熟悉,立即展开行动。

      夏小正虽然并非警队人员,但有邱局的默许,加上和警局内其他人的关系都不错,所以也参加了这次案情分析会。但在整个会议上,他都显得有点不闻不问,一门心思沉思着。其他警员也没太在意,但这却逃不过邱向伟的眼睛。

      “小正?有什么发现?”会后邱局试探 性的问道。

      “嗯?”夏小正仿佛梦中初醒般。“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问题。”

      “那就说出来吧,还信不过你邱叔?”邱局忙说道,夏小正是国内知名大学犯罪心理系的学生,一定有着不一样的见解或发现。

      夏小正也不矫情开口说道:“首先,我认为韩尧和郝国强夫妇是属于他杀而非自杀。”

      “嗯,说说理由。”邱向伟开始认真聆听。

      “根据我的问询,郝国强夫妇最近生活状态,生活态度一直很不错,完全没有自杀的必要。就在前两天郝国强夫妇还在筹划如何攒钱医治他们孩子的病。”

      “嗯,但也极有可能是因为毒品使用过多所导致的。”邱向伟开口辩道。

      “韩尧及郝国强夫妇的跳楼身亡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但四人的死亡过程却有着惊人的一致性,就算四人都是毒品使用过度,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每个人的主观意识都是不一样的。韩尧夫妇可能是因为欠下的巨额赌债,但郝国强夫妇并不一样。据我所知,郝国强夫妇的女儿患有先天性白血病,他们所受到的外界压力可能更是来自于孩子。但在自杀过程中四人表现的一致性却让人觉得十分蹊跷。”

      “嗯,接着说。”邱向伟显然也明白了夏小正的意思。

      “还有,邱局,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这场看上去所谓的自杀案件,更像是在表演给我们来看的吗?当时注射大量毒品产生幻觉的四名死者都在楼顶,恰巧在校园早晨铃声响起的刹那一起坠楼,这种声音就像一种死亡讯号一般,扎住在他们四人的心里。而且我和学校老师交流过,校园铃声被调换了,而我们又在最可能调换铃声的地方,却发现了副校长刘庆的尸体,很显然这一切都像是凶手刻意为之,而我们一直在沿着凶手所给我们设计的路走下去。我总感觉,整件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开始。”夏小正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了许多。

      邱向伟其实早已有了这般感觉,但总不能肯定。在听到夏小正的话后,默默地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但正因为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才更让邱向伟感觉到一阵恶寒。校园凶杀案,巨额赌债,毒品蔓延,而整件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如果这只是个开始,那么结局又将是多么黑暗呢?

      夏小正再次说道:“据校内学生提供的证据,在凶案发生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12月13日晚上12点半左右发现蒋佳晓仍在宿舍水房内洗东西?”

      “对啊,中学生晚上加晚自习将近10点才下课会宿舍休息。而蒋佳丽和蒋佳晓所管理的那栋女生宿舍里面还住有大部分高三学生和补习班的学生,更是晚上10点半才可以回宿舍,十一点高三学生和补习班学生才开始休息。舍管们还要进行查房,十一点半洗漱睡觉没有错吧?”邱向伟有点开始疑惑了,难道这里面有疑问吗。

      “十一点半洗漱,证明蒋佳晓还活着。我问过学校学生和有关人员,一般学校内舍管都是一起查房。一般学校会将舍管两人分配进一间住房,而蒋佳丽和蒋佳晓又是姐妹,学校管理人员不可能不知道,但在学校宿舍楼内分配住房却发现他们是分开住的,蒋佳丽的房间就在蒋佳晓的对面。我问过校内人员,蒋佳丽和蒋佳晓的姐妹关系非常好,甚至这几年都没有争吵过。”夏小正开始说道。

      “嗯,对啊。这有什么疑问吗?”邱局有些不明白了。

      “如果当时蒋佳晓还活着,那么蒋佳丽也一定还活着。我问过校内学生,12月13日晚上有两个男人和他们住在一起。其中一个有学生认出是教师郝国庆,想必另一名就是韩尧了,四人可以说是生活在一起的。从12月13日晚上十二点半到第二天清晨5点40分学生赶到学校上早自习,大约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凶手是如何做到在五个小时内同时控制并杀害四名被害人的?”

      “你是怀疑这是团伙作案?”邱向伟问道。

      “有这个可能,但是并不能完全肯定。”夏小正犹豫道。

      “嗯,你说说看。”邱向伟开始认真思考夏小正的话语。

      “首先,作案地点是学校。晚上学生要回公寓休息,在学生如此多的地方作案,有一定的优势,那就是现场人多杂乱,犯罪痕迹很容易被破坏。但也有一定能够的风险,人越多则越容易被发现,在学生宿舍内,任何一名陌生的成年人都会引起学生们的注意。在这种情况下,是弊大于利的。如果凶手是团伙作案绝对不会选择在学校这种地方,他们没有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杀害死者呢。”夏小正开始发问。

      “会不会是因为韩尧夫妇欠下的大量赌债无力偿还,因此被杀。而凶手在杀害韩尧夫妇的时候发出动静引来了对面寝室郝国强夫妇的注意,所以也被杀害?”邱向伟说道。

      “不,不是的。如果是债主们要杀韩尧夫妇,绝对不会选择学校这种地方,任谁也会知道,这对他们是极为不利的。而且如果是因为赌债被杀,事情绝对不会做得这般复杂,处心积虑。”夏小正很快否认了这种说法,之后便开始陷入沉思。

      “仇杀。”就在邱向伟还在思考其他可能性的时候,夏小正突然开口道。

      “仇杀?”坐在一边始终插不上话的邱桔终于按捺不住,疑惑道:“是韩尧当年惹下的仇家前来寻仇?那也不应该在学校才对啊。”

      “不是寻韩尧的仇。”夏小正一本正经道。

      “不是寻韩尧的仇?那凶手寻谁的仇?蒋佳晓的?”邱桔开口询问。

      “小正,是在寻郝国强的仇吧。”邱向伟开口说道。

      “可以这么说。我们从教师原琪那里了解到,三个月前某天夜里,郝国强的行为异常,声音中充满不可思议,甚至几近疯狂,应该是当时受了莫名的刺激所导致的,而这刺激的源头,可能就是‘回来了’的凶手。”夏小正说道。

      “可是郝国强是对着镜子做的,而镜子里的人不正是他吗?而且郝国强有毒瘾,很有可能当时注射了过量的吗啡所产生的幻觉导致的。”邱桔开口辩解道。

      “幻觉是指没有相应的客观刺激时所出现的直觉体验,其主要特点之一就是源于客观体验,却没有客观现实根源。而郝国强的状况明显不一样,他有着刺激源,所以并不是幻觉。”夏小正说道。

      “他在照镜子,哎,小正哥,你说有没有可能郝国强有人格分裂症,是在……自己和自己对话…….”邱桔说道。

      “郝国强语言古怪,行为怪异,表现出过分的焦虑,社会关系简单,基本上没有亲密的朋友,有这种可能。”夏小正说道。

      “回来了……到底是什么回来了?”邱向伟开始沉吟。

      “是他的恐惧回来了。”夏小正走到百叶窗前看着窗外。“或许,从郝国强入手,我们会有许多不一样的发现。”

      “嗯。”邱向伟认同了夏小正的观点。“易凡。”

      “在,邱局。”随着邱向伟的声音落下,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子进来。

      “查看近四个月的青门市的出入境情况登记,把所有有嫌疑的人员全部罗列出来。”邱向伟开始发布任务,“另外多跑几家医院,看看有没有郝国强等人的信息记载。”

      “不,要最近六个月内的出入境情况登记。”夏小正打断邱向伟的话说道。

      邱向伟和许易凡都愣了一下,“按他说的去做吧。”邱向伟缓过来对许易凡说道。

      “是。”许易凡应下后便离开了。

      “好了,在等待有新的线索之前,我们只能先等着了。”说着,邱向伟便离开而办公室。

      “小正哥,加油!”之后邱桔在离开前鼓励了小正一下,便开始追赶邱向伟的脚步,“爸,晚上吃红烧排骨!”

      办公室中只留下夏小正一人,落日透过百叶窗照射在夏小正的脸上,却显示不出任何温暖的迹象,夏小正把手中的水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杯中的水仍在摇晃。“或者是新的死者。”夏小正轻声说完这句话后,看了看表转身便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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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尘东曦

分类:悬疑灵异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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