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次云南?是什么样的大型项目可以让一位合伙人两个月内去十二次云南。
“迟凡去云南干什么?”丁恒问小季。
“赌石。”小季回答。
之前,迟凡的出差往返记录一直都很正常,除了这两个月。迟凡频繁往返于云南和滨江之间。据悉,迟凡在赌石上挥金如土,耗资数百万。
疯了吧。丁恒刚想让汪雯倩和自己一起调查一下迟凡赌石钱款的来源,可是小季没有给丁恒工作的机会。他向来做事仔细、周详,早早地便把迟凡近年来的工资收入和股利分红收入情况全部调出。
小季将资料摆在会议桌上,手背敲了敲桌面,像是坐实了迟凡的收入有问题。
“收入和支出对不上。”迟凡这两年在滨江购买了五套房子,基本把工作以来的积蓄全部搭了进去,根本不可能挪出几百万去赌石。而且他这么疯狂地赌石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洗钱?
小季把自己的发现摆在丁恒的面前,丁恒不放心地又默默复核了一遍。迟凡的行为的确诡异,而这笔来路不明的钱财也很容易引人联想。
“从云南传来的消息,赌石城的人对迟凡印象深刻,因为迟凡都是用现金付款,这或许也是为什么迟凡多次往返的原因之一。”小季又说,丁恒随意敷衍了两句,在喜欢的女生面前被别的男人比下去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丁恒让小季没什么事就去忙吧,这边就不麻烦他了。小季看了看丁恒,又望了望汪雯倩,他捂着嘴笑了,他说他知道了,懂的,懂的。
懂什么?丁恒对着小季离开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下午他们去见了迟凡,一个月不见,迟凡还是如初逢时那般风流儒雅,无论他的处境和穿戴如何,迟凡终究还是迟凡,他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职场精英”,到了哪里都给人一种“正义凛然”的假象。
和迟凡这样一位“生意人”绕弯子是毫无意义的,毕竟他吃的盐可能比丁恒吃的饭还多,十足的老谋深算。
对于去云南的原因,迟凡解释说,那是为了娶周崎。周崎的爸爸喜欢玉石,所以他便去云南碰碰运气,谁知道赌石门道这么深,十赌九赔,几乎是血本无归。迟凡没有抱怨赌石,只是在简单地阐述事实。
“钱的来历?”丁恒拍了拍自己手上的资料,示意迟凡他们已经掌握了他的收入情况,“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迟凡手掌外翻,公式性地对丁恒一笑,和电视剧里生意人的模样毫无二异。“你们认为我又和哪桩案子有关系了吗?”他神情自若,一点紧张不安的味道也没有。
“看来你犯下的案子不只一桩啊。”丁恒套他的话。像是一般情况,嫌疑人听到这些,都会战战兢兢地为自己辩解,可是丁恒低估了迟凡。
迟凡开始和丁恒讲道理,说警察办案不应该使用套话的手段,这样会有误导群众的嫌疑。“至于我,没有,一桩也没有。”
从律师那里,丁恒得知迟凡料定了周崎会为自己写请愿书,他觉得自己距离离开这个“鬼地方”也不远了,而丁恒觉得迟凡根本就是在痴心妄想,按照周崎现在这个态度,怎么可能原谅迟凡。
“别打你的如意算盘了,周崎不会为你求情。”迟凡的态度让丁恒心里很不爽快,他不能接受一个坏人竟然比自己看上去“正义”,说话更有逻辑也更具权威。所以他想激怒迟凡。
迟凡摊了摊手,对于丁恒的伎俩显得很无奈。
审讯陷入僵局,迟凡决定和丁恒对抗到底,如果丁恒不告诉他是哪桩案子,他便不准备回答问题,毕竟他是有权利保持沉默的。丁恒直视着迟凡的眼睛,他有种直觉,迟凡做过的坏事可能不止一件。
“你和赵萱什么关系?”较量以丁恒的妥协告终,他没有直接说出案件的名字。
迟凡笑了,像是在讥讽,他往前坐了坐,说赵萱是自己的前女友。“你们这样是不对的,怎么能和崎崎一样呢?她还是个小孩子,可是你们肩负着保障社会稳定、和谐的重任。”迟凡的态度让丁恒想起了周崎的妈妈,都一副老师谆谆教导的模样,他突然觉得迟凡做作得恶心。
“什么意思?”丁恒问。
“崎崎也觉得我和赵萱的案子有关系,可这都是你们的一厢情愿。我说过的,我就打过崎崎一次,是在她提分手的时候。为了娶她我几近倾家荡产,她却因为怀疑我和赵萱的案子有关系而放弃了我们的感情。我给她的已经够多了,小孩子不能总想着向大人索取,应该学会感恩。”
迟凡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他有点埋怨周崎,可是一想到周崎,他的眼神依然柔情似水。“即使以后不工作,我也可以养她一辈子。”
迟凡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丁恒觉得迟凡或许有这个实力,可是这和案子没关系。
“赵萱是怎么回事?”
“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出事之前把我约出门,把自己的私生子交给了我。”迟凡看了看丁恒,然后盯向了一言不发的汪雯倩,“豪豪不是我的孩子,你们就把他送去孤儿院吧,要不是崎崎,我早把那孩子送走了。”
怪不得迟凡逃离天河的时候都没有把豪豪带上。丁恒心想。除了对周崎,迟凡对其他的人或事从骨子里都有种冷漠无情。
“赌石的钱哪里来的?”丁恒追问。说了半天,最重要的问题迟凡还是没有交代。
迟凡说那是灰色收入,可是对于灰色收入的来源他缄口不提。迟凡解释说,坐到他这个位置上的人多少都会有些灰色收入。和丁恒他们这些公职人员不一样,生意场上打拼的人,手上哪个不会沾上腐朽的铜臭味道,都是行规,说出来会坏了规矩。
迟凡有一种很奇异的能力,总是能把一件不合理的事情说得合理化,可是无论迟凡如何狡辩,都不可能把无端端多出来的几百万块钱搪塞过去。
不说出来历对迟凡来说是很危险的,因为那笔赌石的金额和组织卖淫估算下来的赃款金额大致相同,连时间上也很契合,更重要的是,从电信局那边可以查到赵萱被捕之前和迟凡的通讯记录,事后迟凡也确实去幼儿园接走了豪豪。
一切证据都指向了迟凡就是卷款携逃的陈老板,即使他不承认,也早以百口莫辩。
虽然案件巧合得可怕,但是证据却可以封住所有诡辩的唇舌。只是还有一件事情,丁恒始终不能理解,真正的陈俊辉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