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外行事比女人要容易的多,我想夫人不会不明白这点吧?”
在这个以男为尊的朝代,女人易遭轻视,同样的事情,以女子的身份就要比男子麻烦许多。
她居然生出经商的心思,不知是该说她胆大还是该说她天真。
范汝眉被宴回这么俯看着,心中十分不自在,就连跟他说话气势都提不起来,她一侧身,从宴回身前绕到后面。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若是以祭司府的名义,定没有人敢为难。”
宴回转过身,双眸中闪烁着一丝兴味,细细的打量范汝眉,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朵花儿来。
范汝眉一望他又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生怕他不同意,又道:“你放心,我定不会走歪门邪道坏了祭司府的名声,这几间铺子我也不会私自动用府上的银钱,就只需要以祭司府这个名号罩着而已。”
宴回前一刻还是严肃的神情,此刻却是嘴角微微一扬,“为夫的钱便是夫人的钱,若夫人需要,尽管拿去用。”
他突然想看看这个女人能把那几间濒倒的铺子做到何种地步。
“不过,”宴回话锋一转,又道:“为夫不希望夫人事事都瞒着为夫,夫人纵使瞒也瞒不过,倒不如老老实实的跟为夫坦白。”
范汝眉思绪顿了顿,感情她是活在360度无死角的监控中啊,怪不得她做什么宴回总能知道,这简直就是侵犯人权嘛!
范汝眉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道:“我又不做坏事,无非是怕你不同意我在外抛头露面罢了。”
毕竟古人大男子主义的包袱太重,尤其是宴回这种常年侵淫权利的上位者,掌控一切的欲望比谁都强。
宴回淡淡道:“为夫不惧夫人在府外做坏事,若做了便做了,凡事有为夫担着。”
“……”
范汝眉想扶额长叹。
答非所问吗!听不懂人话吗!他好像一副我无所谓你随便去作的样子……不知道他在别人面前,是不是也是这么厚颜无耻。
忍了忍,范汝眉又开口道:“这么说,那你便是同意了?”
宴回并未回答,只是淡淡扫一眼范汝眉,抬步往院外去。
“去用膳。”
闻着他擦过身边时,空气中留下的微微药香,范汝眉有几分愣神。
这人还真是……
“那孩子们……”范汝眉不死心的再次开口。
“让她们离书房和寝房远点。
范汝眉望着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呆了一瞬。
看来,宴回也并不是那种思想不开化的老顽固嘛,只要顺着他的毛捋,他便不会为难。
宴回还是具有商业前瞻性的,毕竟她以后赚了钱,也不会少了他的好处。
哈哈,感觉自己好像找到跟宴回这个邪人相处周旋的办法了。
范汝眉正笑的猥琐,院门口处突然又响起了宴回不耐烦的声音。
“还不走?”
“啊?哦!”
范汝眉一愣,反应过来立刻拔腿跟了上去。
原来他一直在院门口等着我?他居然还会等人?不可思议啊。
望着宴回高大的背影,她心头居然有一丢丢的感动……
宴回大步走在前方,范汝眉迈着步子几乎是小跑着才勉强跟上,走了一会儿,宴回依旧步伐沉稳,不紧不慢,反观她,步伐乱如麻,累的喘如狗。
而且他还没有丝毫要慢一些的意思。
范汝眉心中冒起火来,刚刚的感动也烟消云散,步子慢下来,找回自己的节奏。
你丫故意的吧?叫我一起走,自己却走那么快把我甩后边。故意让府里人看我笑话?!
后边吭哧吭哧跺脚的声音传到了宴回耳朵里。
他脚步微微一顿,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步子稍稍放慢了一些。
范汝眉亦差距到宴回放慢的步伐,但她觉得现在屁颠屁颠追上去显得自己太没面子,索性不搭理,还是各走各的。
宴回等了许久不见她追上来,心中不悦,冷哼一声“幼稚”然后恢复了原来的速度,不肖片刻,就远远的把范汝眉甩在了身后。
先前宴回离得太近,范汝眉不敢嘟囔,直到他走得远了,她才朝着空气中宴回的方向狠狠挥了几拳,以表泄愤。
你丫绝对是故意的!
两人到了膳厅后,一言不发的落座,吃饭。
之前在膳厅伺候过一次范汝眉的丫鬟,还是以那日同样的震惊的眼神看着她。
这,这还是那天那个吃相,极度粗犷,极度狂野的粗鄙女子吗?————
原来,那个饿死鬼投胎就是祭司的新婚夫人?————
天呐————
丫鬟们不敢盯的太久,只敢在角落里面面相觑,以眼神交流。
范汝眉早就察觉到那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有鄙夷,也有震惊,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她并不在意,吃的慢斯条理,吃饱后,她扔了筷子淡定起身。
“我吃饱了,先出去散步消消食,宴回你慢慢吃。”
“嗯?”宴回拿筷子的手顿住,抬眼盯着范汝眉。
“你叫我什么?”
……
察觉到他眼神里传递的危险信号,范汝眉小声改口。
“祭司您……”
宴回双眼一眯,深邃的黑眸变得有几分犀利。
“夫君您慢慢吃……”行了吧?
范汝眉不情不愿的喊出这个她内心拒绝了十万八千次的称呼。
宴回果然散了一身气势,拿着筷子继续吃饭,完事还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表示批准。
切,范汝眉转身离开膳厅,走远了才敢小声诽腹,“幼稚!”
这小小的一声一个音不差的传进宴回耳朵里,他捏着手中的筷子顿了顿,复又松开。
算了,懒得跟她计较。
吃完后,宴回净手踏出膳厅,若衫也踩准时间前来禀报要事,宴回先他一步,冷冷开口。
“把膳厅的奴隶扔出去,重新买一批进来。”
他声音平静,好似在吩咐扔一包垃圾那么简单,毫无感情。
若衫亦是答得毫无感情,“是。”
————
范汝眉心中惦记着刚进府的何知祥,不知他能否适应祭司府,出了膳厅便直接去了账房。
一进账房便见何知祥正满头大汗的跟案上几摞一人高的账本斗得难分难解。
抬头见范汝眉进来,他先是愣了愣,然后又笑了笑,嘴刚咧起来却又犹豫了几分,嗫嚅了一半天,才终于道:“小的见过夫人,先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望夫人海涵。”
看着何知祥放烟花一样精彩的表情,范汝眉微微蹙眉,“这才一会儿不见,怎的跟我客气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