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子领命退下准备去了。
安亓君站起身,看着早已经走远了的花轿,温和的眼神透出了几分锐利,似要看穿了轿子直抵轿中人。
远处,轿子里的宴回猛然睁开眼,眸中闪着锋芒望着小筑的方向,不动声色。
青云小筑二楼被包了场子,所以一楼便有些拥挤,宾客盈满座无虚席,都还未从刚才的热闹中回味过来。
安亓君自二楼下来,举手投足间透出的雍容不免引人侧目,他容貌气质出众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一半也是出于好奇,想看清楚到底是那个大佬这么阔气把青云小筑的二楼包了下来。
要知道,青云小筑二楼是专门给贵宾提供的,一个座位,一个包间都价值千金呢。
安亓君神色温和轻轻扫视一眼大堂,目光所到之处都让人不禁产生错觉,好像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正看着自己。
在一行人的愣怔中,安亓君泰然自若的走过人群,接过侍卫递上来的缰绳,骑上马绝尘而去。
良久,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愣愣道:
“啧,我咋瞧着刚刚那人有点像太子啊?”
“放屁!现在朝中文武百官都在朱月台待着呢,太子会闲的没事跑这里喝茶?”一人反驳。
“我也觉得像太子,去年我在朝华街见过一次太子,就出访炤国回来那次!他还对我笑过呢!现在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
一时间,小筑一楼滋儿哇的沸腾起来,除了宴回,又多了安亓君一个话题。
迎亲队伍一路热热闹闹的又走了半个多时辰,到了祭司府却没进去,而是继续往东去到了朱月台才停下来。
朱月台因十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一日,月亮会显现出微微的朱红色而得名,也是王城举行大型节日专用场地,皇帝说今日是百花节和祭司成亲的大日子,双喜临门所以特意审批把朱月台作为宴回和范汝眉的成亲场地。
朱月台极大,台阶近万阶,分上下四大层,第四层最大位于最底端是平民百姓站的地方,第三层略小于第四层是商贾坐的地方,第二层比第三层更小一些,是朝中贵胄坐的地方,最上层,虽然比下三层小,但却是制高点也是最有权势最尊贵之人的专属地。
作为安王朝的祭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宴回自然是有权利站在这个位置上的,过去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就连皇帝上任十几年也从未见过他真容。
直到前几年,宴回才以真容面见皇帝,即使如此知道宴回真面目的也不过了了,皇帝从上任到今已经二十年,常年治理朝政日夜颠倒,却依旧能够保持精神充沛,容颜不老,这些全都要依仗宴回的神通。
尤其是见过宴回真容,皇帝对他更加深信不疑,此次宴回借着成亲,也将要在安王朝万千子民面前,亲自揭开自己身上的这层遮了他几十年的神秘面纱。
此刻朱月台早已经人山人海,甚至除了御用通道外,所有的入口出口都被围的水泄不通,王城几乎所有有身份的没身份的都来了,第四层人尤为多,放眼望去整个王城都空了一半,全部都一股脑儿的挤到了朱月台。
今日的朱月台比往年任何一次都要热闹。
第二层的文武百官以及王爷们都早早的到了,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闲闲散散的唠嗑,互相寒暄,有的呷一口茶微微皱眉有些嫌弃的看着第四层的拥堵喧闹。
皇帝只比宴回一行人早到了片刻,刚刚入座屁股底下还没热乎起来,长长的迎亲队和着锣鼓喧天的乐声就来了。
专用通道直达最上层,不必从人群中穿过,省了不少时间,队伍后边范行戍携着妻儿姗姗来迟,由几个丫鬟引到第二层入座,他们虽然是宴回的丈人丈母娘,但宴回毕竟身份尊贵,他们没有资格也不敢接受宴回的拜礼。遂老老实实的在第二层入了座。
刚坐下,周围一众人就都上前巴结,连声道贺,笑容谄媚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后根去。
“恭喜了,尚书大人!”
“……”
“……”
在此起彼伏的祝贺声中,范行戍苦笑着,客客气气的回礼。
“范尚书好福气啊,祭司大人做了您女婿,往后倒是我等要向您行礼了,哈哈哈!”
就连往日极少与他有交集的丞相徐则居然也上前调侃着道贺,甚至要作势行一礼。
范行戍赶忙上前止了这一礼,连声道:“下官不敢,丞相大人莫要折煞下官了。”
徐则笑呵呵的顺着台阶下,“你我在朝中共事多年,更何况咱们都出自高玮老师门下,算是同僚,以后范尚书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大可以来找我。”
范行戍如今成了一条大肥鱼,巴结上范行戍就如同暗中多了祭司这个得力靠山。
“哼!”
在一片巧言令色的簇拥中,这一生冷哼尤为刺耳。
众人巡着声音望去,正是大将军司马卓。
司马卓与徐则在朝中向来水火不容,在朝堂上你我不让,并且隔三差五还要暗中斗上一番。但两人又如同一架天枰多年来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虽然时常有摩擦,但也不见这杆秤偏向谁。
现如今,这杆称因为范行戍要开始倾斜了。
司马卓并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在朝中十几年没有两把刷子也坐不到如今高位上。
他端了两杯酒,往范行戍这边走来,两旁官员识趣的让开了道,司马卓走到范行戍跟前,递上一杯酒。
“今天令子送到我府上的信我看过了。”
说着,司马卓看了看一旁的范世昭,赞叹道:“令子目达耳通,身手不凡,倒是个当将领的好苗子!”
范行戍连忙道谢:“将军过奖了。”
司马卓爽朗一笑,“不必谢我,令子出色,就算他不参军我还要跟范尚书您要人呢!不如过几日让他去我的虎骑大营报名!就划在我名下吧!”
此话一出,范世昭欣喜若狂,范行戍有些不知所措,徐则更是青了脸,司马卓下的好一步棋,拉拢范行戍先从他儿子下手,这么一来,他就处于劣势了。
周围人反应更大,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虎骑军是安王朝最精锐的部队,每一个人拿出来都能以一当百,能加入虎骑军是每一个家庭的荣耀,多少人都挤破了头想把孩子送进虎骑营,但都因为资质不够被拒之门外。
如今他儿子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进了,并且还是收入司马卓大将军的门下,这更让人嫉妒红了眼。
司马卓把酒杯举到范行戍面前,这让范行戍犯了难,他不会喝酒,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司马卓眉头一拧,“怎么,范尚书不给面子?不喝就是不同意了?”
范行戍擦擦额头细汗,只能硬着头皮接了。
从官十几年,范行戍自以为在朝中见惯了风浪,如今被丞相和大将军这两头朝野大鳄夹在中间才终于体会到什么才是风口浪尖。
(随手起了个虎骑军的名号,不要嫌弃土,因为我起名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