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虎口的范汝眉在祭司府漫无目的的晃悠,待一会就要换一个阵地,生怕碰上宴回。
祭司府实在是太大,范汝眉东躲西躲居然迷路了,府上丫鬟又少,一直到夜晚才好不容易碰上了两个粗使丫鬟,这才被指引着回到宴回院子。
范汝眉可没那个胆子进去,尤其是院子里还掌着灯,她凭着记忆找到了莲秀的房间,不管莲秀和丫鬟怎么撵,范汝眉铁了心今晚一定要跟莲秀睡一张床。
执拗劲一上来任谁也挡不住,莲秀也无法拒绝,主子总归是主子,她想干嘛丫鬟只能由着,遂由着她来了。
范汝眉在府中一举一动都有暗卫监视并且一一报告给宴回,所以宴回并不担心范汝眉逃跑,因为事务繁多,范汝眉跑出去后他也去了密室再没出来过。
夜晚并不打算回房就寝,至于她晚上在哪里睡跟谁睡,他也懒得去管。
这一夜,莲秀睡得极不安稳,范汝眉时而睡的四仰八叉,把她挤到床角,时而抱着她紧紧的,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大哥饶命。”
小姐做噩梦了吧?莲秀打个哈欠,像是哄孩子一样轻轻抚着范汝眉的后背,有一搭没一搭的,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若衫就来敲门了。
砰砰的敲门声扰了范汝眉清梦,令她生出一股起床气来,但听若衫说今日要送她回府,起床气就烟消云散了。
一听可以回府,范汝眉兴奋的不得了,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起来,爬下床作势就要开门往外跑。
莲秀及时叫住了衣衫不整的范汝眉,擦擦额头冷汗,小姐真是愈发奇怪了,差点就不穿衣服冲出去,要是叫别的男人看了去可如何是好!
在莲秀眼中,只穿着中衣的范汝眉等同于没穿衣服。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离开,范汝眉就激动的要蹦高高,好不容易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洗漱完整理好衣衫,一出院子上了轿撵,就再也忍耐不住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心想的事儿都能成~”范汝眉窝在轿子里美滋滋的唱着。
离开祭司府就等同于革命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只要打听好路线就赶紧动身跑路。
“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了家门……”我逃命去~
“小姐,您哼的什么曲儿啊,奴婢怎么从来没听过。”莲秀忍不住好奇问。
“这首歌啊,叫好日子。”范汝眉道,“是一位伟大的歌手宋祖英唱的。”歌词完美诠释了她此刻的心情。
莲秀夸赞道:“小姐唱的真好听,等您大婚的时候请这位优伶来捧捧场好不好。”
请?去哪请?穿越回去请吗,况且,她也回不去了吧,她在现代世界是车祸死亡身体早已经被撞的血肉模糊,可能早就被火化了,就算能回去,也只能做个孤魂野鬼了。
范汝眉苦笑一声,随口敷衍道:“这位歌手行踪不定,我也找不到她。”
“哦。”莲秀惋惜一声。
范汝眉眼珠一转,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这偌大的安王朝,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趁现在有时间,赶紧打听打听。
莲秀歪着脑袋想了想,“南方的未都风景不错,可是现在正在闹瘟疫,不安全。听说北方的商都城是避暑圣地,而且那里是安王朝与炤国的边界城,有很多的异域美女和特产呢!”
莲秀努力在小脑袋里搜寻好玩的地方,只是她从小跟在范汝眉身边哪里都没去过,连这些地方也是她从别人嘴里听说的,“小姐,您突然问这个干嘛呀。”
范汝眉干笑一声,“我,想度蜜月,去玩玩。”
莲秀更加好奇了,“度蜜月是什么意思?”她总能从小姐嘴里听到新奇的玩意儿,什么科学,什么蜜月,这都是些什么呀。
“大人的事,小孩子知道多了干什么,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莲秀一听不乐意了,不服气道:“奴婢今年十四岁了!还有两年就及笄,已经是大人了!”
范汝眉听言噗嗤一笑,十四岁,在现代还是个半大小孩呢,一得意她也忘了自己这具身体也只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而已。
见范汝眉突然笑起来,莲秀只当是遭小姐嘲笑了,撅着嘴巴生起闷气来。
小姐明明只比她大两岁而已啊。
少倾,范汝眉笑够了,突然想到一件正事,正色道:“莲秀,以后不许自称奴婢,知道了吗。”
“啊?”莲秀一脸茫然,“可莲秀就是奴婢啊。”
“在我眼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人天生低贱。”在古代,最大的弊端就是封建和奴隶制,在这个社会奴隶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这句话在莲秀心里猛然激起千层浪,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因为她们从小就被灌输一种思想,奴隶天生就是低人一等,奴隶的准则就是主子,主子大过天,主子就是一切。
她为奴婢十年,虽然小姐对她很好,但她身为一个奴婢依旧会遭受到轻贱,范汝眉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对莲秀来说,多么让她内心激荡。
在范汝眉眼里,人人平等是天经地义的,对于莲秀来说,为奴十年,奴字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剔不出去了。
“小姐,莲秀知道您对奴婢好,只是那样称呼太有悖常理,莲秀一辈子都是小姐的奴婢。”莲秀哽咽。
范汝眉蹙眉,对她们来说,奴隶低等竟然已经是常理了,她知道一时半会根本改不过来,只好退一步。
“你在我面前自称莲秀就好,如果怕坏了‘规矩’在旁人面前自称就暂且自称奴婢吧。” 纵使她不在乎,如果叫旁人听了去难免落口实,怪罪莲秀尊卑不分,毕竟人分高贵低贱已经深深刻在这个时代每一个人的脑海里。
莲秀擦擦眼泪,哎声应下,心中极为感动,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忠心耿耿,甚至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一行人抬着轿撵走了一刻,倏尔停了下了,范汝眉好奇,掀起轿帘,露出一条缝偷偷看了看。
这一看把范汝眉吓白了脸,轿停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对面正走过来的宴回。
宴回身着玄色长袍,银丝流云纹滚边,脚踏一双黑色金纹腾云靴,身姿挺拔,墨发如玉,正朝着轿撵这边走来,配上一张丰神俊朗的脸蛋,活脱脱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只是,这样一幅养眼的画面,范汝眉欣赏不来,她被吓得面无人色,拉上帘子跪地祈祷起来,好似对面走过来的是一只怪物而不是人。
莲秀一瞬间还以为小姐被鬼附身了。
若衫见到宴回迎面而来,喊停了轿子,躬身道:“祭司大人。” 若衫行礼,身后的一行人也跪地行礼。
宴回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应了一声“嗯。”然后停也不停径直走过去了。
范汝眉在轿子里拼命求菩萨,生怕宴回反悔把她从轿子里拽出去。
直到宴回走远了,若衫才下令抬起轿撵继续赶路。
见宴回只是经过而已,范汝眉也大松一口气,抚着心口葛优瘫在座位上,说什么也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