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回冷眼警告,“别等我逼你。”
范汝眉不说话,一副死也不从的样子。
默了一会,宴回身形一动,刚迈出一步,范汝眉立即妥协,乖乖座在了长椅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还算识相,宴回满意的收回脚步,拿起笔。
“躺下。”
范汝眉听言照做,直挺挺的躺在长椅上,像一条咸鱼绷的直直的。
在宴回的要求下,范汝眉换了十几种姿势,趴着,跪着,撅着,最后终于以一种半卧单手撑在耳后的姿势让宴回满意了,沾了沾笔墨专心画起来。
然后……范汝眉就以这种姿势卧了一个时辰,期间被宴回再三勒令不准动,在宴回的淫威之下,范汝眉努力撑着一动不动,可撑一个时辰,就算有耐心,也没有足够的力气,况且范汝眉这具身体本来就弱,撑到此刻手臂已经酸麻到没有知觉,微微颤抖起来。
范汝眉微微的颤抖宴回仿佛没看见,依旧画的认真,笔尖起起落落,婉转迁回却又干净利落,仿佛在勾勒一副稀世珍宝,幽黑的眸中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专注,这世界的一切此刻都与他无关。
除了……
范汝眉终于忍不住挠了挠大腿。
宴回笔尖骤停,蹙眉,画到意深处被打断,他非常不爽。
瞧见宴回脸色变了,范汝眉委屈的撅噘嘴,大腿哪里一直在痒,她忍了好久了……
范汝眉噘嘴更让宴回不悦,“我说了别动。”
宴回完全不在意范汝眉已经撑了一个时辰,毫不留情的威胁,范汝眉怒了。
使唤人也不带这样的,简直不通人性!“我都撑了俩小时了!”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火上心头,范汝眉把宴回的威胁抛之脑后,大着胆子反驳。
这妮子完全不把他话当回事?宴回握着笔,看着已经画了大半的画,又看着范汝眉在他眼皮子底下抬了抬脑袋,挠了挠屁股,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
他放下笔,闪身上前,一记点穴甩在了范汝眉身上,定住了她。
又来??!!!范汝眉瞪眼望着宴回,正在挠屁股的手还没收回来。
禽兽!没人性!没天理!!
范汝眉心中大骂,本来想指望卖个萌可以换来宴回同情,站在她明白了,宴回就是个铁石心肠的混蛋,为了自己开心,不管别人死活。
宴回抓起范汝眉屁股上的手,放回腰间,重新维持住一个美人卧榻的姿势,无视范汝眉仿佛带着刀子一样的眼神,转身回到案前,拿起笔慢悠悠的画起来。
这一画,又是一个时辰,范汝眉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除了在心里咒骂几句宴回,连眼神杀都没有力气维持。
但见宴回根本没有结束的意思,范汝眉心中哼哼几声,干脆凭天由命了。
早已到了酉时,天色渐渐暗下来,画上的细节开始模糊起来,宴回不甘心的停笔望了望窗外。
案上的画已经几近完成,只等上好最后一抹色,在昏暗的天色下勾勒细节,完成的结果往往不尽如意,为了让画达到完美的效果,宴回也不再强求,放下笔,转身解开了范汝眉的禁制。
整整两个多时辰,范汝眉僵持着一个姿势,被解开穴后浑身的酸痛如同开闸的洪水涌上来,尤其是左手,撑着脑袋太久,手腕处更是刺痛好似要断掉。
范汝眉瘫在长椅上,心中十分委屈,宴回的脾性简直比女人还难以预测,有时候脾气好到让人放松戒备,有时候又毫不留情。
宴回大概是良心发现,看范汝眉瘫软在长椅上,伸出一只手伸到范汝眉面前,范汝眉懒懒抬眼一瞅,并不打算搭理,遂又闭上眼。
现在才良心发现?老娘不吃你那一套了。
头一回发善心结果被拒绝,宴回在空中的手微微僵持了一刻,然后手一转直接把范汝眉拽了起来,宴回的手像一把钳子,力道极大,大到差点把范汝眉的胳膊拽断。
范汝眉像小鸡一样被拎起来,痛呼:“你温柔点行不行,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宴回面无表情,“我扶你起来还不算怜香惜玉?”
范汝眉气结,“那叫怜香惜玉?那分明是生拉硬拽!”点她穴让她躺两个多时辰也是怜香惜玉??
在宴回眼里,他主动扶她起来已经是在怜香惜玉了,宴回松开范汝眉的手腕,懒得再与“无理取闹”的人争辩下去,转身往离开了房间。
等宴回走远了,范汝眉才敢诽腹两句:“铁石心肠的混蛋!”
正准备回房内大床上好好休息的范汝眉,陡然被案上的画吸引了目光,屋内还未点灯,所以光线昏暗,画中只能隐约瞧出来个大致轮廓,范汝眉有些好奇宴回把她画成了什么模样。
正欲往前仔细看一看,倏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范汝眉转身出了屏风走到门口,两个丫鬟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见范汝眉出来,行了一个礼,双手指着东边方向。
范汝眉想了想,猜出丫鬟是在指路,应该是宴回派她们来的,范汝眉眉头微蹙,不知道宴回又要搞什么鬼。
范汝眉随着两个引路的丫鬟出了院门,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膳厅,范汝眉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吃个饭啊……
现在她神经时刻紧绷,连来吃个饭都要紧张半天,范汝眉心中哀叹,活着真累。
与宴回这个阴晴不定的人相处更累,以后要是嫁给他,处处小心提防,真得活成神经衰弱了。
宴回端坐在正位,见范汝眉杵在门口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开口打断了她思绪。
“坐吧。”
范汝眉拉回思绪,看了一眼宴回,挑了个离宴回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宴回并不在意,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饭菜慢悠悠的吃起来,膳厅侍候的丫鬟在范汝眉落座后,主动上前给她摆好了碗筷。
其他丫鬟恭恭敬敬的站在四周,目光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范汝眉,这一众丫鬟自入府就再也没出去过,府中的丫鬟都是被绞去舌头的哑巴,所以从未与外人交流过,府内府外,包括她们的主子要成亲这事她们也一概不知。
她们在祭司府侍候多年,膳厅从来只有祭司一个人用膳,今日厅中多了一个女子,不免让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