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他们运用了法律赔偿方式计算了一下,费用高达三十万元,也就是说包工头只赔偿了十分之一。周运来的母亲抹着眼泪,哭诉着:“到现在我们还欠别人五万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对于贫穷的人来说,五元就是天文数字,要还清可能要数年的时间。
回来的时候,赵承辉说:“没有签劳动合同,没有买社保,包工头不会承认周运来曾是他的员工,这样一来法院也会支持包工头的说法。”
程越心里也清楚:“我知道,所以我在考虑能不能去找其他证据,比如说找其他工人作证或是一些施工证方面的证据。”
赵承辉不停叹气,摇摇头:“你的这种想法我也曾经思考过,但实际上取证恐怕比较困难,一来其他工人不想得罪老板,二来是我们用什么身份去施工现场调查呢?而且这件事发生了一段时间,要改变的都改变了。”
程越忽而想到:“我们可以打电话与包工头沟通,看结果怎么样,再作下一步打算。”
“现在唯有这样了。”赵承辉说完咳了好几声。
程越看到赵承辉的面容依然憔悴的很,建议说:“你感冒还没好,还是多注意休息,包工头那边我来沟通就行了,如果实在是沟通不了,你才出马,如何?”
赵承辉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程律师。”
来到乡村之后,张信清是第一打电话来关心程越的人。
“啊越,你在那边还习惯吧,缺什么东西跟我说一声,我快递过去。”
程越噗嗤笑出来:“张律师,谢谢你的关心。我只是在这里呆两个星期,将就一下就行了,况且这里穷乡僻壤的,你寄来的东西能不能到达都是一个问题,就算能到达,也恐怕要好几天。那时我都快回广州了,用也用不了。”
张信清才恍然醒悟:“对哦,那好吧,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要告诉我,等你回来了我要请你吃一顿好吃的。”
“那就先谢谢你了,我要去打水,下次再聊。”这个村庄连自来水都没有,需要用水就到离住的地方两百米外的水井里打水。所以来这里的每个律师自己要用水,只能自己去打,跟程越住在一起的女律师,嫌打水太累了,她叫另一个男律师顺便帮她一齐打水。程越觉得不好麻烦别人,自己提着桶出门,在门口碰到赵承辉,他说:“我来帮你吧。”
程越挥挥手:“不用了,我可不想做个好吃懒做的人,自已动手丰衣足食。”
赵承辉说:“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别的女孩子恨不得什么都有男人帮着做,自己翘个二郎腿坐在那里指挥,理由是:‘男人就要为女人撑起一片天’。”
“人家并没有做错。”程越笑了笑,毕业那会儿她会这么做,但是现在在这社会上混久了,早已明白到靠人不如已的道理。
“所以我比较欣赏你这种女孩。”赵承辉露出欣赏的目光。
“谢谢夸奖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我打水很快的。”
“那你小心点。”赵承辉叮嘱。
“嗯。”
程越提着水桶还没有到水井便远远看到一个佝偻着身体,满头白发,身穿洗得快要变白色的布衣衫,提着一个水桶慢慢地走到水井边的老太太,程越三步作两步的走过去,放下水桶扶着老太太:“啊婆,你是要打水吗?我来帮你。”
老太太见到程越,慈祥地说:“没有见过你,你是从外地过来的吧。”
“是的。啊婆,你的儿女呢?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打水?”程越一边拿着自己的水桶打水,一边跟她说话。
老太太在一旁的石头上不停地唉声叹气:“唉,说起来就凄凉了……”
原来老太太老伴陈啊连,老伴在十年前已去世,有一儿一女,女儿嫁到外省,一年才回来一次探亲。儿子是老来得子,自少老太太夫妻两人对这个儿子特别疼爱,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幸好,这个儿子也挺争气,上了大学之后在县城找一个比较体面的工作,娶了县里的老婆,因为儿媳看不惯乡下人,所以自结婚之后没有回过村里,也不准儿子回来,所以老太太有好几年没看过儿子了。
程越安慰老太太:“啊婆,你不用担心,我是个律师,我会帮你的。”
“律师?是什么?能帮到我吗?”老太太不明所以然地问。
程越笑了笑说:“律师就像警察一样,专门为人民服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