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宵夜已是十二点半，程越回到宿舍之后把笔记拿出来整理一番，以便明天给到杨又华检阅。整理好之后已到了凌晨三点钟，她实在是困得不行了，还有没洗刷便爬上床睡觉去。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又得爬起来，再次检查一遍笔记，确定没有错误之后，才洗澡换衣服上班。

　　去到律所时，杨又华又是第一个到律所的，程越把自己连夜做好的笔记拿到杨又华面前：“杨主任，这是昨天你在电视节目上所讲的法律知识，我都一一写出来了，请杨主任过目。”

　　“我好像没有让你整理笔记。”杨又华头也不抬一下，仍然认真的审阅他自己的资料。

　　程越心里暗叫糟糕，自己辛苦整理的笔记，不会被看成多此一举吧，欲把笔记收回。

　　杨又华却伸手阻止她这一动作：“你把笔记放在这里，我有空的时候再看。”

　　程越暗抹了一把冷汗：“好的，我这就出去工作。”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碰见来上班的肖滨。他望了望程越，再望了望程越身后杨又华的办公室，没有说话，又变成了从前冷冰冰的样子，仿佛前几天跟程越谈话的是另一个肖滨。

　　程越主动打起招呼：“肖律师，早上好。”

　　肖滨一脸嫌弃的望了一眼程越，便回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程越愣了好久，才叹息了一声，肖滨这人就跟刺猬似的，与任何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没有一个能靠近得了他，怪不得连张贻名都搞不掂他。

　　“啊越，你怎么一大早垂头丧气的。难道昨晚惹得杨主任生气了。”张信清自门口走进来，就看到程越脸色不好，很是奇怪。

　　程越坐回到椅子上：“没有，昨晚杨主任没生气，但是我今天早上却惹他生气了。”

　　“怎么惹他生气了？”张信清快步走到程越身边。

　　“都是我自作多情，非要把昨晚杨主任在节目中讲解的内容一一写下来，然后整理成笔记拿给他。”

　　“这是好事啊，说明你真的有用心听，用心做。”张信清不理解。

　　“但……”程越还没有说完。

　　杨又华怒气摔门而出，然后把笔记本甩给程越：“程越，你整理的是什么笔记？什么？我在台上的所讲的法律知识有错识的地方！我从事律师这行业也有十三年了，上电视节目也有三年多，还会出错？”

　　张信清怕杨又华一生气就打程越，连忙拉住他：“杨主任，你消消气，不要跟小女孩一般计较。”

　　不过，杨又华到底是君子，就算如何动怒，也绝不会动女人一根头发，他慢慢平静下来，

　　怒视着程越：“别以为做了几个月的实习律师就什么都懂，以后有的是你学习的地方。”

　　程越低着头，不敢出声。

　　张信清继续劝和：“杨主任，程越她知道错了。”

　　“给我好好反省。”杨又华丢下这句话，然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张信清才反应过来，苦心婆心地说：“啊越，你出来也有大半年了吧？怎么还是不懂，就算是领导有错，也不能直接指出来，最好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杨主任从事律师那么多年，连法官都不敢说他半句错了。”

　　程越垂头丧气：“我只是把自己的建议写出来。难道这样也有错？”

　　“你的做法是很对，但是没有一个领导接受自己下属指出的错识，这就是现实。”

　　“我以为杨主任会接受的。”她一直以为杨又华是个深明大义的男人。

　　“就算是我也接受不了。更何况杨主任呢，人家也是经历过一番的人，有那些话可以在人前说，那些话不能说，心里清楚明白的很。”

　　“你是说……”程越似有所悟。

　　张信清点头：“所以你跟了杨主任这么久，看来还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如果是我，会接受到任何人给我的建议，就算是三岁小孩说的话是对的我也会接受。”

　　张信清骇笑：“想不到我一个大男人的胸襟还不如你一个小女子呢。”转而又说：“不久之后，你的这种想法就很慢慢消失。”

　　“难道成功的人都是自命清高？”

　　“不是自命清命，而是看透了这个社会，个个尔虞我诈，表面功夫做得完美无暇。”

　　“你说，这次杨主任会辞退我吗？”程越变得有些惶恐不安。

　　张信清摇摇头，轻皱眉头：“我也不清楚，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程越心想这下可真槽糕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怪不得一直以来别人都喜欢身在职场就要看人做事，要做到说七分假话三分真话，谁会去理会这其中的真真假假呢。

　　张信清拍拍程越的肩膀：“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用想这么多，到时候杨主任决定要辞退你，我再帮你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