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程越约了李庭立出去吃饭，程越这个无钱一族当然不敢请李庭立去高档的地方吃，选择了价格便宜的小餐馆，吃水煮鱼。

　　“啊越，你知道我不能吃辣的，一吃辣就会上火，一上火就说不出话来，明天还有上庭呢！”李庭立是地道的广州人，平时吃一点辣的东西就会满头大汗。

　　“这里的水煮鱼不是很辣的，如果你怕上火，吃完之后我煲凉茶给你下火。”

　　“啊越，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李庭立问，这是程越第一次请他吃东西，他当然知道是因何而请。

　　“没什么，你不要多想了。只是觉得这么久以来，师兄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还没有请你吃一顿饭当是答谢呢。”程越笑着说。

　　李庭立是老江湖，不会被程越的话糊弄过去：“你想知道我跟肖律师有何恩怨？想知道今天早上发生什么事情？想知道我为何要辞职？”

　　程越给李庭立和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放下茶壶：“师兄，我知道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原因，你想说，我就做个倾听者。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

　　李庭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认真问道：“啊越，师兄要跳糟到别的律所去，你跟不跟师兄一起走？”

　　这是李庭立第二次问程越跟不跟他一起跳槽了。

　　程越不敢望向李庭立，她说：“师兄，我的答案和上次的一样。”

　　李庭立不甘心：“啊越，安然所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我走了之后你的处境会更为难，还不如跟师兄去别的律所，师兄已经跟法定所的周主任谈好了，如果我过去，他就让我做合伙人，到时你做我的助理，相信你会很快转正为执业律师。”

　　这时，服务员把水煮鱼端了上来，程越说：“师兄，人各有志，比如我喜欢吃水煮鱼，而你不喜欢吃辣的，现在让你吃，其实你是十分不情愿的。不是吗？”

　　“原来你请我吃水煮鱼真的是有原因的，是杨主任叫你来劝我留下的吧。但是啊越，就算我不能吃辣，不也是为了你而坐在这里了吗？”

　　“但是我觉得不能前功尽弃，毕竟我已经在安然所实习了一个多月，去其他律所又得从头再来。”

　　“啊越，我给两个月的时间你考虑，两个月之后我会转到法定所。”李庭立这次似乎下定决心。

　　“师兄，你有此决定必然是考虑良久，如此，啊越在这里祝你前程似锦。”程越拿起面前的茶来敬李庭立一杯。

　　“啊越，还是你了解师兄，有你的支持，师兄就放心了。”李庭立回敬他。

　　“师兄，既然出来吃饭，我们就不谈公事了。”程越知道劝左无效也不再说下来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志向，她也不想挡住李庭立往高处走的脚步。

　　“我很怀恋在学校的日子，无忧无虑，又得到师长们的器重。”李庭立喝了一口茶以后十份感慨。

　　程越劝他：“过去就过去了，人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师兄我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都要过得快乐。”

　　李庭立苦笑：“快乐？融入这个社会以后，我就不知道快乐为何物，这些年虽然挣了不少钱，但心里却越发空虚。不知道人生是为了挣钱还是为了享乐？”

　　程越戚然：“师兄，你应该给自己放一个长假，旅游散散心，钱永远是挣不远的。”

　　李庭立笑了笑：“我这个人忙碌惯了，突然放假会适应不过来。”

　　程越有个主意：“师兄，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两个一起回华政看一下母校，顺便散散心，如何？”

　　李庭立立刻答应：“这上主意不错，自从毕业之后，算了算日子已经有九年没回去了，我也好想回去看看当年的母校是变成什么模样的。”

　　“就这么说定了。”

　　程越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到李庭立的碗里：“师兄，你试试这块鱼，很好吃的，而且没有想像中的那般辣。”

　　李庭立看了碗里沾着辣椒油的鱼块，用筷子夹起来，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小口，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

　　程越问他：“是真的不辣吧？”

　　谁知道下一秒，李庭立就猛拿起茶水来喝，程越忙不迭地倒茶给李庭立：“真的很辣吗？”

　　李庭立冷静地说：“你可以夹一块来试试。”

　　程越半信半疑地夹了一块来吃，还好，并没有想像中辣，在她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我觉得挺好吃的，要不，再点几个不辣的菜。”

　　李庭立摆摆手：“不用，我看着你吃就可以了。”

　　“好吧，我一边吃一边跟你聊天。”

　　“啊越，跟你说实话吧，当初在这么多师妹师弟之中，为什么我会挑中你来律所，不但是因为教授推荐你，而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便觉得你有潜力，假以时日，必定能做一个优秀的律师，只不过你的潜力现在还没有激发出来罢了。”

　　程越呵呵地笑了：“师兄，你实在太抬举我了，张贻名的能力被我强多了，他才是做律师的最合适的人选。而且全律所中只有你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律所的人个个瞧不起我，认为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啊越，你错了，其实杨主任和张律师对你不错的。但我要提醒你要小心肖滨、范海婷和张贻名这三个人，如果实在呆下去，师兄随时欢迎你过来法定所。”

　　程越错愕，这才注意到，李庭立连律所都找好了，看来他早有准备：“师兄，你连律所都找好了？”

　　“也就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一个星期前！难道是他跟自己说不要留在安然所的时候？

　　“已经谈妥了。”

　　“是的，已经跟那间律所的主任谈好一切。可以带着你一起去。”

　　“就怕给你添麻烦了。”程越谦虚地说。

　　“你知道师兄一向不怕麻烦，况且这些根本不算什么麻烦，我非常乐意这样做。”

　　啊越的眼泪直流，她喜欢吃辣的东西，但每逢吃辣的必然会流眼泪，她拿起桌上的纸巾来擦眼泪：“不好意思，我实在太失礼了。”

　　“啊越，你就是这样，明明是辣到流眼泪还要硬吃。”

　　程越呵呵笑了：“这真的不辣，真的不辣。”

　　李庭立则在一旁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令程越心惊胆战的，只好以吃来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