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难以沟通的当事人（2）

　　告别曾洁之后程越找到了原告，原告是一个四十多年的中年男人，如同所有中年男人一样，大肚腩再加上秃头，丑得惨不忍睹，他正翘着两条腿，上下打量着程越，然后十分不客气地问：“你是律师？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程越恭敬地回答：“你好，赵先生，我是杨律师的助理，程越。”

　　赵先生呸了一声：“杨又华为什么不来，让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来找我谈，你会谈什么？大爷我懂得比你还多。还有，我现在很忙，没时间跟你废话。”

　　程越并不介意眼前财大气粗男人的讽刺，她从档案袋里拿出诉状和授权书让对方签字，中年男子连看不都看一眼，站起来叫嚣着：“杨又华这是不把我放在眼内，他来了我才签字，否则让他别接手这单官司。我这单官司全广州市的律师都争着接，不愁没人打。”

　　程越强忍着怒气，仍笑着跟原告解释：“赵先生，刚才我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说了，杨律师有其他案件在跟，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所以收集资料这方面交给我。但是开庭时，仍然是由杨律师来辩护，你不用担心，但是现在你不配合，我就无法交差，也无法去立案，案子会一直拖延。”

　　赵先生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配合，你交不交得了差，立不立案跟我无关。总之我不会跟你谈，要谈也让杨又华亲自过来，否则不用再谈。”

　　“赵先生，你怎么这样蛮不讲理。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杨律师无法来的原因了。”程越有些生气。

　　赵先生二话不说，拿起手机打给杨又华，他说：“老杨啊，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派了个不但什么都不懂，而且脾气特坏的小女孩跟我谈。好，好，麻烦你过来一趟。”

　　“你可以回去了，等一下杨又华会过来跟我谈。”赵先生老实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程越觉得自己很委屈，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努力，因为不是正牌的律师就被否定，她慢慢地收拾好资料，然后走了出去。

　　在电梯里，程越接到杨又华的电话，杨又华让程越在赵先生的楼下等他，他很快会到达。

　　来到楼下的程越终于忍不住流泪，她在想为什么自己的努力别人看不到，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是毫无经验的新人，取不了别人的信任。

　　哭着哭着的程越模糊地看到有人递给她纸巾，她抬起头看，原来是杨又华，她胡乱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哽咽地说：“杨主任，你来了。”

　　杨又华冷声说：“拿去擦干眼泪，再去洗手间洗一下脸，不要丢我们律所的脸面。”

　　程越听到杨又华冷漠的语气心凉了一大截，原来她还想着这个高高在上的领导看到自己的员工受委屈会同情一下，可现实却是相反的。她想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连一点小事情都做不好，所以杨又华才会生气，但是这个领导也太绝情了，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程越进入洗手间，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红肿的眼睛，想起工作以后受的种种委屈，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不适合这个社会，不适合做律师这一行业，或许李庭立说得对，自己不适应这个社会。

　　手机再一次响起，是杨又华在催促她赶紧出去，不要让赵先生等得太久。程越停止了哭泣，用冷水洗了洗脸，再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干净，最后擦了一些粉底，让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些。

　　在电梯里，杨又华靠在另一边，对程越是一脸嫌弃：“或者我当初看走眼，以为你是一个有潜力的新人。想不到为了一点小挫折就哭，如果是这样，你不如呆在你父母身边做个千金小姐，不要出来工作，免得苦了自己的同时浪费别人的时间。”

　　程越自知自己理亏，是自己显得有些娇气，不敢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