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瑜跑出去以后,随处可见街隅处摆着小摊子卖小吃食的,多是馄饨蒸饺,格外诱人,刚从锅里滚出来时候便放入嘴里,烫得人身上暖和得很。
看到这些东西他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现在真是饿的不行。不过她还是要先去找那个白公子比较好,毕竟她欠了人家东西,如果不去解决的话他的心里会不高兴的。
在天桥脚下的一侧,她看到小叫花子沿着小摊子挨个要钱。这些小叫花子都很可怜的样子,遇上好心的人,许会给上几个子儿,小叫花子不挑食,这点钱就够他们吃上一天了。
可是梅思瑜是没有钱的,若不然以她的个性一个会给这些叫花子买房子安顿的。
小叫花子见桥边看见她穿得好,便挨了过去,伸出一只脏兮兮的手,一抬手,身上便传来一股恶臭。
“行行好,给点儿吧。”
她面露难色,小叫花子看了出来,于是转头就走,跑到另一桌去要饭。
这桌坐着个女人,带着个小孩儿,女人年纪不小了,该有四十出头了,穿戴整齐,一脸苦命相,小孩儿还小,才六七岁,穿得光鲜亮丽,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娇小白嫩的脸。
孩子吃了一个馄饨,呵出了一团白气,看着一旁的小叫花子,心里有点发软,便扯了扯女人的袖子:“素姨,给他点儿钱吧。”
素姨看他一眼,从钱包里拿出几个子儿丢给小叫花子,钱落地上便轱辘辘地跑了,小叫花子立马追了去。
“就你心好。”素姨笑着捏了一把孩子的脸,待孩子吃完,又不知从哪儿拿个黄铜小暖炉塞他怀中:“紧着家去吧,老爷说家里头来了客人。”
小孩儿伸一只手牵着素姨,两人便上了路。
梅思瑜也便去了白公子约定的地方。
等她到了那座府邸才发现,原来那就是刚才那个小孩子的家。
小孩儿在客堂外见着她,甜腻腻地冲她一笑,梅思瑜也笑了起来,很快有个管家模样的人跑来问她:“公子,你找谁?”
梅思瑜愣了一下,道:“我找一个姓白的公子。”
这一回换他愣了一下,两人都没说话。
过一会儿他道:“请您在这里等一下。”
然后他就扭头走了进去。
梅思瑜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很快那个管家便迎了出来,道:“请公子跟我进去。”
这才将她迎了进去。
管家将她领到大厅去,他看见那小孩儿一溜烟儿跑进了客堂里,脱了围脖和外套,扭股儿糖似的窜进高座的男人怀里,甜腻腻地喊:“爹!”
男人看到梅思瑜站在门口,于是连忙道:“阿迟,叫人。”男人把孩子从怀里抱出来,推到前边去。
那孩子看着有点儿怯生,不敢抬头看梅思瑜,但还是听话地喊人:“哥哥好。”
梅思瑜点一点头,嘴角带笑:“叫什么名儿?”
孩子不说话,许容赶紧搡了他一把,他才怯怯地回答:“许迟迟。”
“好名字,”陆陵喝了口茶:“就是有点女气。”
许迟迟撇撇嘴,许容在一旁解释:“原先怀着的时候以为是个姑娘,他娘给取的名字,没想到他娘就这样去了,这名字也就没改了。”
梅思瑜颔首,心里对这个孩子十分喜欢,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似乎连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也给忘记了。
过了一会儿才想了起来:“对了,白……”
“白公子很快就来。”许容对梅思瑜道:“请公子等一等。”
梅思瑜便没再说话,自顾自坐到旁边去了。不一会儿,有两个孩子跑了进来,两个都是十二,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但是长得却不大像,大的俊些小的俏些。
两人呼哧呼哧的喘气,穿得虽厚实,但方才跑出了汗,给寒风吹干了,冰凉凉的贴在背上,冷急了。
这俩孩子是素姨和管家的儿子,素姨结婚早,但碍着身子不好,快三十了才怀上的,没成想是个双生子,可把她高兴坏了,许容对这两个孩子倒也不错。
许迟迟凑上去,挽着安以礼的手:“以礼,你下学啦?”
安以礼只点头不说话,他懂规矩,先给老爷谒了礼,待老爷放他去了,他才回少爷:“是啦,外头雪好大。”
安以礼的弟弟叫安以文,只比安以礼迟了一刻钟出世,就委屈做了弟弟,就为这个他一直都不服气,再加上小少爷平素不爱搭理他只和安以礼玩,他更是讨厌这个哥哥。
“阿迟,”许容喊儿子小名:“你们到外边去玩,我和梅公子有话说。”
许迟迟等得就是他这句话,挽着安以礼的手正要出去,安以礼却不动一下,许迟迟急了,他却转过身去给梅思瑜下了礼:“以礼这就退了。”
他年岁不大,却很是守礼,梅思瑜见了也不禁心下微微赞叹,却也不动声色,只随意抬了抬手。
出了门,许迟迟就拉他到廊下玩雪,三人并排蹲着,雪光映着许迟迟娇小白嫩的脸,垂下一排睫毛轻轻翕动,鼻尖冻得通红。
安以礼见状,便把自己的围脖解下来给他围上:“少爷怎么出来也不多穿点儿。”
许迟迟搓了搓手,笑眯眯地说:“我急着出来,就忘了里头的衣裳!”
他回头看了一眼,梅思瑜正在喝茶,她倒也是个心大的,一点儿也不担心这家人是坏人。
许容道:“其实白公子找公子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公子帮忙。”
梅思瑜愣了一下:“我有什么能帮忙的?”
她和时夏两个人在外漂泊,差点儿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他们怎么会找自己帮忙呢?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自己,那么他们想要找自己倒是一点儿都不奇怪,只不过现在她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许容道:“这件事情,还是等白公子来了之后亲自告诉梅公子。”
他看上去似乎并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么看来,白公子似乎比这家的主人还要来得厉害。
她忽然很想知道白公子的来历了,能有那样一块玉佩,想必再不济也是个侯府纨绔,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