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个大买卖

　　甲小乙没有很快回答她，而是顺着栏杆往前走，栏杆的左边是六层高楼，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他张开手臂，一摇一晃的，何慧在后面微笑看着，两人像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一般。

　　忽然，甲小乙左脚踩空，身子忽的便沉了下去！

　　“啊！小乙！”何慧跳下来，跑过来，然后一把攥住甲小乙的手，这个过程不过仅仅一两秒的样子，她甚至紧张的满头大汗，双眼之中满是恐惧。

　　“咯咯咯。”甲小乙的坏笑立刻让何慧顿觉上当，正在这一迟疑间，甲小乙跳下栏杆，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说道：“我祝福你，我也理解你。”

　　是的，爱至深处，放手便是另一种执着。

　　当甲小乙回到寝室的时候，他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该在挽留的时候做一些别的事，最后，他还是说服自己，算了，祝福她吧。

　　过了几天，潘二毛过来说是阿豹找他，并以承诺给出高价的诱惑，让他做一单，流程还是按照小四川在的时候做，他只需要通知手下即可，不必亲自上阵。

　　甲小乙盘算了一下，让他回复阿豹就说他同意了，不过，钱必须翻倍，理由就是这个时候正在往枪口上撞的时候，太不安全。

　　没想到，很快阿豹就同意了，并且付给了潘二毛百分之二十的定金，潘二毛连看都不敢看，直接拿回来，在甲小乙的单身寝室里，将钱袋子打开了。

　　“卧槽！我没眼花吧！”潘二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一叠叠老人头整整齐齐的码着，这至少有七八万块！

　　“这特么得让我偷多少台电视机啊！”潘二毛细细盘算了一下，按照出场单价来说，华龙通常生产的都是25寸以下电视机，25寸以上及等离子电视机都是单独开线，而一台25寸电视机的出厂价仅有700块左右，这样算下来，光是定金就特么值一百台电视机了！

　　“卧槽，五百台！这不是让我把仓库搬空吗？！”潘二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买卖太吓人，他有些不想做了。

　　甲小乙觉得阿豹绝对不可能傻到这个地步，上次小四川让自己弄两百台等离子就已经算是豁出命的玩法了，这一次，没理由比上次大啊。

　　忽然，潘二毛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来，急吼吼的数到：“对了，阿豹给了我一张纸，说是等我回来再看。”

　　那张A4纸打开之后，上面稀稀疏疏的印着一些字，甲小乙顿觉阿豹做事果然精明谨慎，看来他没有口头把事说给潘二毛听，也是对他的不信任更多一些，而用打字这种方法，将来可以推的一干二净。

　　“五十台二十五寸电视机，出口型。颜色：银灰。显像管型号：XTT-1969。制式...”潘二毛逐字逐句的念着，基本上这张纸在他俩看来，就是对产品的定制参数，按照这些参数，潘二毛必须提交相同的货物才行。

　　“另，找一些等量出口批文即可。”等潘二毛念完之后，疑惑的说道：“这些电视机不值这些钱吧？！”

　　甲小乙凝神想了一会，少顷，忽然睁开眼睛说道：“他们要不是不是电视机，他们要的是那些批文！我敢断定，这些批文在他们手里的价值要远远超过付给你的钱！”

　　“批文？！出口批文？！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潘二毛着急的问道。

　　甲小乙摇摇头，表示不明白，潘二毛却开动起了他的脑瓜子，嘴里则一直絮絮叨叨的说道：“出口，批文，出口，批文。”

　　突然，他灵光一闪，对着甲小乙低声说道：“哥，他们不是要运这个吧？！”随即，他做了一个吸食粉末的样子！

　　甲小乙先是一怔，然后却摇摇头说：“不可能，一般这玩意都是从云南进货，哪有从这里出货的道理。”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利润高的玩意，除了这个，那就只剩下枪炮了，可是咱那二十五寸电视机箱子连放个电视机都费劲，更别提那些大枪大炮了！”潘二毛也是摇摇头，表示无奈。

　　可是，正是他这一句话，却提醒了甲小乙。

　　“对啊，枪炮啊！”甲小乙猛然惊觉道！潘二毛却打趣说：“对什么啊，哥，枪炮塞不进去啊，水枪啊？”

　　之后，甲小乙借口买烟下了楼，来到电路板厂门口，却怎么也找不到阿光那个孙子，无奈之下，只好自哼自唱道：“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嘿哈！”

　　一句歌词翻来覆去跟个复读机似得唱了十几分钟，连往来的妞们都捂着嘴笑话他了，他还是没等到那个孙子，无奈之下，只好把脸一抹，不要脸了！

　　“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嘿哈！”他大声唱着，然后围绕着电路板厂来回走了几圈，之后，便直接去了总装车间楼顶。

　　在楼顶又等了十几分钟后，阿光竟然出现了！

　　“孙子！玩我呢，是吧？你知道我在你们厂门口丢人现眼多长时间不？”甲小乙恨恨的说道。

　　“没有啊，我在看书。”阿光一如既往的不着四六。

　　“通知杨队长，我今晚要见他，地点就按他说的地方。”甲小乙说完就走，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朝阿光身上扔了一个小纸袋，阿光打开来看，竟然是一叠钱！

　　“这个，哥，你是啥意思？”阿光眼睛放着光说道。

　　“没什么犒劳你，权当哥的一点意思，办好差事，以后这玩意多的是。”甲小乙朝他挤了挤眼就走了。

　　傍晚，夕阳还未完全淹没，甲小乙就孤身来到了平安公园山顶，这个时候到处都是谈情说爱的小情侣们，他一个大老爷们来会一个老爷们，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杨涛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T恤，蹬着一条马裤，脚下踩着一双拖鞋，脸上带着一副墨镜，晃着腿叼着烟斜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见甲小乙过来，还没打招呼，甲小乙连忙问道：“不用暗号吧？”

　　“什么暗号？”杨涛奇怪的问道。

　　“哦，没什么，没有就好。”甲小乙环顾四周，脸色严肃的说道：“阿豹那边有动作了，具体目标，我全写在这张纸上了。”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杨涛，杨涛展开一看，摇摇头说道：“哼哼，又是老伎俩，这帮人真没创意。”

　　“我怀疑他们用这些东西都是幌子，可能会假借出口批文做文章。”甲小乙慎重的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可是杨涛却一脸轻松的说道：“不错嘛，有点侦察思维，咳，实话告诉你吧，那些东西比你想象的还要牛B。”

　　见甲小乙一脸的蒙圈，杨涛随即又神秘的说道：“听说过激光制导武器吗？”

　　“什么？！”甲小乙猛听之下，立时惊起一阵冷汗！

　　“那，那玩意他们也能搞来？”甲小乙连忙问道。

　　“导弹之类的他们肯定是弄不来了，但是他么能弄来精密仪器，比如说电路板，你懂吧？”杨涛见甲小乙一时半会理解不了，于是又补充道：“深城是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这里汇聚了几乎全国最顶尖的电子仪器设备生产厂商和一些高技术人才，这就叫配套。”

　　“有了这些配套，再加上他么从境外搞来的图纸，只需要加工一番就可以制造出简单的制导武器电路板之类的玩意，可懂？”

　　甲小乙懵懂的点点头，他一时半会有些消化不了，这玩意他需要好好琢磨琢磨，毕竟小偷小摸在全世界都是低档货，可是那军火走私瞬间就让他感觉到了一种莫可名状的高大上！

　　杨涛又简单的将一些军备物资分级和进出口政策相关问题跟他讲了一些，随后，一句话结束教学：“反正，不管怎样，这些都是严重破坏国家安定团结的坏事！必须严厉加以打击！小乙，你做的很好，继续跟踪他们，只要我们能从源头上加以控制，剩下的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那，要不要给我们配一些武器？万一交货的时候引发争端就不好了。香港电影可都这么演。”甲小乙故意这么说，目的就是为了确保杨涛他们会以怎样的手段来保护他们，毕竟跟着自己干这些的活的，可都是自己的兄弟。

　　杨涛摇摇头一笑，说道：“放心，你们不会有事的，而且，我听说你最近收了不少好处，我可提醒你啊，有些钱将来是要作为证据的，别什么钱都敢往外造，留一些好交差，明白？”

　　甲小乙当然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就像自己给阿光那一千块钱一样，想让马儿跑，就得喂马儿草。

　　“唉，虽然是有一些钱，但还是经费紧张啊，杨队长，你看能不能从你们的维稳经费里拨一些给我，我也好给兄弟们一些交代？”甲小乙得了便宜卖乖，让杨涛气极反笑。

　　“我说，你那一来就是七八万的定金，你还在我这哭穷？剩下那三十多万还不够你造？我一个刑警带队一年才多少经费你知道吗你？我还想从你那弄点回来呢！切！”杨涛说的是事情，甲小乙也是略有耳闻，只是他不愿意让杨涛觉的自己手里多阔绰而已。

　　“哎，不过有件事，我得表扬你。”杨涛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什么？”甲小乙撇着嘴不爱搭理他。

　　“四川那边的同行打电话过来说，小四川的家人收到了一笔现金，现在华龙那帮四川派的可都知道了，这对你以后办事有很大便利，不管怎么说，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你没拿，这说明...”杨涛话没说完，甲小乙就摆摆手说道：“别，别给哥们我戴高帽，我要的是实在东西！”

　　杨涛嘿嘿一笑，说道：“过几天你去南湾的时候，我送你一大礼。”

　　“谁说我要去南湾？”甲小乙顿觉杨涛的背后站着一大批地下工作者，似乎对整个场面都控制的住一样。

　　“你会去的。”杨涛笑眯眯的把墨镜往上一推，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