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拉和婉薇居住在一起最舒服的一个原因是,两人都很爱安静,有时候彼此的房门一关,都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朵拉最怕吵闹的世界,上班忙工作,下班还要在吵闹中度过的话,就没有时间去感受自己的心情。有些事,有些心情,需要在安静的环境下才能做。
和婉薇交流的时间少,可每次的交流她都很佩服婉薇,屋子里的热水器坏了,婉薇会修,厨房的打火灶电池不好用了,她知道去买点火器取代电池,甚至是窗户网坏了,婉薇也知道去哪里买。水电费这些事情都是婉薇在处理。
很偶尔的时候,两人才会在一起交流。
婉薇说,“你觉得男人年龄大了,会不会和女人一样,心里哀叹为什么对的人还没来。”
朵拉想了想自己认识的人,“为什么这么说,以我接触的人来说,有的人会活在自己的空间里,也许是政府职员,也许是企业里特别优秀的人,能力很好,但是思维固话了,但是也有些男人活的特别精彩,渴望真爱的到来。”
婉薇说,“我觉得女人的悲哀就在于,女人如果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不容易生出孩子来。男人的家庭会觉得,你生孩子是个问题。”
“男人的骄傲在于越老可能会越来越有钱。”朵拉说。
“还眼光越来越高,”婉薇附和,“他们觉得自己不想要同样年龄的女人。”
“可是他们不肯付出。”
“对,这就是矛盾,又想马儿跑,又不想马儿吃草,社会人,”婉薇叹息,她今儿有空,来朵拉屋里坐会,一手捧着花茶,小口小口的啜着,“但是真到了咱这个年龄,愿意不计较付出的,确实比较难。大家都经历过了,心里会给自己加道网,防范别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
朵拉盘腿坐在椅子上,冬天的暖气不足,朵拉又把羽绒服套在身上,“嗯。”
“你那位呢?”婉薇问.
“哪个?”朵拉轻笑。
“就是有天晚上开车送你回来的,黑色的。”婉薇轻笑,神情是满是好奇。
“你说那个人啊。”是徐涛,送朵拉回来的黑色的轿车是徐涛,“早就分了,人家已经结婚了,去美国了。”
“啊,美国?美帝啊,这么好的资源你怎么不抓住呢?”
“有钱有个屁用啊,”朵拉不屑,“没钱不行,可有钱真不是万能的,和有钱人接触过,才知道钱不是万能的。”朵拉想起一句话,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看过一句话没,就是一白遮三丑,一瘦遮七丑,一富遮所有,我其实特希望那种有钱人站在我面前,然后拿钱砸我,我一定屈就了,现在真和有钱人打交道,就觉得除了有钱,也就那么回事吧。工作上特让人佩服,生活嘛。”
婉薇一乐,“那可能是不够有钱,马云爸爸拿一个亿打你,你怎么办。”
“我肯定受着呀。”朵拉也哈哈大笑。
正聊着,婉薇的手机想起,婉薇说,“不好意思,我男友,我先走了哈。”
“嗯呢,拜拜。”
门关上之后,空气有那么一小会的震动,可很快就平静下来,平静到朵拉可以听到窗外有户人家传来的电视剧的声音,朵拉突然想起,窗户打开了自己还没关,怪不得这么冷。朵拉去阳台把窗户关上了,晾衣架上挂了两件衣服。
朵拉想起大学的时候,有个教政治课的女老师说的一段话,她老公在日本,她说在日本,女的普遍做家庭主妇,然后天天洗衣服,她呢,不想洗,觉得衣服穿一天没必要洗,但是又得做做样子,就把衣服放水里泡了,在晾上去。每次洗衣服想到这朵拉就想笑,又羡慕又嫉妒的,因为自己没那么多衣服可以洗呀。
阳台上有个多功能桌,桌子上和阳台的窗台上,摆满了多肉。朵拉不会养动物,主要是觉得自己都养不好自己,更不敢养动物,所以养植物,偏偏植物也有不少娇贵的,朵拉想起第一次养植物,是从种子开始,种子撒在土里,很多天都没动静,朵拉觉得可能是没希望的时候,就看到尖尖的牙冲破土壤冒出头来,然后一点点长高,那种感觉真的很特别,带给人极大的希望,从无到有的希望。可惜,植物长大开花后,就开始枯萎,后来朵拉打理的不好,植物就彻底枯萎了。
后来朵拉觉得多肉是最好养活的,可直到养了才知道没有什么是真正的容易。
有的多肉,是不能被太阳直射的,还有就是浇水的量,以及多肉有自己特定的适合的土壤,朵拉第一次不懂,买回来就直接放阳台,有的给晒死了,有的水浇多了,还有土壤已经不好了,植物无法吸收营养。
这是养的第二波植物了,有个叫“蝴蝶之舞”的多肉,朵拉买的时候是最喜欢的植物,图片上看去,小巧玲珑,精致有趣,一直担心养不好的,结果这个植物长得又快又肥,朵拉不得已给植物做了缩小手术。朵拉觉得,人世间所有的事情都能给人类以道理。
比如说,多肉不简单,就好像工作上,好多看似简单的事但不知道哪个小的环节就导致事情卡壳,比如说自以为困难的,但是实际上真做起来,却简单的不得了,要客服自己的恐惧,勇敢去做。也有些看似特别好养护的植物,活不了多久,就像看似简单的工作,真做起来发现处处有障碍。
可感情呢,好像深处三界之外。看不透,看似简单,又非常复杂。说简单,是因为朵拉觉得自己已经知晓生活的不容易,需要很多的努力和迁就,才能相伴一生,说负责呢,是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多肉,要特别对待。
工作上,老板讲过,要细分,然后有针对性的去处理,可感情呢,根本容不得去细分,只能临场发挥,偏偏这东西先天没人带,自己都没个努力的方向,朵拉问过潍姐姐幸福的秘诀,作为近五十岁的人,她是怎么看待婚姻和幸福的。潍姐姐也给不了朵拉一个满意的答案。
朵拉突然想起,好像有阵子没见到陈右了。
她犹豫又犹豫,发了个微信给陈右,“嘿,干嘛呢?”
“忙。”陈右回复。
朵拉有点变了脸色,感觉自己心情一下子低落,这个词有点刺眼,她知道事业期的男人要以工作为重,更何况这是陈右啊,本来就是个工作狂。
朵拉查询了网络,“喜欢男人和自己说晚安的女生。”回复是,“太作。”
朵拉想,不说话就不说话吧,自己不能做。
朵拉洗漱完,上床睡觉,关灯,自己和自己说了声晚安,然后低低的说,“陈右,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