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满楼风雨(7)

  用过早膳,风亦楚走到庭院中央的处凉亭坐定,跟今日万里无云,阳光大好的天气一样,他的心情颇为不错。

  每月二十日,是皇兄离秦进宫的日子,在所有皇子中,只有自己居住于宫中,其他皇子均在南苍城有自己的府邸,在旁人眼中,皇子长居宫中是要被册立为太子的预兆,风亦楚当然也深以为然,他母亲为皇后,皇兄又孤僻另类,自己将来定是要荣登大宝的,可是天天在这宫里待着,偶尔跟随御卫有时未免也枯燥无聊。

  风亦楚一边随意的吃着碟中水果,一边等着风离秦的到来,素来,皇兄进宫都是先到东宫与自己小坐一会,然后兄弟二人到雪柳宫给母后请安,待到父王宫中御吏来报,遂至翼望宫,接受父王对诸皇子的问询。风离秦作为风亦楚一母同胞的亲皇兄,性格又几多潇洒不羁,与自己总有很多话题可聊,奈何每月只能见上一次,有时想想也不免遗憾,虽然自去年开始,风亦楚也步皇兄后尘考入据南亭万术修习班,有大半月时间可以见面,但碍于他们皇子的特殊身份,有外人在时,二人均要假装普通的师兄弟关系,并不能随性畅谈。

  风离秦无风王宣召是不得入宫的,所以有时风亦楚也会偷偷出宫,到皇兄那偏僻幽静的府邸叙上一叙,不过每次被发现都要被东宫那些迂腐老头训诫,说什么皇子私下聚会,不得不让人有议论朝局、左右势力的猜想,来回几次,风亦楚实在听烦了这些居心叵测的老调重弹,便放弃了偷偷溜出宫的想法。想他虽出身皇家,但与兄弟见面都有这么多规矩桎梏,实在是悲从心来,不能自言。

  不一会,风离秦到达东宫,凉亭里两个翩翩少年打闹嬉笑,从远处看去,直让人感叹青春美好,韶华不可辜负。掐算着差不多的时间,二人走出东宫,朝向雪柳宫的方向走去。入得雪柳宫,并未见得若依,而母后也未向往常一样在庭院内迎接,风亦楚与皇兄对视一下,略带犹疑的朝着母后房间走去。

  从门口望向里,一打扮雍容的妇人坐在案前,那便是雪纷繁,入得房间,风亦楚明显的感到气氛有些异样,母后并未注意到有人来,低着头拖着下巴,眉头紧蹙,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儿臣给母后请安。”二人一边行礼,一边齐声道。

  雪纷繁惊的抬起头,良久,幽幽道:“紫薇也真是的,我皇儿来了也不通报一声,快快起来。”

  二人并未起身,风离秦道:“母后您看上去不像往日那般精神,可是遇到什么难题?”

  “是啊,母后,您看上去心事重重,有什么艰难还请言说与我兄弟二人,儿臣自当全力帷幕后排忧解难。”风亦楚附和道。

  雪纷繁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爽朗的笑了几声,道:“你二人快起来吧,我能有什么艰难,只是近日这天气寒凉,我那寒疾就又加重了,遂胃口不佳,失了气力。”

  “真的只是这样?”离秦道关切问道。

  “当然,这苍梧国连年多雨,宫中的妃嫔们又不常活动,任是哪一个也多少会有点寒疾的,休息两日便好,你二人不必忧思。”雪纷繁道。

  虽然心中的疑惑尚未消解,但兄弟二人也不便再多问,恰值若依入得房中,于是房间中便被嬉笑打闹声充满。期间风亦楚偶尔看向母后,总感觉她并未完全融入兄妹的三人,他决定离开的时候找紫薇打探一番。大约一个多时辰过后,翼望宫御吏来传父王口谕,于是离秦亦楚二人便拜别母后,跟着御吏赶往翼望宫。一路上,二人均未说话,好似心中蒙着一层薄雾,或许,母后是真的老了,难以抵抗这薄凉的冬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