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的视线在很远处便牢牢地锁定了宋词,似乎对于他的到来,顾念很是惊喜,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之情,大喊道:“宋词哥哥,你怎么来了?”
“前阵子有些忙,好久没来看你。这不一得空,便不请自来了。你不会不欢迎我吧?”宋词与顾念逗起嘴来一如往昔地游刃有余。
“怎么?如果我说不欢迎的话,难道你会打道回府不成?”顾念甜甜地笑了,眼睛眯成了好看的弧度,活脱脱一只狡猾的小狐狸,让人又爱又恨。
“你这丫头!许久未见,嘴上功夫倒长进不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弹了顾念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儿,立刻像个孩子一样躲到了清晓的身后。
“好啊你,宋词哥哥,别让我逮到你!不然,要你好看!”顾念龇牙咧嘴道,作势要过来揪宋词的衣袖。
“我好害怕啊,顾念姑娘,手下留情哦!”宋词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求饶道。
“清晓,你让开!”顾念朝立于一旁看好戏的释清晓挥手示意道,罢了继续不依不饶道,“宋词哥哥,你躲在一个女孩子身后,算什么好汉?”
清晓收到顾念的信号,正欲走开,谁料宋词在她耳边灌风道:“喂,释姑娘,好歹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吧?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你看那丫头张牙舞爪的,待会儿冲过来非得手撕了我不可!你忍心弃我于不顾吗?可怜了我这张英俊潇洒的脸呀,就要遭人毒手啦!”
“恕我爱莫能助了,谁让你招惹的是顾念姑奶奶呢?”清晓忍俊不禁道,这二人堪称一对儿活宝!她倒乐得自在,只管看戏,顺便救一下顾念小魔头的场。这丫头,今儿若是讨不到点宋词的便宜,定然会誓不罢休的。
“哈哈哈哈哈,宋词哥哥,你想使用美男计迷惑我家清晓吗?可惜啊可惜,我家清晓心中只有我一个人,你死了这条心吧!”顾念看宋词在清晓那里吃了个闭门羹,越发得意忘形、大言不惭道。
宋词听到顾念脱口而出的这番话,虽是无心,他却有一瞬间的恍神。他后来旁敲侧击过顾念:“你生日那回我不是送清晓回家来着吗?在清晓家门口,遇到了一个高颜值美少年。看他对清晓好像有点意思,两人不会是那种校园情侣吧?”
“宋词哥哥,没想到你也有颗滚滚燃烧的八卦之心啊!”
“对啊,你宋词哥哥我也就一俗人,俗人谁不喜欢八卦一下什么的?”
“好吧,那本姑娘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呗!偷偷告诉你,那个易暮寒是从英国刚回国不久,转学到我们班的。他是暮远集团的太子爷,货真价实的高富帅,最关键的是,他们正在悄悄交往呢!”
“是吗?”
“千真万确,这个消息可是我亲自跟清晓确定过的。我答应她不告诉任何人,你是第一个。”
“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一定。”
“那我就放心了,我相信你,宋词哥哥。”
其实宋词自第一次送清晓回家后,第二次又跟她在路上邂逅,已经多多少少地猜到了清晓和那个男孩子的关系。不然,她不会走在街上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只因那个男孩子对她误会良深。
然而,他还是怀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来找顾念询问。他刻意隐去了第二次又见清晓的事情,就是怕顾念会一眼看出他的心思。毕竟,他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就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心意宣告。
一向聪明伶俐的顾念误认为他打探清晓的事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大大方方地告诉了他真相。果然,清晓与易家少爷真的曾经是情侣关系。这些都是他今天跟随父亲拜访顾伯伯,却不见顾念,在与顾伯伯的交谈中才得知一切。
原来,顾伯伯近段时间和顾念一直在忙清晓奶奶的葬礼。清晓是顾念最好的朋友,看得出顾伯伯也很喜欢这个身世可怜、命运悲惨的女孩子,甚至有意收清晓做顾家的义女。关于顾伯伯的这个决定,宋词暗暗地为清晓高兴。如此,她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地一个人生活了。
但清晓她,真的还在意易暮寒吗?这是不是意味着他那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喜欢,没有了存在的意义。爱情,本该是两厢情愿的事情。他从未暗恋过,喜欢女孩子就坦率地表白,他的个性就是如此。可对于清晓,他却做不到坦率。因为,他怕自己承受不来落寞的结果。即使,他很清楚地知道结果会如何。
“宋词哥哥,宋词哥哥……”顾念无精打采道。
“我怎么了吗?”宋词装傻充愣道。
“一点也不好玩,没意思,每次你都来这一招!下次梦游前,先打个招呼啊,大哥!”
“什么梦游啊?你以为我是爱丽丝梦游仙境吗?”
“爱丽丝?宋词哥哥,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幼稚园表演话剧,你反串白娘子穿女装的样子欸!”顾念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宋词版的白娘子,嗯,好像还挺好看!
“小念,你就别拿我开涮了好吗?这一局算我输,能不能别提我的黑历史啊!”宋词哭笑不得道。事实证明,顾念这丫头果然是不好惹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他仰天长叹,不禁忧从中来。
“黑历史?”清晓抓重点道,“什么黑历史呀?”
“清晓,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吗?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宋词作垂死挣扎状,不甘心道。
“冤枉!”清晓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想听听救命恩人的光辉事迹嘛!而且,我也不是猫,死不了的。”
宋词见她眉目如画,眼睛里的清波透出一丝狡黠,却极其明快地闪烁着无辜。这样独特的美,只有她有;这样在烟火气和超脱出尘间收放自如的美,他无法抗拒。
如果可以一直看到如此美好的她,那么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去做。何况,只是区区的一桩旧时糗事?只要能博得她红颜一笑,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说不过你们,先行一步!”宋词佯装无可奈何地走开,却不经意地望了清晓一眼。
“哈哈哈,宋词哥哥恐怕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了!”
“阿念,你又乱用典故了。”清晓善意地提醒道。
“别纠缠在那些细枝末节上了!我跟你讲啊,宋词哥哥小时候生得唇红齿白,清秀得像个小姑娘呢!”
“真的吗?看不出来啊!”
“这些都是真的,宋伯伯和宋伯母亲自讲述,还给我看了他扮演白娘子的照片来着。”
“那就铁定是事实了。”
“接着说哦,那时候幼稚园举办文艺汇报演出,有好多市里的领导都前来观看。宋词哥哥原本是没有参与的,他一直不喜欢那些腻腻歪歪、莺歌燕舞的东西。谁料就在临近演出的前几分钟,扮演白娘子的那个小女孩突然急性阑尾炎被送医院了。他只好被拉上去救场,所幸平时小伙伴们排练的台词,他也耳濡目染,不知不觉间记得滚瓜烂熟。所以,演出很成功。那扮相简直美出新高度!”
清晓忍不住轻笑道:“只见那俊俏美娇娘,不料是翩翩公子郎!戏文里不都这么写的吗?”
“后来演出结束,市里的一个领导还特地和他握了手,连连称赞道,小姑娘生得标致,演得也生动,前途无量啊!结果,宋词哥哥涨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是小帅哥,不是小姑娘!那领导的脸尴尬的呀……”
“原来,他小时候就已经这么自恋了。难怪,难怪……”清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宋词放慢了脚步,清晓的每一句话,他都侧耳倾听。他忍不住回头张望,两个如花似玉、楚楚动人的女孩子正谈笑风生。而那话题,是关于他。
他多么想这一辈子,她的话题都是关乎他。无论是好的、坏的、悲伤的、欢喜的、寂静的、喧闹的,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他都愿意去做到最极致。因为对她的爱,便是最极致,极致到深处,人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