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走后!,玉兰靠在引枕上,手里的茶水凉透了也没有察觉。他可以肯定那个夭夭大有问题,只是这件事情确实不能和萧云说,没有真凭实据,夭夭大可抵死不认,说不定还反咬自己一口,只是这件事情也不能不管。如果找到那个和夭夭接触的女人,不就是找到了证据?只是,要做成此事,需要有人在外周旋,预览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杜凡,只是杜凡最近在帮萧云整顿军务,据说是军队要进行改编。
说来都是日本人闹得,让大家都不得安宁。玉兰想着,不如就等几日,这边先让夏雨秋风看好夭夭,再和赵虎通个气,让他派人去查一查,等军队的事情告一段落,再把这件事情告诉萧云和杜凡。
玉兰看着外面来来往往仆役,哪怕外面寒风呼啸,这屋内也永远温暖如春,就如她面前的点心,只要冷了,少了,自然会有人换了。当初自己一个孤女,在战火饥荒中苦苦挣扎,如果不是萧云哪里有今天的日子?
纵使她对萧云熄了男女之心,可是总有朋友之情,兄妹之义,有这么多年相伴走来的情分。她与萧云,与杜凡,三人早已是一荣俱荣,寒冬已至,在春天来临之前,还有好久的路要走…
日本人真是麻烦,阿大跪坐在榻榻米的垫子上,心里一阵厌烦,看着上面慢条斯理喝茶的女人,敢怒不敢言,这女人可是日本人在东北的 最高指挥官,厉害的很,自家老爷都不敢和她叫板。
“纯子小姐,我家小姐的意思是想要借你们的人用一用。”阿大低头,恭敬的说。
藤原纯子放下手里的杯子,轻轻一笑,正红的唇色显得她美丽的容颜越发妖冶,“你们家小姐真是好算计。让我们的人去刺杀萧云,她来个舍身相救,得到萧云的信任,罪名有我们日本人背着,顺便还可以替她除掉几个眼中钉。她倒是什么力没出坐收渔翁之利。”
阿大张了张嘴,刚想说话,被藤原纯子轻轻一挥手打断,“别和我说那些没用的话,你们中国人那些弯弯绕绕的我也听不懂,我只想知道,这笔买卖,我可以的到什么?”
弯弯绕绕谁能比得过你?你从小在中国长大,说你听不懂,骗谁呐?!
阿大虽然这样想着,却也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无利不早起的,没有好处给他们,他怎么肯帮小姐?
“纯子小姐,听说你们一直在拉拢萧云,只是那萧云一直没有答应,我们大帅和你们一直有合作,如果小姐成了萧夫人,到时候,萧云自然是自己人了。”阿大说着,仔细观察藤原纯子的表情,发现她并无异样,才接着说下去,“何况,我听说萧云的亡妻,她的死你们有些关系,如果我们不合作的话,以萧云对她的感情,必定会成为您的一大阻碍。”
听到阿大提起萧云的亡妻,藤原纯子垂下眼睑,眸色似乎晦暗了些。不过仅仅一秒就恢复如常,笑的端庄舒雅,“我们和孙大帅是朋友,朋友的忙自然是要帮的,只是,我们帮了朋友,朋友自然也要帮我们。我希望萧云和孙大帅永远站在我们日本人这边。”
阿大听藤原纯子这么说,就知道她是答应了,“那是自然,我们大帅对日本人一向是亲和友好。”
藤原纯子听着笑的更加灿烂,“你也别忙着说好话。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帮你们,如果你们大帅敢翻脸不认人的话……”
阿大连忙坐起身来,“纯子小姐!我们大帅最信守承诺。还请小姐放心!”
藤原纯子看着阿大起身离开,望着外面的院子,微微一笑,问着旁边的侍女,“今天她的状态还好吧?”
“小姐放心,今天姑娘的身体好很多了,医生说了,在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你们嘱咐何医生好好照顾她,她可是有大用的。”藤原纯子慢悠悠的说。
对于任何人,敢阻挡大日本帝国的脚步,就要付出代价。
香炉里升起袅袅的青烟,夭夭望着慢慢燃尽的纸条,心中默默算这日子,三日之后就是行动的日子,到时候也是她的生日,到时候可以以此为借口,将这些人都聚集在此。如果能让他们出府,自然是更好,现在全城戒严,只是怕是难……
“姑娘。”
夭夭听到门外的声音,连忙收起心神,对着门外说道,“进来,怎么了?”
秋风进来,行了一礼,“姑娘不是说大帅一回复就来告知您吗?方才小丫头来回话,说是大帅刚刚回,今天中午要在府里用饭。”
夭夭听到萧云回来了,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心中欢喜,最近萧云总是早出晚归,回来也是去中院守着那个死人,夭夭难得见一面。
“那大帅现在是在哪儿?是不是在…在中院?”夭夭心里哪怕在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在萧云心里哪怕再像,也始终不认为她就是梨落。
秋风看着夭夭眼中的不甘怨恨,低下头,回到,“不是的,姑娘,大帅现在书房,可能是有事情要处理吧。”看着夭夭脸上略放松的神情,秋风心想,难怪让我们来看着这位姑娘,果然是日久见人心,这位姑娘在大帅面前天真可爱不谙世事,只是在背后却露出娇纵歹毒,特别是在提起大帅夫人的时候,眼中每每有杀意。一个死人她尚且如此,又会是什么善良温婉之人。
“好了,你让人去通知大帅,我中午亲自下厨,请他过来吃饭。下去吧”
“是。”秋风轻轻一应。
今天军营里没什么事情,萧云早早地就回府,这些天操劳,萧云整个人消瘦了几分,看着更加如玉似竹,在军营里训练了一段日子,平添了几分刚毅。
萧云听着秋风的话,笑了起来,果然是小女孩,不过是几天没去看她,这就找来了。当年梨落也是这样,但凡自己有一日没去看她,是一定不高兴的。
“好,我中午去陪她吃饭。你们好好看着她,厨房又是烟又是火的,别让她伤着了。”萧云嘱咐到。
“是,奴婢们一定尽心伺候。”
秋风这边刚离开书房,萧云要去夭夭那里吃午饭的消息就传进了玉兰的耳朵里。这倒不是有谁去给玉兰通风报信,只是夭夭要亲自给萧云做饭,大厨房里人来人往,这事情不一会儿就穿到了府里各处。
玉兰来到厨房,夭夭正在指挥着厨房的人准备材料,说是夭夭亲自下厨,只是夭夭也是出身大家,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哪里会弄这些。所谓的亲自也不过是亲自来厨房指挥而已,最多不过是在烧菜的时候的动一下锅铲。何况厨房的人也不敢让她动刀弄火,万一伤着可怎么好?!
其实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大多都是如此,但是玉兰并不是出身大户人家,看到这里就有些奇怪,“夭夭不是说要亲自下厨吗?怎么反而让厨房的人动手?”
夭夭看着玉兰,脸色微红,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玉姐姐,其实是我怕自己做的菜难以入口,所以让厨娘们教我。玉姐姐好快的耳报神,这就来了?”
“你这丫头你那个这么大动静,满府的人都知道了,我听说你要亲自下厨,过来看看,只是不知道我又没有这口福,吃到你做的菜?”玉兰心思一转,随口说到。
夭夭眼睛盯着切菜的厨娘,小心的嘱咐,“这豆芽你们小心一点挑,中间的肉都要剃干净了,还有,那馅塞进去的时候一定不能把豆芽皮撑破了。”
说完转头看着玉兰,“本来就是要去请玉姐姐的,没想到玉姐姐先来了。这厨房这么多人忙得很,等我忙完了,吃饭的时候再派人去叫玉姐姐。”
玉兰扫了一眼,这大厨房是整个府里最忙的地方了,一日三餐,早晚茶点,都是大厨房备着。几十号的人,如今被夭夭支使得团团转。灶台就占了四个,不知里面煮的是什么,玉兰微微一笑,就是个厨房,喜欢就随她胡闹吧,“好,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先回去等着吃你这顿好的。”
“秋风,替我送送姐姐。”
玉兰出了大厨房,看着边上欲言又止的赵嬤嬷,淡淡的说,“嚒嚒,有事情就说吧。”
“姑娘,这件事情我也只是心里怀疑。”赵磨磨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说,“刚才我在厨房看那位让厨娘们准备的材料,炖的汤,看着都是江南富贵人家的菜,锅里炖的是八宝豆腐,虾仁和茶叶是做龙井虾仁用的,那豆芽是用来做金枝玉叶的。真是件件讲究,如果不是生长在富贵乡是万万想不到这些的,而且,这只动嘴不动手,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的惯例。”
“那位出身富贵也是可以想到的事情,不然也养不出那一身冰肌玉骨。”玉兰扶着赵磨磨的手,边走着边看这路上的风景,寒风泠冽,冬雪无情,平白摧折了多少花朵。
“姑娘,我看那位做菜是江南菜,却不完全是比照苏杭,有点徽菜的意思。”
玉兰这才停下脚步,问道,“你是说,徽州?”
玉兰想了想,嘱咐道,“你也是猜测,先别声张。”赵虎之前一直在京城周围调查,没有往南方去查,现在看来,可以让人去安徽查查了。
一桌子的菜,真可谓是色香味俱全,哪怕是玉兰也不得不赞一声好。
“夭夭,真没想到,你居然还做的一手好菜,这一桌子的菜各个都有名堂,各个都好吃,我都不知道要吃哪一个了,要不是大帅,我怕还没有这个好口福。”玉兰称赞了一句。
萧云拉着一直给自己夹菜的夭夭,“我自己会吃,你坐下吧。”
夭夭笑着说,“没事,我都好久没见到萧大哥了,只是这些菜我也不常做,不知道合不合萧大哥的胃口。”
“很好吃,我很喜欢。”
“既然萧大哥喜欢,这个月25萧大哥也来陪我吃饭可好?我还亲自下厨,萧大哥想吃什么?”
25?玉兰心中一动,为什么指明25那天?难道她今天的目的是这个?
“夭夭想让大帅来陪你吃饭哪天不行?为什么要25那天?莫不是那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玉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笑盈盈的问道。
夭夭似乎是有些难过,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似是有些伤感,“那日…是我的生辰…”
玉兰和萧云听了很意外,“那天是你的生日?你怎么不早说,你想要什么礼物?或者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我带你去。”
“萧大哥,我没什么想要的,只是想你能不能陪我一天…”说完夭夭想了下,有些慌乱的说,“我知道萧大哥忙,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只要你陪我吃顿饭就很开心了,如果你实在是没空,那就算了…”
“既然是你的生日怎么能马虎,你是想在府里过还是想去酒楼?你来到禹城也没怎么出去过,不如我们…”
“大帅!”玉兰连忙接话,不管夭夭想做什么,在这府里总算是在眼皮子底下,如果出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如今这外面也乱,我看还是在家里安全些,夭夭想吃那家酒楼的饭菜,想玩什么,我们把人请到家里来做也是一样的,也比外面干净些。夭夭,你说呢?”
哼,你都把话说到这个分上了,我这个“孤女”还能说什么?“玉姐姐说的是,何况我本来也不讲究什么,只要萧大哥你陪着我就好了。”
萧云一向觉得夭夭乖巧懂事,他将夭夭当做一个替身一般带到了禹城,心中本就有愧,现在一个生日,就不想叫她委屈,也存了几分偿还的意思,可是玉兰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夭夭的生日就在府里,只是她要吃什么玩什么,都请了过来。不要委屈了她,玉兰,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那还用你说,我能委屈了她?不过”玉兰说着将目光转向夭夭,意味深长的问,“夭夭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怎么记得自己的生辰了?”
夭夭笑的一派天真,心中得意,早知道你要问,没有万全的准备,我哪里敢冒这样的险,“姐姐,你看。当初我身上的这个玉佩,不仅有我的名字,还有我的生辰八字。”说着接下玉佩递给玉兰。
玉兰接过一看,果然有戊戌年腊月二十五几个字样,与一个夭字刻在一处。
玉兰将玉佩还给夭夭,“这个想必是你父母留给你的,你可要收好了。”
“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