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翼

  滨海市 科技大学。

  黎武阳抬着一桶泡面,坐在空无一人的宿舍,现在是暑假,学校里没剩多少人了,原本热闹的校园变得空荡荡的,多了几分寂寥的味道--现在是秋天了。

  阳光有些刺眼,它们透过绿树的枝叶缝隙,照进窗户里来,让人觉得暖洋洋的,而不是夏天的炎热。

  黎武阳稀稀拉拉地吃完泡面,看看墙壁上小熊维尼的挂钟,背上崭新的滑板冲出宿舍大门——那是他昨天刚买 ,原先那块坏了很久了,他却一直舍不得丢。

  整个暑假他都要打工,这是他学费和生活费的来源,现在他父母的样子已经在他脑海里模糊了,三岁时,父母车祸离开了人世,那天大雨滂沱,整个世界都好像在为他们的离去而哭泣。

  只剩下那个年迈而又慈祥的老人——他的爷爷抚养他长大,好在他虽然不是富二代,绝对是个富三代,那是爷爷年轻时下海经商赚的钱。

  生活不算太好,可也不算太坏。

  可就在两年前的某一天,那天阳光正好,不骄不躁,那个时常微笑的老人却失踪了,警方和相关部门毫无头绪,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于是,这世界上好像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了。

  “小阳,来了啊。”头发花白的老人提着个小水壶在给月季花浇水,他脸上快被皱纹挤满了,可身体还是很硬朗,就是眼睛有些昏花。

  黎武阳翘起滑板,给老人打了个招呼,说:“陈伯,不好意思,又来晚了。”

  他一直是这样,时间概念在他脑子里很不清晰。

  “不晚不玩,现在客人也不多,我自己可以应付。”陈伯呵呵笑着。

  “哪能啊,让您干活我您不拜发我工资了么。”说着,黎武阳推开店门走了进去,风铃响了起来,店铺招牌上写的是“暖色咖啡”

  屋里只有一个年轻人在和咖啡,看起来是个上班族,穿着得体的西装,却好像很赶时间的样子,匆匆喝完咖啡走了。

  屋子不算太大,窗户落地,让阳光能照射进来,窗外摆着很多月季花,陈伯好像很喜欢这种话的样子,黎武阳想。

  现在是早上八点钟,太阳有些暖,客人少,要是下班高峰期,那来的人就多了,毕竟虽然店小,可好歹开了几十年了,口碑好,手艺不错,价格更是公道,环境也蛮好。

  黎武阳重复着每天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扫扫地,擦擦桌子,无聊又繁琐,可工资待遇很好,他想着就算陈伯老了,也不必用高价招人,只是想找个人陪陪吧。

  生活就是那么繁琐,不是谁都像本·拉登那么霸气,也不是谁都可以像阿道夫·希特勒那么威武,大多数人的生活都很平淡,可黎武阳不知道的是,今天开始,他的生活将不会平淡下去,新世界的大门将会为他独自敞开,他只能握紧刀剑来保护自己。

  说起来,那些听起来拉风又牛叉的人,最后好像都死的挺惨的。

  风铃又被奏响,身穿棕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脑袋上还顶着很潮的牛仔帽,像是刚过完斗牛节回来,紧跟着,陈伯也走进店里,他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钛合金箱子,箱子上有个纹章——一个独翼的天使。

  “陈伯,老规矩来吧。”男人说,找了个位子坐下,从风衣里掏出烟来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男人身上突然涌出一股疲倦感来。

  黎武阳看着客人,他觉得这个人和其他客人都不一样,主要看那双眼睛,布满沧桑,看年纪不应该经历那么多的事,也不像那些老人的眼神一样浑浊,反倒很清澈透明,像一颗黑色的宝石。

  陈伯微笑着将箱子放到桌上,然后自己也做到了男人对面,他对黎武阳招手说:“小阳,一杯蓝山给这位客人。”

  黎武阳撇了眼男人,男人的脸上胡渣很多,像是很久没有打理,可看衣着又不像那么不爱干净的人。

  他的眼神往下看,男人持烟的手上,戴了块黑色的表,那是军用潜水表,价格不菲,时间误差基本上没有,随便摔也照样能走秒的。

  忽然,黎武阳的眼神一凝:那块黑色的手表下,红色的花纹覆盖了手臂,显得妖冶,像红色的荆棘缠绕在手臂上,仔细一看,却又似一群红色的小蛇在爬行。

  太熟悉了!这种花纹他肯定在哪见过,可怎么想不起来了,该死,怎么会想不起来?他用手捶捶脑袋,又抓了抓油腻的、鸡窝般的头发。

  “东西我可交给你了,不过有件事你的给我问问。”陈伯说,他坐得笔直,像是接受检阅的士兵,“我那退休申请书可交上去好久了,怎么现在还没个回信?不会是那老家伙又搞我吧?”

  男人吸完最后一口烟,手指摩挲着,然后把烟掐灭,说:“陈伯,你说你退休了干嘛去呢?继续开这个小咖啡店?现在这块地盘去哪找你这样的人?再说上面给的待遇也不差啊。”

  “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我们这种人,哪一个能轻易活到五十岁,我今年可六十一了,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组织上和我一样年纪的老怪物到哪不是供着,怎么我就落了个受苦受累的活儿?”

  男人有些语塞,陈伯说的都是事实,那东西在带给他们力量的同时,也在抽走他们的生命,这就是和魔鬼交换力量的代价!

  “行行行,您也别和我抱怨,我去上头给您催催,这事也不是我说了算啊。”男人无奈,这破事组织怎么就交给他了呢?

  陈伯点了点头,十指交叉,环抱于胸前,整个人缩在沙发里,这时好像才能看见他的老态。

  “老家伙们都没死吧?”他问,时隔多年,很多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没呢,不过没人比你的身体硬朗,基本上出门都自带呼吸器,他们身体里留下的毒太多了,不过那头野牛倒是依旧雄壮。”男人脑中浮现那个穿着西装走势嘻嘻哈哈的老头,他想不透那老头怎么就喜欢笑呢?没人可以整天都笑着吧。

  “嘁,那疯子还没死?”陈伯自言自语,“行了,现在拿上东西给我滚吧!”

  “不是,我咖啡还没喝呢?”男人有些无辜。

  “什么时候给我把退休批了,什么时候来喝。”陈伯一脸耍横样,俨如街上的小混混。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天际线只能看到夕阳映红的残霞,一如枯萎的、待凋零的花。

  黎武阳拉上店门,昂头走在黄昏里,街上的行人很少,现在是晚饭时间了,大家都在温暖的餐桌旁,和家人一起共进晚餐,一派祥和温暖的气息。

  只有他如魑魅魍魉一样独自走在街上,像条没人领养的小野怪,走在美好的残阳下,又像是迟暮的老人,眼里没有一丝神采。

  风凄凉的吹着,路灯也亮了起来,他拐进一个巷子里,脑袋上不断冒汗,不对劲儿!今天整天都不对劲儿!

  自从他见过那个男人手臂上的花纹,这个世界好像就变得不对劲儿了,现在的街道上......太过于安静了,整个世界都太安静了!

  看不到一个活物,就连原本在海边的海鸥也不出声,吃完晚饭来遛狗的中年人也没了,这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可他心里还有种特别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看着他,有双死鱼样的眼睛在瞪着他。

  那个花纹,究竟意味着什么?

  “桀桀。”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黎武阳的耳边突然传来骇人的狂笑,。

  巷口尽头,一个人走了出来,夕阳打在他的身上,黎武阳看不清他的脸,可他总觉得,刚刚的怪笑就是面前这个人发出的。

  他眯着眼看去,想努力看清对方的脸,可他只能看出那是个男人,手电颠着方块形状的东西,那双手上......有着蓝色的花纹!

  黎武阳转身就跑,没有一点迟疑,他在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往往关键时刻,人的直觉都是极其准确的,那人总不可能是迷路的快递员,虽然他确实穿着一身快递小哥的衣服。

  后面的脚步声在逼近,黎武阳不敢回头,他的滑板丢在店里了,刚刚那样的好天气确实适合出去散步,没想到这散个步可能就把命给散没了。

  对方的速度比他快,而且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个巷子,是个死胡同。

  黎武阳看着高大的墙壁,心里有些绝望了,没想到自己可能就这么死了,还没谈过女朋友嘞,学业还没完成呢,尽管他应该是完不成了,可做人不得有个理想什么的么?虽然最后也只是想想。

  算了,死就死吧,女朋友找不到,毕业不了的屌丝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可他又有点后悔了,爷爷的身影在他眼前晃荡,那个老人去哪了呢?他失踪的时候没带走一分钱任何一样东西,他......还活着么?

  剧烈的疼痛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对方把手里的砖头丢了出来,并且准确地击中他的头部,砖头滚落,连带着黎武阳鲜红的、粘稠的血。

  男人慢慢靠近,他穿着一身花色西装,脸庞刚毅,看起来很年轻,却是一头白的不见一丝杂色的头发。

  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支针管,里面是暗红而透彻的液体。

  掀开黎武阳的衣领,针尖扎入皮肤下的静脉,男人扎的地方,离心脏不过寥寥几厘米,很快这些液体就是进入黎武阳的心脏,而后随着心脏泵出的血液流向全身。

  “砰!”墙壁后面,传出一道声音,紧接着,墙壁被摧枯拉朽地打破,碎石飞溅,于此同时,西装男身旁的地上多出了一个弹孔。

  西装男拔出针管,望向那片黑暗。

  黑暗只能怪,一个挺拔的身影走出,他带着一顶魔术师专用的礼帽,穿着表演用的燕尾服,活脱脱一表演魔术师。

  他的右手比出枪的姿势,手臂上青色的花纹亮着光,有些微弱,却不熄灭,食指上仿佛真的开了枪一般,冒出青色的烟。

  “嘿,虽然不知道你什么角色,但是你要想动他,得问过我手上的家伙事同不同意。”礼帽男说,他手势一转,手掌微微后摇,地上又多了个洞。

  西装男站了起来,他嘴角带着一丝邪性的笑容,说:“压缩空气然后喷出,造成子弹一类的效果,很不错的创意,可惜是风属性,留不下我。”

  “看你的炼金纹章不过是水属性,哪来的自信从我手中逃脱?”礼帽男哈哈大笑,“是你开始飘了,还是我葬爱握不住刀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杀马特?”西装男嘲讽道。

  “不不,谁对那些非主流一样的青少年玩意儿感兴趣,只是觉得这句话很适合用在这个场合呢。”

  “那真不好意思了。”西装男鞠了个躬,他缓缓抬起头来,火焰在他眼里凝聚,“恐怕你要后悔了。”

  西装男露出左手蓝色的炼金纹章,随后,他右手忽地璀璨起来,火焰冲天,亮红色的花纹密布。

  礼帽男的脸上有些小小的惊讶,随即又转换成笑容,“天启四骑士?貌似很厉害,不过敢动我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狂风在他的身旁汇聚,渐渐形成一个暴风眼,奇怪的是,尽管风再大,他头上的帽子还是吹不下来。

  火光映着西装男的脸庞,狰狞可怖,他手猛地一甩,火焰朝天上飞去,恰似流星飞过,可惜方向不对、

  礼帽男不明所以,可他吧目光从火光上转移下来的时候,巷口已经空无一人,他狠狠地跺了几下脚,像是被抢走玩具的孩子。

  “就会放炮的怂蛋!”他气愤地说,殊不知空中一个盆栽正以一个g的加速的向他飞来,那道火光击塌了承载盆栽的阳台。

  “见鬼,就会放炮耍阴招的怂蛋。”他摸了摸头上的包,心中充满仇恨,下次再碰到这家伙,定要让他尝尝什么叫做狂风暴雨!

  说完,他扛起黎武阳,脚下生风,行云流水地跃上了顶楼。

  没人注意到,黎武阳的右手手臂上,多了很多金色的花纹,然后又缓缓转变成青紫色。

  混沌,黑暗拥裹着黎武阳的意识,西装男注射的液体顺着他的血液进入大脑,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一个奇怪的梦。

  鲜红的血滴在荒芜的地面,随即又被蒸干,这里的温度高的吓人,像是红莲地狱。远处,一颗参天的巨木耸立,很难想象它是怎样在这灼热的空气中活下来并且成长到现在这种程度的。

  它枝叶茂密,树干上挂满了骨骸,一阵扑腾声响起,树叶间窜出不少飞鸟,挥舞着白色的骨翼,他们仿佛受到了惊吓,箭一般地逃离了那棵古木。

  “我”缓缓地走进了古木,它仿佛在呼唤我。

  古木树干上布满岁月的纹理,它不知在这片大地上站立了多少个年头,仿佛世界初开之时。便有一颗绿色的种子掉落在这片荒芜的、贫瘠的土地上,随后它成长了。它是......世界之树。

  巨木的背后,是一道极深的沟壑,火焰从地底芳藤而起,空气变得更加炽热,这道沟壑仿佛连接着地心。里面是红色的岩浆,天空也被照的火红。

  像是世界末日。

  忽然间,一颗庞大的渗透从岩浆中探出头来,它瞳孔猩红,眉间一块鳞片缺失,里面好像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

  仿佛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一组组片段浮光掠影般流过眼前,黑色的巨蛇缠绕着古老的教堂,火焰灼烧这十字架上的罪人,他们嘶吼,他们咆哮。他说:“今日我所承受的,我会亲手一一奉还!”

  望着巨蛇的身影,“我”感觉到了一丝熟悉,这真是可笑,可看着它身上的伤痕,“我”的心微微动了一下。

  “你......是谁?”我问。

  巨蛇将头颅伸到我面前,它细长的舌头蠕动,声音高亢,却晦涩又难懂,一如中世纪女巫所吟唱的咒语。

  我望着红色的宝石,巨蛇仿佛知道我在看什么,它缓缓低下了头,像是仆人臣服于握着权利的皇帝。

  里面包裹着一个赤裸的人影,他似乎被一股力量封印在这块石头里沉睡了很多年。突然,我的手抖了抖,心里的恐惧仿若潮水般涌来。

  那张脸,是我的脸?

  “我”伸出手,想擦净石块上的尘埃,重新确认一般。可当我触碰到那暗红色的石头时,仿佛蜡遇到了火,它开始融化,暗红色的液体没有滴落,反而涌入那道人影体内,就像海绵吸水一般。

  地上滴落了一滴红色的液体,地面也被腐蚀了,就如同王水一样。

  时间过了很久,这个地方好像永恒不变,时间的概念很难摸清。

  忽然,那道人影睁开了眼。那双眼睛有些奇特,不是说它的形体,而是从中头颅出的情绪:充满无助,却又显得狰狞,仿佛带着满腔怒火!

  “世界准备好颤抖了吗?为了迎接神的归来!”他说,声音宏大神圣,宛若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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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枝火雨

分类:玄幻奇幻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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