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清晨八点,薛晓博不知道发什么神经,黎武阳起床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想来应该是去找妹子约会去了。

  有时候黎武阳真搞不懂他,面容不算很好,至于家庭情况更是没人清楚,可就是有那么多妹子喜欢他,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见鬼,心里还有点小嫉妒。

  他摸摸手上的章纹,他的生活就这样改变了,从此走上拯救人类的道路,可他没觉得想以前那么向往,反而是一种恐惧淹没他的心,对这种力量的......恐惧。

  高中的时候他一直幻想着自己和别人不同,将来一定会拯救世界,可是他还是只能乖乖滴高考,高考前他爷爷还丢了,看上去也不像老年痴呆走丢的。

  到了学校他不在幻想那些东西,只想毕业了找个工作混吃等死,对于女朋友什么的他没想过,谁能看上他?除非眼瞎加上三级智障脑残证,不过某些时候他挺希望有这样的人。

  收拾好床铺,他走出了宿舍,顺带伸了个懒腰,直到现在他还云里雾里的,可看着一成不变的宿舍和街道,好像他还是这所学校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滑板在街道上滚动,咖啡店的门口就在眼前了,陈伯还是和以往一样,早早地起来浇花,看着这个年迈的老人,他突然有些舍不得走了。

  远远的,陈伯就看见了黎武阳,布满皱纹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小阳你来了。”

  黎武阳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不是也不想说,而是根本说不出话来,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爷爷,就只有这个老人对他这般好了吧。

  至于父母,他实在是记不起模样来了,有的只是相框里一成不变的面容。

  他径直走进店里,抹起桌子来,这要他怎么开口呢,完全没办法开口啊。

  这间屋子里的每一寸每一毫,他都用心擦着,然后扫地拖地,他这样走了的话,不知道老人会不会有那么一点伤心呢?反正他是挺伤心的,不过有人肯为他伤心的话他反而会高兴吧。

  “陈伯今天忙吗?”黎武阳问。

  “应该不会吧,每天都那么个样子。”老人笑着答道,他转身进入柜台里,手熟练地在各种材料间移动,不一会,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放在了黎武阳面前。

  “陈伯我自己来就行了。”黎武阳推辞。

  “没事的,我知道你要走了,不用担心我老头子,一个人那么多年了,已经习惯了,不用人陪的。”陈伯说,他回想起曾经流浪天下的日子。

  在这个时代说什么流浪天下好像很不协调,但他原本确实在整个世界的范围内奔走,肚子一个人在不同的城市看着黄昏和落日,很潇洒很自由,他也确实喜欢这种生活,可是什么让他停止了这种生活并在这座普通的城市安家的呢?

  一道身影出现在陈伯的脑海里,不是很美,但却有一丝特别,不过都不在了....踏上这条路你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陈伯你......怎么知道的。”黎武阳说不出话来了,眼里满是惊讶,这件事只有薛晓博知道啊。

  “这个世界很大,你有很多机会出去走走,而且你也有力量,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人,娶一个很般配的女孩子,但是你选择了这条路,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比梦想还要遥不可及。”陈伯说,那些往事犹如流水一样流过,却激不起一丝涟漪。

  陈伯露出他手臂上火红的章纹,一股妖艳的魔力流转,黎武阳不是惊讶,可以说他脑子现在完全转不过弯来了。

  这世界上的所有人,好像都不对他说真话,薛晓博是,董飞羽也是,现在陈伯也是。

  “这怎么...可能。”他的声音嘶哑,眼神变得空洞,这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很不好受。

  “没什么不可能,黎子枫不该把你卷进来的,这件事是没有退路的。”

  得到这种力量,你的背后只有悬崖。

  “陈伯你认识我爷爷?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么?”黎武阳问,他感觉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些什么,可就他不知道。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啊。”陈伯说,“不过关于他的下落我也不清楚,他是个很神秘的人。”

  黎武阳没有说话,沉默着喝了一口咖啡,很甜,却也有苦涩。

  “不说这些没用的,你对自己的力量不了解吧。”陈伯说,他手上的章纹亮了起来,一团熔岩出现在他手里,高温瞬间充斥满了这间屋子,热的让人想扒皮。

  “我这玩意完全没用啊。”黎武阳说,除了觉醒的时候把整个城市的电网给轰了,好像就没有再出现过那种感觉。

  “不是没用,是还没有完全觉醒,所有的炼金章纹从来没有出现过变异的属性,按照炼金术的构想,世界上只有四种属性,地水火风,除此之外就只有那种传说中的精神属性,可你这突然蹦出一个雷电属性,确实很让人意外。”陈伯说。

  “可是架不住中看不中用啊。”

  “从你的破坏力来说这种力量很强大,只是你还没有掌握,你的情况确实很奇特,一般来说觉醒了领域之后所有人都能根据本能使用的,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特别的感觉?黎武阳仔细回想,都说高手之所以成为高手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可没人具体说过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啊,要说毕竟特别,好像更能吃了...

  黎武阳干脆地摇摇头,除了心情不好他最近真的是吃嘛嘛香,睡得特别好,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被各种动动手指毁一栋楼的人盯上心情怎么可能好?

  话说以前没感觉到自己身边有那么多炼金术士啊,怎么就那么几天,就蹦出来那么多,最近也不过节什么的...

  陈伯有些无语,他以前教导过不止一个人,可想眼前那么笨的还真是少见,明明那么好的天赋,愣是掌控不了自己的力量。

  “没办法了,只有让你再次觉醒领域,不然你这啥感觉没有还真是难搞。”陈伯无奈,他研究炼金术几十年了,真的没用碰到过这种情况,不过他有些兴奋,炼金术的本质是什么至今还在被人追寻,但这种东西已经被现在的人改变成了化学,科学一点的说法就是分子之间的转换,按以往的炼金语言来说就是“杀死”物质然后改变物质的特性,他对新奇的动向很有好奇心,而黎武阳的状态完全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怎么觉醒?”黎武阳对此毫不知情,不过别人随时能放大招的样子他挺羡慕的,不能光卖命不给好处啊,那么多泵在他的血里待着,让人感到很不安全。

  “再次注入王水,泵是炼金术的基本物质,我们的力量基于它存在,简单来说,泵是我们领域能力的载体,你这种情况应该是泵的量不够,承载不了你的力量,所有你放一次大招基本上就没了。”陈伯推理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就逆天了,越大的力量越需要大量的泵来支持,他们一次注入的泵元素可以支撑到他们死的那一天,可这小子原本注入的量就比他们多,现在还是不够。

  “陈伯你确定不会死么?那东西可是有着重金属毒素啊,我虽然读书少但这东西还是知道的。”黎武阳第一个反对,这可是关乎他命的事。

  “基本上我们的身体对泵的毒素都有了一种抗性,这也是我们不会被立刻感染的原因,但是这种量也有上限,你的上限应该比我们高,具体的可以测量一下推出个大概。”陈伯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支奇怪的东西,类似验孕棒那种,然后二话不说扎在黎武阳的手臂上。

  一些数据跳了出来,陈伯望了望,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黎武阳沉浸在疼痛中,不得不说那突然其来的一下很疼,而且扎的很深。

  “怎么样?还能撑多少?”黎武阳捂住手问,他看着陈伯的表情有些害怕,不会是已经超标了吧?这东西在人的血里本来就不可能,一滴就超标了。

  “奇怪了,你体内怎么没有一丝泵元素?”陈伯自语道,明明之前检查的时候是占据血液的百分之十,这种程度的泵甚至能把血液的流速拉慢,可现在,一点泵元素都没了。

  “没有?你们一开始不会又骗我吧?”黎武阳现在疑心病很重。

  “不可能啊,这东西怎么可能说没就没。”陈伯看着黎武阳,仿佛在看一头怪物。

  “你看我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现在还要注射王水么?”陈伯问,脸色严肃一本正经。

  “好不容易没了我还搞进去不是傻么,这东西会要人命的。”黎武阳说。

  “你还不清楚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么?”陈伯对黎武阳的脱线捂脸。

  “我就不会死了啊。”黎武阳实在理解不来这些人说话的方式,一个比一个说的还玄。

  “不,一开始你没得选择,只能踏上和我们一样的路,因为有人在你没选择的情况下给你注射了王水,可现在你体内没有泵元素,你是个...正常人,你可以选择回到原本的生活当然你的记忆会被删除,你也可以选择留下继续注入王水,这都看你自己。”陈伯说。

  黎武阳愣了,说实话那种力量对他的意义不大,当初加入自由之翼完全是迫不得已,可现在后顾之忧没了,他还要去玩命么?完全没必要啊。

  平凡的生活也挺好。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他在原本的世界里没有选择的权利,因为他没有那个实力去选择东西,可现在他可以选择了,又迷茫了。

  原来的那个世界里他只是个毫无存在感的屌丝男,可现在他感到有人需要他,他能看到董飞羽眼睛里对他的那种...期望。

  这样会不会辜负他们呢?其实天启四骑士离他很远,什么教皇的权威,关他屁事,说真的这里能吸引他的只有那五千的月薪,虽说英雄不为五斗米折腰,可没钱汉子难。

  “你要怎么选?”陈伯的眼神逼迫过来,压力全部压在黎武阳身上,他不明白陈伯这副瘦弱的身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气势,好像一座山一样地压过来,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他动摇了,原本的决定在这一眼下崩塌,那些东西真的能放弃么?爷爷的下落,还有董飞羽的期待,他以前从没有体会过长辈对他的期待,只是嫌弃,好像他从生下来就是个废物。

  那种被期待的感觉...很棒耶。

  他捏紧拳头,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说出来,可他沉默了,缓缓走出咖啡厅,留下一句清晰的话。

  “不注射了,帮我删除记忆吧。”

  陈伯看着黎武阳远去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厕所的突然传来抽水声,一个年过六甲的老人走了出来。

  “不见见他么?”陈伯看着老人,“毕竟他是你的孙子啊。”

  黎子枫笑了笑,端起另一杯咖啡喝了下去,黎武阳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陈伯泡了两杯咖啡。

  “他也许会恨我吧,可他不清楚自己的重要性,你说他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不,他没有,自始至终,他就只有接受这种力量。天启四骑士那边你知道是什么情况。”黎子枫说,其实他也有些不忍,可为了这个世界,他背上孙子的恨也没什么,男人肩上总是扛着东西的。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让你们这些老家伙那么忌惮?”陈伯问。

  “你知道王权么?”黎子枫问,他对那种力量充满了畏惧,不是他心里害怕,而是那种源自于领域的恐惧,他体内的血,在恐惧那种力量。

  “王权不是理论中的领域么,难道有人掌握了那种力量?那可是精神元素的领域啊,人类的身体怎么可能承受那么大量的泵?”陈伯说。

  “你不是见识过了么?看到黎武阳的体内占据血液百分之十的泵是你不是也很惊讶么?”

  “你知道?那怎么没了,不可能啊。”陈伯说。

  “被一个更加强大的东西吸收了。”黎子枫看了看表,对陈伯微微一笑,“我得走 了,回见,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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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枝火雨

分类:玄幻奇幻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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