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征粮

　　6 征粮

　　一路走来，辛赞说了许多大道理，幼安虽然并不能全部领悟到其中的含义，已经知道跟随爷爷的安排是没有错的，爷爷说的那些，也正是现在的他心里想要的。

　　一日之后，车马进入了亳州城，这里在数年前就已经被金兵占领，如今早就没有了战争的影子，街上还算是比较繁华，各种琳琅满目店铺的沿街商贩也是令幼安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在北方像这样的繁华都市也是很少见到的，第一次进城的幼安，对大城市的生活也算是有了一个认识。

　　车辆从一座黑漆的大门前经过，门前两座威武的石狮非常令人的瞩目，黑漆的大门前横着一块巨大的横匾“亳州武馆。”

　　“爷爷，快看这里有武馆。”幼安兴奋的叫道。小孩对武者都非常的感兴趣，幼安也自然不例外。

　　辛赞笑呵呵的道：“亳州武馆是远近闻名的一座武馆，馆主张弛武功高强，门下弟子有不少的武林高手。”幼安急切的问道：“那爷爷，我可以来这里学习武功吗？”

　　辛赞回答道：“当然可以，日后你除了跟刘瞻师父学习读书之外，就是要到这里来学习武功。”幼安好轻的答道：“嗯，放心吧爷爷，幼安长大了一定会很厉害的，就像那两座狮子威猛有力，让人不敢侵犯。”

　　马车在一所大院门前停落，随身的侍从将辛赞和幼安扶下车辆，而幼安坚决不让侍从扶自己，一下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地面上，吓得侍从连忙朝辛赞赔罪。

　　这时有一名仆人从大院之内急忙走了出来拱着手道：“原来是辛大人大驾光临，小人接迎不周，还望莫怪，我家老爷正在恭候辛大人，里面请。”

　　辛赞带着幼安，走进了那座大门，前脚刚入，就听到有人招呼他们。

　　“辛大人来了，刘瞻有失远迎，还望辛大人恕罪，恕罪。”一位身穿白衣的中年文士，从堂屋里快速走了出来，边说边拱手施礼，唯恐照顾不周。

　　辛赞道：“刘居士，您最近可好啊，辛某今日打扰您了，我刚刚带着孙儿幼安从济州而来，就直奔刘居士您这来拜师了，可不要见怪啊！”

　　刘居士道：“哎呀，辛大人真是羞煞我也，快快屋里请坐。”刘瞻连忙对着丫鬟说道：“快点上茶，把家里最好的茶叶拿出来，快去。”

　　幼安随着爷爷走进了刘居士的客厅，摆设的非常简朴，颇有一股书卷之气，而堂中的一副对联更是吸引了幼安的关注，字写的十分大气，落笔有力，绝对是名家的作品。

　　辛赞落座之后，与刘瞻倾心交谈，两人本是多年的老友，每次见面都难免要叨叨一些家常。刘瞻也是嘘寒问暖的关心一下老友的生活，听到辛赞说起济州的变故也是十分的悲伤，劝说辛大人凡事想开，身体最重要。只要有了好身体，才能够做好想做的事情，即使我们这一生做不到，也可以把我们的心愿传授给我们的子孙后代。

　　刘瞻看了一眼幼安道：“我们的心愿可能就需要这些年轻人去完成了。”

　　辛赞道：“刘居士说的非常有道理，辛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今天就将孙儿幼安带到您这里来了，希望刘居士能够好好教导幼安，将来好能够为我们大宋出一份薄力。”

　　刘瞻道：“辛大人客气了，能够教导乖孙，实是刘瞻的福气，整个亳州城，不知道有多少多学之士，想要争着来做辛大人乖孙的老师呢！”

　　辛赞道：“刘居士先不要高兴太早了，我可是有着很高的要求。”刘瞻道：“请辛大人放心，我刘瞻定会不遗余力的教导幼安，让他早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辛赞非常满意的道：“好，就这么说定了。”转过头对着在一旁看字的幼安道：“幼安，快点过来行拜师之礼。”

　　幼安连忙走了过来，朝着刘瞻就跪了下去，连磕了三个响头，道：“弟子幼安今日给师父请安，请受学生一拜。”

　　刘瞻道：“幼安，以后你就是我刘瞻门下的关门弟子，一般人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拜入我门下的，你要好自珍惜。”幼安道：“弟子明白，请老师放心。”

　　刘瞻点点头，似乎对幼安的表现十分的满意，看到已经行完拜师之礼，辛赞站起身道：“那以后就辛苦刘居士了，谯县还有公务在身，辛某就先告辞了。”

　　幼安不舍的送走了爷爷，刚刚跟随刘瞻回到客厅，就发现院落之中出现一个少年，年纪似乎比自己大上几岁，身高体型都要比自己强上少许的一个俊美少年，在远远的望着自己。似乎想进入到大厅之中，又似乎没有得到刘瞻的允许，而不敢贸然的进来，怕受到责罚。

　　刘瞻似乎早就看到了这一幕，对着亭外的少年道：“世杰，进来吧！”听到师父的召唤，那名叫世杰的少年才快速的走进客厅之中，双手行礼道：“师父，世杰给您请安。”

　　刘瞻很满意那名叫世杰弟子的变现，点了一下头，然后对着幼安道：“幼安，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师兄，字世杰，名党怀英。”

　　幼安连忙拱手行礼道：“世杰师兄，小弟幼安有礼了。”世杰连忙回礼道：“幼安师弟，不比客气。”

　　刘瞻道：“世杰，你的年龄要长于幼安，以后要多关照一下师弟的学习，以后你们二人就住在同一寝室，也好互相照应一下。”

　　世杰道：“师父，您请放心，世杰一定会好好关照师弟的。”刘瞻点点头道：“那好，你先带着幼安，熟悉一下环境。”

　　听到此处，幼安对着刘瞻道：“师父，弟子先随着世杰兄去了。”刘瞻摆摆手道：“先下去吧，赶了好几天的路程，应该累了，先去好好休息一下。”

　　世杰一把抓住幼安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兴奋的说道：“幼安师弟，你来的真是时候，我正好缺少一个伴，你来了之后，就有人陪我说话了，走，我先带你去看一下咱们的寝室。”

　　两位少年走出了客厅，消失在花丛之中，刘瞻看着远去的两个少年背影，一阵思索，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这两位少年的前景会有怎样的差别呢，现在是金国统治着北方的江山，他们的未来是在金国还是在南方的大宋呢？以后都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路需要他们一步一步的走，而当长辈的只能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

　　金国虽然靠着武力占领了大片的领土，但是在治理国家方面，却急需大量的官吏人才，而女真族善于打仗，对于安邦定国所需要的大量文官，在短时间内金国根本就培养不出那么多的官员来。总不能打下那么大的土地没有人管理吧，就这样，金国每占领一个地方，原本宋朝的官吏还是官任原职，到时候他们金国只管收税，其他的制度还是一切照旧。只不过当地的驻军变换成了金国的驻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女真族人善于骑马打仗。安邦定国，治理天下吗，可就是女真族的弱项了。

　　亳州府衙，知州李大人正在查阅文案，一名参军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道：“禀告李大人，户部传来圣旨，要求我们各地县，抓紧征集粮饷，不得有误，否则将会军法从事。”

　　亳州知府李大人听了，不由的面部表情一紧道：“王参军请坐，有事坐下来慢慢的说。”那名王参军大口的喘着气，抓起桌上的茶碗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这才缓过气来，慢慢的说道：“刚才，我正在府衙办理公差，金国的圣旨就到了，要我们这些当差的抓紧征集粮饷，说是什么前方将士急需粮草。”

　　王参军擦着满头的大汉急需说道：“金兵在和我们大宋打仗，却要向我们大宋的子民征集粮草，真是岂有此理。”说完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虽然金兵早就已经占领亳州等地，但是当地的官员和百姓还一直认为自己是大宋的臣民，大宋的军队早晚会回来，将金兵赶回北方去的，如果不是岳飞将军受到奸人迫害的话，说不定现在早就恢复大宋的江山了。

　　知府李大人道：“王参军，不要激动，我早就料到金国会催缴粮饷，如今大宋的军队节节败退，已经退回江南，而金兵则大举进攻，已经逼近长江等地，想要吞并整个大宋江山，就必须要有充足的粮草供应，但是最近一段时间灾荒连连，老百姓连自己的吃饭都是严重问题，哪里来的余粮缴得起粮饷呢，王参军，你说呢？”

　　王参军道：“李大人说的非常有道理，老百姓实在是没有粮食上缴了，很多老百姓都已经上山挖野菜生存了，在逼下去的话，亳州的老百姓非得造反不可，即使上面怪罪下来，我王某也无能为力，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给他金主造出粮食来，要是他们不愿意，就让金兵自己来征集好了，这个苦差事，谁愿意干谁干，老子还不稀罕呢。”

　　知府李大人不由的长叹道：“王参军不要激动，你已经尽到了责任，至于该如何回复上面的圣旨，容我斟酌一下，再作回复，你已经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王参军起身告辞，忙了一天，又生了一肚子气，也感觉累了，做这样的差事生金主的气，太不值得，嘴里嘟囔着满腹的牢骚就退了下去 。

　　李大人走下大堂，吩咐侍从备马，换了一身便装，独自一人直奔谯县而来，人多耳杂，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身边有没有金主的卧底，为了安全起见有些事情还是一个人做就好，在金钱的诱惑下，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所以还是小心为上策。

　　谯县辛赞的官邸，正一个人在书房看书，侍从匆匆进来道：“辛大人，亳州知府李大人到。”辛赞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籍道：“客厅迎接。”连忙站起身来，就要去迎接李大人，刚出书房门，就发现知府李大人正快速的朝着自己的书房奔了过来。

　　辛赞连忙拱手行礼道：“哎呀，李大人，怎么不提前招呼一下，下官好做些准备，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李大人看到辛赞，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但是辛赞依然能够看得出来，李大人一脸的愁容满面，看来是有什么事情给难住了。

　　李大人摆摆手示意辛赞不必多礼道：“你我二人，无需多礼，我只是心中烦闷，特地出来走走。”说完径直的走进了辛赞的书房。

　　辛赞心领神会，吩咐侍从端上茶水之后，就支开了侍从，关上书房的门，这样两人之间说话就方便多了。

　　“李大人匆匆而来，想必心中有些烦恼之事吧，说出来看看下官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辛赞安慰的说道。

　　李大人喝了一口茶，静静的坐了一会道：“辛大人，不瞒你说，金兵征讨粮饷的期限就要到了，而亳州各地县城均受到灾荒，百姓能够吃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有什么余粮上交金主啊！你说，我这亳州父母官该如何做啊！”

　　辛赞看着满脸愁容的知府大人不由的呵呵笑道：“李大人莫要惊慌，这件事情不必那么紧张。”知府李大人道：“要是金主怪罪下来，恐怕我们二人都逃脱不掉责罚啊！自己的生死事小，可是要是连累了家人，让李某心里如何能安啊！”说完一脸的焦急之色。

　　辛赞不慌不忙的道：“李大人，听下官慢慢的道来，你先喝口茶平静一下心情。”知府李大人道：“辛大人，你有什么好主意就快点说嘛，我都快急坏了。”

　　辛赞道：“李大人，自从如今的金主完颜亮杀了其兄长登上大金的宝座以来，更是非常的狂妄之极，对大宋的美好河山垂涎三尺，恨不得一口就将大宋全部吞下。我们都是大宋的子民为金国谋事，实属无奈，如今金兵到处烧杀抢掠，弄的民不聊生，田园荒废，哪里来的什么粮食。”

　　知府李大人双手一摊无奈的道：“辛大人，这个道理我知道，可是金主他不给你讲道理啊！要是逾期不交的话，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辛赞嘿嘿一笑道：“李大人，莫要着急，听下官把话说完，金人善于打仗，而我大宋则是文治天下，直到现在，金兵虽然占领了大片的土地，可是他们金人根本就不懂如果安邦定国，沦陷地区的大宋子民，到处都是义士在和金兵对抗，以至于金兵非常的疲惫，想要全力进攻大宋，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知府李大人道：“我知道这些事情，可是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辛赞道：“这个时候，才是金国更加需要人才的时候，而金人懂的治理国家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根本就没法和我们大宋相比，所以李大人就不必担心自身的安全问题，金主只是在吓唬我们而已。”

　　知府李大人听到辛赞如此的分析也确实非常的有道理，继续问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得想个办法交差啊！金主要的可是粮食，如果没有粮食，我们说的话再多，在金主眼里也等于放屁啊！”

　　辛赞呵呵一笑道：“要粮食我们是没有，不过我们只做却不说。”李大人道：“什么意思，什么只做不说。”

　　辛赞道：“李大人，往后看就是了，会有人到金主那里替我们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