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蒙面黑衣人,眼睛在黑暗中亮了一下,眼神充满了无匹的犀利。
不容叶枫多想,第二刀又劈下,声势与力道犹胜前一刀,他手上只剩下一根锄头柄,不敢硬接,只得就地一滚,滚到西南角落,两剑一刀如影随形攻到,他一棍扫出,逼开那三个蒙面人,一跃而起,想在草庐顶上占据有利位置,却听庐顶上“刷刷刷”,黑暗中又是一抹寒光袭来,他不得不在半空中将木棍舞得密不透风,护住自己周身,只听“叮叮叮”几声敲击之声,那一把暗器有的被木棍打飞,有的钉在木棍上,他被逼回地面。
那两剑一刀再次逼近,刺向他颈、胸和裆部三处要害,情急之下,他运力一掌拍在棍上,嵌在木棍上的暗器被掌力震出,朝那三个人影激射,那三人听风辨位之力极佳,攻势收放自如,竟也都抽身避走,趁此机会,他又飞身跃起,一棍指向屋顶上的那个潜伏者,方位在他发暗器的时候早已辨明清楚了,叶枫深信一击即中,不料,头上一张大网罩下,将他裹住,落回了地面。
叶枫奋力挣扎一时不得脱,眼看两道剑光和一道刀光已向他身上刺来,他已避无可避……
或许隐藏在黑巾后面的四个面孔有了残酷的狞笑,在他们的眼中叶枫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惜他们还是刺空了,他们忘了这是谁的家。
叶枫是一个浪子,居无定所,风雨飘摇,时刻准备杀人与防备被杀,杀人后要算好后撤路线,防备敌人偷袭当然也需要拟好逃跑的退路,这已成了习惯。
直到遇见了她,从此人生有了归宿,她无论生或死,叶枫都打算会在她身边陪伴终老。
生活方式的改变,不代表习惯也会发生改变。
于是他在草庐的地底下挖了一个地窖,入口当然是在西南角落,盖上几层木板,上面铺上一尺厚的泥土压实了,和其他地面并无两样,一旦遭受袭击,这个地窖就是逃生通道。
在躲开刺杀的时候,他有意识地往地窖入口方向滚去,就是以防万一,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个通道真派上了用场。
叶枫双足运力往地上一跺,震碎了脚底下的那几层木板,人随着泥土落入地窖之中,那三个黑衣人的攻击悉数刺空,眼看活生生的人在手底下凭空消失了,面对着突兀出现的洞口,他们惊诧不已,一时不知所措。
叶枫在地窖中打了几个滚,从容地挣脱缚在身上的大网,他并不担心他们会冲下来,面对黑黝黝的洞口,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犯险,哪怕是最不怕死的死士。
拍净浑身上下的土壤灰尘,摸到藏于此处的刀,这是他的佩刀,从她离世的那一天,叶枫就把刀尘封此地,原本以为今生不再用它了,谁曾想到只隔三个月,它又回到手上,很快还会用它杀人饮血。
摸到它的时候,叶枫感觉有点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他轻轻地把刀抽出刀鞘,把脸贴在刀锋上,刀锋上冰凉的的寒气依然如此熟悉,仿佛诉说着久别的哀伤,他轻柔地抚摸着刀柄,那是第一次埋刀时,她专程翻了几座大山带去五十里外的市集铁匠铺换的,她说原来的刀柄破损得太严重了,既然要尘封,就让它体体面面长埋于地下。
刀是刀客的第一生命,她不会武功,可是她懂他,也懂他的刀。
她要代替它成为他的第一生命,所以她尊重它。
这或许是她留给叶枫的,唯一的东西,也是唯一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