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过年

　　二月六日，吃完早饭流氓将杰杰沙咪送到了会场。

　　“给你俩这零钱，你俩先去准备开始吧！我有点事儿先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了。”流氓将两份零钱交给了两人。

　　“好的！”杰杰接过零钱。

　　目送了流氓，杰杰同沙咪各自回到展位，急忙的投身到了年货会开前的准备。

　　“早！”前前佳佳同思思高兴的走了过来。

　　“早！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杰杰搬着牛老大的货往面前的桌子上摆放。

　　“让我们来吧！”前前挽着衣袖走进了展位。

　　“好！”杰杰看着拥挤的展位，自己便退了出来。

　　年货会上商家纷纷布置好了自己的展位，顾客也越来越多了起来。这时，流氓推着一个小车走了过来。

　　“把那个桌子收拾一下，把这个案板放上去。”流氓指着另外一张放满了箱子的桌子。

　　“好！”杰杰跳进去将箱子搬了下去。

　　流氓将案板放在桌子上，从车里的铁桶中拿出来一个个羊下水，摆在了案板上。一个个去了骨头的羊头堆成了一个小山，羊肚其次，羊心，羊肺，羊肠，羊气管堆在了一起。

　　“思思，你来这边吧！杰杰也帮着你看着。”流氓吩咐道。

　　“好的！”杰杰微笑道，思思也高兴的走了过来。

　　“这是价格表，谁来了按照个卖，别给他切。”流氓把纸质的价格表拿了上来。

　　“嗯嗯！”天生回民的思思对于羊部件丝毫没有恐惧感。

　　“这是电子秤，我这没带袋子，回头就拿牛老大的那个袋子装就行了。”流氓将电子秤搬上了桌。

　　“咱们这也卖熟食了，你看对面那……”前前佳佳由于是汉族，对于羊下水并不感兴趣，甚至有些避之不及，反而对对面卖腊肉烤乳猪的望眼欲穿。

　　“那玩儿指不定怎么做的呢？猪啥都吃本身就不干净，再瞅瞅那黑不拉几的。”流氓用刀在羊头上剜了一颗眼珠，放进了嘴里细细咀嚼。

　　突然，大家在这个手持利刃，脾气古怪的流氓前停止了说话，摊位此时出奇的安静。

　　“我去外面了，你们在这卖吧！那个羊杂，卖多少你也记着吧！”流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知趣的走开了。

　　“好的！”前前点了点头。

　　随着年货会场的顾客越来越多，杰杰同三姐妹左右开弓，只要从牛老大展位任意一侧路过，大家都会努力的吆喝着吸引人的注意。连日来牛老大的产品销售不佳也让前前佳佳倍感压力，再加上这些天也和杰杰相熟，什么淑女范也全然不存在了，努力的吆喝着牛羊肉，来引起老头老太太的注意。

　　“呦！这有羊脸。”戴帽子的老大爷想如获珍宝般，眼睛冒着绿光就过来了。

　　“大爷您来看看，想要点什么，这可是昨天晚上刚煮好的下水……”杰杰介绍道。

　　“给我来两个羊脸。”老大爷左问问右看看，口水都要留出来了。

　　“要那两个，我给您拿。”杰杰拿起塑料袋。

　　“这个，那个。”老大爷指着羊脸咽了口唾沫。

　　杰杰拿羊脸，思思按好称。

　　“四十二块八。您给四十二就成。”思思看了看称。

　　“好！”大爷点了点头说着便掏钱。

　　“大爷，您要不要看看牛肉。咱们这都是包装好的，过年了嘛！可以送亲戚朋友……”杰杰又将其视线往前前佳佳位置引导。

　　“好！我看看。”老大爷付了钱。

　　“大爷，您可以尝一尝，我们这产品是清真的，干净卫生，非常好吃……”前前站起身来热情似火的介绍道。

　　“给我来两袋这个……”老大爷一边试吃到自己满意的口味，便一边买，前前高兴的不得了。

　　面对诸多的老头老太太，前前积攒不少的推销经验，每成一单生意都更加自信。杰杰看着三人运转自如的样子，开心的走出了场馆门，去看看沙咪那里的情况。

　　“今天生意怎么样？”杰杰看着正在做飞饼的沙咪。

　　“比昨天好点。”沙咪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

　　“哈哈！那就好。”杰杰微笑的点了点头。

　　杰杰顺着沙咪一排的展位往前走，来到一处童年记忆深处的气枪展位停了下来。看着一条条原比例的气枪，杰杰心里感触良多。因为小学的时候杰杰曾经拿着压岁钱一时亢奋先后十五块钱买了一条可以拆卸的长步枪，十块钱买了一个带激光的手枪，还有一个应该是五块钱买的驳壳枪。买完之后就后悔了，生怕被父母知道挨揍一顿。那种带着枪东躲西藏，生怕被父母发现。这种惊心动魄的经历一直从小学持续到上初中，杰杰将枪带离了家。后来，杰杰便以给侄子的礼物的名义又兜兜转转光明正大的拿了回来。

　　看气枪射击摊位的是一位老头，另外一个年轻看着比杰杰年长一些的女生是他的女儿，梳着一条长辫子，留着斜刘海，看着杰杰呆呆的看着自己，害羞的欲言又止。

　　杰杰也想试玩一把，可摸了摸干瘪的口袋理智又战胜了脑子里的激进。

　　“姐姐，来十发子弹的。”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拿着钱走了过来。

　　“好嘞！”长辫子给小男孩上完子弹接过钱。

　　杰杰一旁羡慕的看着小男孩把玩的打枪，仿佛自己也回到了童年，期待着小男孩每一次打枪都能击中，赢取最后的大奖。

　　长辫子害羞的时不时看两眼杰杰，杰杰呆呆的注视着小男孩的一举一动，直到两人四目相对，长辫子害羞的低下了头。此时，杰杰仿佛触电一般，内心无比的荡漾。手足无措的杰杰，捂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脏，小脸绯红的走开了。

　　“今儿还行……”流氓在摊位看着纸箱子里的钱满意的点了点头。

　　“沙咪那里今天怎么样？”杰杰走了过来。

　　“不行，买家太少了。”流氓摇了摇头。

　　“慢慢来吧！”杰杰安慰道。

　　“没几天了，马上该过年了，年货会也快结束了。”流氓此时对沙咪已经失去了信心。

　　“一切皆有可能。”杰杰拍了拍流氓的肩膀。

　　下午，杰杰同前前珠联璧合，面对诸多老头老太太，两人一唱一和的为展位的羊肉牛肉做推销。

　　“献市怎么样？”章经理发来微信。

　　“不咋地！”杰杰问道。“你在郑洲呢吧？啥时候回背景？”

　　“对啊！刚到郑洲两天了，应该不回背景了吧！现在都腊月十八了，没几天就过年了。”章经理回道。

　　“呵呵！照我看，够呛，你在郑洲待不了几天，顶多在邯单让你待几天回趟家，再说邯单又没你什么事儿，能让你一下休息那么久？”杰杰笑道。

　　“不一定啊！你马姐执意要回背景，这里还没招聘上来人，就剩下云云自己，我得在这多陪她几天……”章经理高兴道。

　　原来，同蜜蜜有了隔阂的马姐，处处遭受到了蜜蜜的刁难，马姐也是迎难而上，面对蜜蜜的强势也不肯低头，在这天寒地冻的郑洲没有了归属感，硬着头皮回了背景。

　　“大爷，来看看我们今儿早晨刚煮好的羊下水吧！……大妈，来看看我们清真食品牛老大吧！过年送礼必备品啊！”前前佳佳两人轮番叫卖。

　　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牛老大产品卖得比以前翻了好几倍，羊下水也在大爷大妈的青睐下卖的所剩无几，一天下来收获满满。

　　“一二三……”前前高兴的抱着纸箱子数了起来。

　　“呦！今儿收成不错哈！”流氓走过来看了看挑剩下的羊下水。“怎么样？数明白没？”

　　“还是你来数吧！”前前让出了位置。

　　“你先数吧！我们收拾一下东西。”流氓说着同大家一起将剩余的东西归置起来。“这点下水在写放着吧！明天摆在最上面，我就不信卖不出去。”

　　前前抱着纸箱子数了一遍又一遍，营业额收入有个小三千块钱，这面对连日来的亏空无疑是一笔巨款。

　　“走吧！明天记得按时来。”流氓从纸箱拿出钱放在自己的小包里。

　　杰杰跟着流氓出了场馆，沙咪在门口的展位望着渐退的人群，冻得来回晃悠直搓双手。

　　“把盒子拿过来下班吧！”流氓朝一旁的眼镜女孩走了过来。

　　“好！”眼镜将纸轻的盒子从桌子底下拿了出来。

　　“收拾收拾走了。”流氓瞄了一眼沙咪。

　　“好的！”沙咪收拾了起来。

　　眼看这一天的年货会又结束了，面对三千多块钱的营业额，就这一天而言，流氓勉强够本。不过面对逆境流氓又不甘轻言放弃，因为坚持总会有希望的。

　　“流氓，你看是不是可以给我结点钱？”沙咪看着流氓鼓鼓囊囊的口袋，趁着流氓的兴致好，想着拿回一部分工资。

　　“沙咪，先不说我的成本，你觉得你飞饼的营业额够支付你一天的薪水吗？”流氓一听沙咪要结钱，便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之前说好的，工资日结，你卖多少飞饼跟我没关系，我拿的是死工资。”沙咪解释道。

　　“我卖多少飞饼怎么和你没关系？你做多少个飞饼你心里没点数吗？”流氓怒对道。

　　两人在车上胡说胡有理，杰杰也渐渐的明白了两人怎么个的雇佣关系，但不关自己，面对利益纠纷，杰杰也不好说什么。

　　“杰杰，帮我带份炒饭。”沙咪到了宾馆下了车。

　　“好！”杰杰点了点头。

　　“这孙子整天就知道给我说工资工资的事儿……”流氓一边开车一边吐槽起来。“他一天的营业额都不够自己的工资的，还他妈有脸说。”

　　“他一天多钱？”杰杰问道。

　　“600块，来回路费吃喝拉撒睡都是我出钱。”见飞饼卖的差强人意，流氓肠子都悔青了。

　　“看得出来，他也是因为缺钱才过来接你的活的。所以他比较在乎你到底给他结不结工资。”杰杰尽量往好的方向带流氓。

　　“工资我会照常给他，就是瞧不惯他有事没事就结工资。”流氓带着杰杰进了一家餐馆。

　　“那你说开了不就完了。”杰杰微笑道。

　　“他不上进啊！卖这么惨还不想办法，我一看他在展位里揣着手就气得慌。”流氓同杰杰坐了下来。

　　“多点理解吧！毕竟他肯定也不想这样。”杰杰心想：挣快钱也不是说想挣就可以挣的，也许是正因为之前有人做了胤渡飞饼，到现在做不成了呢？

　　“我现在坐不住，走吧！咱们去趟回民街。”流氓站起身来。“你也不枉来一趟献市。”

　　“好！”杰杰欣然接受了流氓的邀请。

　　“走吧！我们坐地铁。”流氓带着杰杰朝外走去。

　　“献市也有地铁？”这是杰杰没有想到的。

　　“献市的地铁比较简单，不过现在去回民街道路太拥挤……”流氓解释道。

　　杰杰跟随流氓进入地铁，在售票口买了张一次性车票，看着印有献市城楼的特色单程票，杰杰忍不住拍了照片留作纪念。

　　正值上下班高峰，献市的地铁拥挤程度一点也不比背景松懈，行进在拥有十三朝古都的厚重文化底蕴的献市地底下，地铁穿越隧道呼啸而过，杰杰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千年前历史交错的厮杀声，闭上眼睛血雨腥风的兵戈伐战萦绕在脑海中跌宕起伏。

　　“到了！”流氓打断了梦幻中的杰杰。

　　“哦哦！”杰杰怀着忐忑的心，重回现实，越过拥挤的人潮，随着流氓奔着出站口去了。

　　“这边就是献市有名的回民街，汇聚了东西南北的穆斯林美食……”流氓带着杰杰像一个导游一般，颇为自豪的讲解道。

　　“你是回民？”杰杰看着流氓一点也没有回民的模样，表示疑问道。

　　“我不是，我媳妇是。”流氓脸上顿时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我之前在外面什么事都做过，走到哪里都没有归属感，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我媳妇，虽然她比我大几岁，可知道疼人，还给我生了个儿子，现在我也在献市买房了，以前的那种生活让我现在也怕了……”

　　“嫂子是回民？”杰杰问道。

　　“是的，虽然我没有入教，可我非常尊重她，虽然不说是不进非清真饭馆，但是自从认识了她，不吃大肉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了。”流氓微笑道。

　　“嗯！家是每个男人奋斗的地方，你能娶嫂子这样的贤妻良母，也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了。”平日里流氓一副凶巴巴样子，此时杰杰看到了一个热爱生活，热爱妻儿的好男人。

　　很快，流氓带着杰杰路过一个牛羊肉店，店里几个头戴清真帽的年轻人，正在拿着刀在一条条羊腔骨上挥舞着手中的刀。

　　“看没？之前我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给人在肉店里剔羊腔子，后来遇到了我的小舅子……”流氓回忆着自己的峥嵘岁月。

　　“他们这一个月多钱？”杰杰问道。

　　“五六千吧！”流氓微笑道。

　　面对“巨额”的工资，杰杰心里跌宕起伏，他想了想口袋里的三千块钱，面对牛老大连日的亏损又不敢提加工资的事儿，心里顿时变得荒凉了，因为面对这个充满了机遇和挑战的世界，他不知道那块沙漠可以营建自己的未来。虽然表面光鲜，可面对一个剔肉的都比自己的工资要高，生活的要幸福，自己心里别提多酸楚了。

　　回民街上人头攒动，街道两旁到处都是商家叫卖拉客的声音，看着各色的清真美食，繁华的场景仿佛一下子把杰杰带入了古长荌，那个万邦来朝的太平盛世。

　　“走！我们去吃水饺，这是都是清真的。”流氓看了路边一家饭馆。

　　“好啊！”杰杰许久未吃水饺，这猛一想到要吃，便不觉吞咽起了口水。

　　“老板，来两份牛肉水饺。”流氓找地儿坐了下来。

　　来到小饭馆，杰杰期待的坐了下来，。

　　“好嘞！稍等！”老板掀起锅盖，一团团蒸腾的白烟直冲屋顶。

　　“这是肉是牛肉，配料也挺香的……”流氓介绍起来。

　　很快，两碗美味的水饺端了上来，杰杰抄起筷子便吃了起来。虽然平日里杰杰吃不得辣，可面对这美味儿的水饺，加点醋和辣椒完全可以接受，尤其是在与水饺的交融，那种味道融合在一起刚刚好。吃完饭，杰杰同流氓出了回民街，打包了一份炒饭便回了宾馆。

　　“给你的炒饭！”杰杰将炒饭递给了沙咪。

　　“谢谢谢谢！”沙咪连连道谢。

　　”哎！你在用微信？“杰杰看着沙咪晃动的手机屏幕，一眼便看出了微信。

　　”是啊！很方便，还可以同家人视频。“沙咪咧着嘴。

　　”那你可以试试QQ，这个是年轻人用的居多，现在微信就是这帮中老年人用者居多，不像QQ，很早就是我们上网这批少年时兴起来的。“杰杰推荐道。

　　”那你帮我弄一下，教我怎么玩？“沙咪兴致勃勃。

　　”你得先下载他们的APP然后注册一个QQ号，只要你的亲朋好友有QQ号，你俩就可以互相加QQ，聊天了。“杰杰拿着沙咪的手机一边注册QQ一边教其如何使用。

　　沙咪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对于QQ强大的功能连连赞叹不已。

　　二月七日，流氓开车将杰杰沙咪一起接到了年货会，推着的手推车，上面还有一个白色的泡沫板走了过来。这时，流氓将泡沫板用记号笔写上15元，用泡沫板条将各种口味的飞饼的价格糊住了。

　　“今儿按照每份都是15元来卖。”流氓显然为了提高自己的营业额开始了不择手段。

　　“好！”沙咪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去里面布展。”流氓将手推车往场馆里推。

　　“好的！”杰杰前走一步去掀场馆的门帘。

　　两人刚走到展位，前前佳佳和思思随后而至，五人七手八脚的准备起了年货会前的准备工作。看着工作人员全部到位，流氓这才渐渐的从展位撤了出来。

　　“大爷大妈，牛羊肉了解一下吧！这是清真的牛肉品牌牛老大……”前前见人便搭讪，跟打了鸡血似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天过去了。大家忙忙碌碌的一天，面对年货会拥挤的人潮，尽管今天大家依旧卖力的吆喝，可昨日的战绩仍像一个不可逾越的高山一样伫立在大家面前。

　　“来，你们先收拾一下准备撤。”流氓看了看堆积如山的羊下水，拿起纸箱子数起了钱。

　　大家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蹑手蹑脚的将东西收拾了起来。

　　收拾完两个展位，一路上看着流氓面无喜色，看的出来他对这次年货会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沙咪，今儿你先回去，我和杰杰有点事，出去一趟。”流氓透过后视镜看了看沙咪。

　　“好的！杰杰，再给我带一份炒饭回来就行。”沙咪嘱咐道。

　　“没问题！”流氓临近宾馆停下了车。

　　沙咪下了车，流氓开车带着杰杰继续往前行驶。

　　“咱们去哪儿啊？”杰杰问道。

　　“去趟市场，一会儿去跟一个台弯佬吃个饭。”流氓回道。

　　说着，流氓带着杰杰来到了一处彩钢瓦搭建的菜市场，四周是两层小楼，一楼全是各种调味品以及水果蔬菜生肉店。流氓带头进了一家满是油污的生肉店。

　　“这是我们之前创业的时候开的店，之前我和老婆在这二楼住，现在已经搬去新房住了……”流氓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哦！”杰杰不禁想到这是一个曾经迷途的少年，在爱中找回了正确的方向。

　　流氓在店铺内出来进去一通不知忙活了什么，最后锁了店铺便带着杰杰上了车。

　　“台弯佬到了，咱们去吃饭。”流氓开车奔着饭馆走去。

　　“好！”杰杰微笑道。

　　“这个是我年轻的时候，曾经一起闯荡的台弯佬，这次路过献市来看我……”流氓给杰杰讲述着两人之间的故事。

　　“颇有一番黑社会的感觉。”杰杰笑道。

　　“其实他就是黑社会的，只不过混的不如别人而已。我现在有家有业，过得很幸福，见他一面就是想与以前告个别……”流氓活脱脱一个浪子回头。

　　“是啊！不管你以前多么的不堪都是过去，未来的美好才是从现在创造。”杰杰看着流氓坚定的点了点头。

　　很快，流氓驾驶着车来到一处商场，两人上了二楼奔着饭馆走去。在喧闹的饭馆里，有一个孤独安静的人坐在饭馆正中间。

　　“阿刁哥！”皮肤黝黑，身体消瘦，脑袋后面还扎着一个可爱的小辫子，流氓一眼便认出了阿刁，高兴的走了过去。

　　“坐！”阿刁示意道。“这位是？”

　　“哦！这是我合作伙伴的一个小兄弟，人挺实在的，今天没事儿就叫上一起来了。”流氓解释道。

　　“哦！你好你好！我是阿刁。”阿刁点头示意道。

　　“您好！我是杰杰。”杰杰起身示意道。

　　“还没点菜呢？”流氓招呼着点了菜“来，服务员点菜。”

　　很快，酒菜上桌，流氓开了瓶白酒给阿刁斟上，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杰杰一边听一边吃，全然不在乎两人说什么。

　　“这一别好几年，看来你变化很大啊！”阿刁仔细端详着流氓。

　　“是啊！那次一别后，我就阴差阳错遇见了现在的合作伙伴，一起创业做起了生意，自己没头脑但谁还没把子力气，所以我整天开车送货，就这样一天天的好了起来……”流氓讲述着这几年的经历。

　　“听说你都结婚了？”阿刁吃了口菜问道。

　　“是啊！都有了儿子了呢？我现在很知足，也很幸福。阿刁哥，这就是我儿子。”流氓高兴的将儿子的白日照拿与阿刁看。

　　此时，杰杰看到了两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莽夫，经过时间的洗礼而幡然醒悟，逐渐的回归生活的平淡，面对过往两人坦然面对，现在留下的是对彼此美好生活深深的祝福……

　　回到宾馆，杰杰静静地躺在床上，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关于流氓和阿刁这样的人，世界上有几十亿人口，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独一无二的人生，自己的前尘往事也在这茫茫的人海当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二月八日，流氓带领着杰杰等人又赶来年货会场按时开业，虽然连日来的营业额挫败已成定局，可流氓仍旧不放弃，他坚定坚持就会有收获，丝毫不提营业额的事儿，面带微笑的激励着大家。

　　“杰杰，最近献市怎么样？”董事长发来微信。

　　“总体来说还好，第一天卖了……”杰杰逐一上报了营业额。

　　“哦！今儿腊月二十了，背景这边年货会也紧张，我跟他们说一下，要不你就回来吧！”听了杰杰的汇报，董事长似乎有些不高兴。

　　“好！那我等您的信。”面对连日亏损的境遇，杰杰早已没有脸面在此住宾馆，心里想的与董事长不谋而合。

　　一想到就快要离开献市了，杰杰内心感慨万分，这短短几天的相处，让杰杰对于这座千年古都颇有些不舍。走在场馆里，杰杰看着商贩渐渐熟悉的面孔，不禁伤感起来。虽然只是这几天的缘分，但一想到再一别便是一辈子，心中不由得感叹人生并没有那么的尽善尽美。

　　下午，流氓从外面回来，杰杰看着一天不如一天的营业额，面对堆积如山的牛老大的货，甚是有些不好意思。

　　“准备准备撤展吧！人都往外走了。”流氓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前前把纸箱子递给了流氓。

　　“你们董事长打电话了，说没什么事儿想要你回去。”流氓看了看杰杰。

　　“哦！听您的。需要我我就留下来多待几天。”杰杰微笑道。

　　“他没跟我说，跟强强说了。”流氓笑了笑。

　　下了年货会，流氓带着两人吃了晚饭，续上宾馆费用，回家了。站了一天的杰杰，躺在床上是最幸福的时刻。看着沙咪不由得想起了臧楠那片富庶的土地，之前听人说国与国之间有争议的土地，每个国家都会把这个地区标注在自己的国家地图上，面对胤渡实际控制的臧楠，杰杰甚是好奇他们到底会不会将臧楠标注在自己的版图，尤其是面对沙咪这样的胤渡人，可谓是能得到最准确的答案。

　　“哎！沙咪！我能问你一个关于政治的问题吗？”杰杰认真的看着沙咪。

　　“请说。”沙咪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世界上那个国家面积最大？”杰杰话到了嘴边又难以启齿，话锋一转绕了个圈。

　　“你们国家啊！”沙咪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哎！不是屙螺丝吗？”杰杰顿时懵逼了。

　　“早就解散了嘛不是。”沙咪笑了笑。

　　“哎！我说的是屙螺丝，不是前酥连。”杰杰重申道。

　　“是啊！早就解散了。”沙咪坚定道。

　　“那也不应该是我们国家最大啊！家拿达也比我们国家大呢？”杰杰寻思着屙螺丝是个联邦制的国家，里面有很多小国家应该被沙咪掂出来了。

　　“家拿达也没你们国家大啊！”沙咪回道。

　　“你们国家怎么按大小排的世界国家面积？”杰杰好奇道。

　　“你们第一、我们第二……”沙咪想了想道。

　　“我们是，屙螺丝第一、家拿达第二、我们第三……”杰杰认真的看着沙咪道。

　　“我们不是？”沙咪摇了摇头。

　　杰杰躺在床上仔细琢磨，为什么沙咪把屙螺丝和家拿达说是没有自己国家面积大。突然，杰杰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国家都是联邦制，都是由高度独立自由的成员国或州组成的，虽然在我们看来他们没有外交的权利，但是在沙咪的眼里他们确实独立存在的。

　　“哎！沙咪！你们国家是不是把茜臧划在了自己的版图之内？”杰杰问道。

　　“是啊！”沙咪点了点头。

　　果然应了杰杰的想法，各国都把争议的地区划在了自己的版图内。杰杰心想：都把茜臧划在了自己的版图内，这还没我国大。

　　“哦哦！”杰杰点了点头。

　　对于争议的地区，换个位置思考，我们也是一样。杰杰没再往下深究这个问题，毕竟涉及国家政治，我们一个平头小老百姓是没有办法左右的。

　　“你家两个女儿多大啦？”杰杰避开了这种沉闷的话题。

　　“一个十岁，一个十二。”沙咪回道。

　　“国情不一样，所以导致我们两个国家的民生也是不一样的，如果你真的不想在胤渡这样生活下去，那么欢迎你来我们国家定居。”杰杰微笑道。“放开一线二线的城市，其实我们乡村的生活还是挺安逸的。”

　　这一晚，杰杰同沙咪两人推心置腹的畅聊，虽然杰杰并没有接到董事长的召唤，但杰杰自知在献市的时间不会长了。

　　二月九日，杰杰睁开眼睛一如往常的打开手机，此时有董事长的未读信息，杰杰急忙打开了微信。

　　“杰杰，我和强强说了，你可以撤了，背景这边需要你。” 这是董事长今早发来的微信。

　　“好的董事长，我这就买票。”杰杰开心极了。

　　面对即将谢幕的年货会，和岌岌可危的营业额，杰杰心里很是希望能够早点离开这里。

　　“哥！我们董事长让我回去，没啥事儿，那我今天就撤了。”杰杰给流氓发去了微信。

　　“行！没什么事儿，你撤吧！也快过年了，收拾收拾你也该回家了。”流氓回道。

　　“好！那我现在就订车票。”杰杰打开手机浏览起车票信息来。

　　腊月二十一，还有九天便是除夕，神州大地上呈现出一派过年的热闹气象，此时正是游子归来的时刻，杰杰逆流而上的火车票非常好买，为了能够与大家再多相处一天好好道个别，杰杰特意选了晚上的火车卧铺。

　　“沙咪！今天我就要走了！”杰杰收拾起了行李。“今天我背着包去，晚上就不回来了。”

　　“哦！那还有今天一白天。”沙咪微笑道。

　　“嗯嗯！”杰杰背上了背包。“这次钥匙就直接给你吧！”

　　“好！”沙咪接过钥匙。

　　两人洗漱完毕，杰杰背着包带头出了门，沙咪拿着钥匙随后关上了门。

　　“哎呀！我这还不知道能不能从他那里拿到工资呢？我看着效益不好，之前给他说过要不就让我回去，省得给他多要工资了，可他不让……”沙咪吐槽道。

　　“他故意就这样气你的，既然都说好了工资，他肯定会给你的。”通过这几天和流氓的相处，杰杰判定他一定不会亏待沙咪的。

　　两人出了宾馆，奔着门口的早餐店走了过去，此时流氓早已吃了起来。

　　“你们董事长让你回去？”早餐已经点好，流氓示意两人坐下。

　　“嗯呐！这几天我看咱们这里不忙，人手也挺充足的，没啥事我就先撤了吧！”杰杰微笑道。

　　“嗯！也行，买上票了吗？什么时候的？”流氓问道。

　　“买到了，今天晚上十点多的火车，睡一晚正好明天就到背景了。”杰杰边吃边聊。

　　吃完早餐，流氓开车载着两人又来到了年货会场，前前佳佳和思思也如约而至，大家热热闹闹的摆上摊位，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今儿晚上我就走了。”杰杰看着三人高兴道。

　　“真好！我们还得坚持几天。”前前羡慕道。

　　“好什么，你们做一天就给一天的工资，坚持到底才是最好的。”杰杰微笑道。

　　“哪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卖的那么差，谁知道到最后会不会耍赖？”看得出来，佳佳一直在为这事儿担惊受怕来着。

　　“应该不会的。”看到这么多人担心流氓，杰杰心里也没了底。

　　这是在献市的最后一天了，杰杰的心情格外的轻松，面对这几日来朝夕相处的朋友，乃之天天可见的商户，一想到即将离别，甚至是人生再无重逢的永别，杰杰内心都是诸多的不舍。

　　前前同佳佳思思三人依旧坚守在岗位的第一线，杰杰则浑身没有压力的在场馆内转了起来。不知不觉，杰杰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沙咪的展位，看着一旁供小孩拿气枪射击气球的姑娘，杰杰内心无比的紧张，看着她温婉可人的面庞，在老爹的陪伴下更显得温柔善良还富有孝心，杰杰几圈走下来，脚都走累了，仍旧犹豫不决是否该要上前索取其联系方式。

　　“今儿这最后一天你可使劲儿逛。”前前看着杰杰今天在展位的时间比以往少了许多。

　　“哈哈！最后一天了，我得好好看看你们。”杰杰趴在桌子上看着三人。

　　“干嘛这样看着人家？”思思害羞的用手捂住了小脸。

　　“哈哈！我怕这一走，就再也看不到你们啊！”杰杰拿起手机“咔嚓咔嚓”的给三人拍下了几张歪七扭八抗拒拍照的照片。

　　时间过得飞快，就在杰杰来回踱步，犹豫不决的时候，随着年货会承办上广播响起，这一天的年货会展又接近尾声了。

　　“收摊吧！”流氓从外面走了回来。

　　“好！”杰杰内心突然慌了起来。

　　杰杰知道，此时不同那个女孩要联系方式，茫茫人海，这辈子都可能无缘再见，可面对展会的摊子，他又着实的难以走开。

　　流氓依旧拿起纸箱子数起了钱，杰杰看着三人收摊，着急的站在展位外徘徊不定。

　　“好嘞！走吧！”看着三人把展位收拾好，流氓将钱踹了起来。“杰杰今天就要走了，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

　　“一路顺风！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三人像成语接龙似的，一人说了一句。

　　“噗嗤！谢谢谢谢！”杰杰忍不住笑了。

　　走出场馆，杰杰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射击展位，看着人去位空的射击展位，杰杰心中犹如一阵寒风掠过，长舒了口气，随同流氓来到了场馆外的沙咪展位。

　　“走吧！别在这晃着啦！”流氓看着沙咪道。

　　“哎！”沙咪从展位里钻了出来。

　　“那！老板我们就先走了。”前前同佳佳思思手拉着手道。

　　“好！”流氓点了点头。

　　杰杰在流氓身后拜了拜手，同前前三人微笑的点头示意。紧接着，跟着流氓来到了停车场。

　　“你有驾驶证吗？”流氓看着杰杰。

　　“没有！”杰杰摇了摇头。

　　“会开车吗？”流氓点了支烟。

　　“不会！”杰杰从小到大就没机会接触汽车。

　　“这你得学，我也没有，你看这不照样开吗？”流氓上了车。

　　“您不怕警察逮啊！”遵纪守法的杰杰对于法律还是很敬畏的。

　　“不查，查到了就说在家呢，他们也就放人了。”流氓得意道。

　　“厉害！”杰杰由衷的感叹道。

　　“呵呵！火车时间还早，吃个饭送你去火车站吧！”流氓看了看时间。

　　“好！”杰杰点了点头。

　　流氓开车奔着火车站而去，途中看到路边一饺子馆，流氓将车停了下来。

　　“常言道，启程饺子，落脚面。来吧！咱们吃点水饺，就当为你送行了。”流氓解开安全带。

　　“您真有心！”杰杰高兴的下了车。

　　“老板，来份牛肉水饺。我吃牛肉馅的水饺，你俩想吃什么自己点。”流氓坐了下来。

　　“我也吃牛肉的吧！沙咪你呢？”杰杰问道。

　　“我吃猪肉的。”向来对牛尊崇的胤渡，沙咪没有点牛肉馅的水饺。

　　“好！老板，一共两份牛肉馅水饺，一份猪肉馅水饺。”杰杰冲着饭馆老板喊道。

　　“好的！”老板应声而答。

　　“杰杰，你们老板摊子铺那么大，真挣得了钱？”经过几天牛老大产品的试销，流氓对其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说实在的也不好。”杰杰心虚了，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言论会不会引起献市牛老大加盟店黄了。

　　“哈哈！幸好我们在年货会上试销了，不然你说开个店不得赔死？我们和你们董事长是比不了，他家大业大的。”流氓一边剥蒜一边吐槽。

　　“那意思肯定咱们不加盟牛老大店了呗！”杰杰问道。

　　“我可没说啊！这我做不了主，还得强强来做主。”流氓微笑道。

　　很快，水饺端了上来，流氓不言，埋头吃起了水饺，杰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也低头一个个将水饺往嘴里塞。

　　“杰杰，你的火车票太晚了，我就不陪你了，老婆孩子还在家呢，我得回去，等你吃完饭就送你去火车站，好吧？”流氓看着杰杰道。

　　“好好好！太感谢您了，这献市这么多天承蒙关照……”杰杰客气起来。

　　“这都是应该的。”说着流氓起身去结账。

　　此时，沙咪吃完了盘中最后一个水饺，站起身来。

　　“那咱们走吧！”流氓腋下夹着小皮包看了看两人。

　　“好！”杰杰点了点头。

　　流氓驾驶着汽车缓缓驶向火车站，杰杰看着一旁的沙咪闷闷不乐。

　　“沙咪，我这就要走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咱们微信联系。”杰杰认真的看着沙咪，伸出了右手。“Nice to meet you.”

　　“Me too.”沙咪伸手握住了杰杰的手。

　　“火车站到了，杰杰，你就在这下车吧！”流氓将车停在了入站口的路边。

　　“好嘞！谢谢啊哥！以后有什么事，咱们电话联系，背景欢迎你。”杰杰拿起背包下了车。

　　“好的！一定一定。”流氓比了OK！的手势。

　　告别了流氓和沙咪，杰杰奔着自助取票机走来，看着缓缓驶离的汽车，抬头看了看乌漆嘛黑的天空，孤独的取完票便进了火车站。按照车票信息，杰杰寻着候车室而来，看着T8在屏幕上显现，杰杰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虽然候车室声音嘈杂，可杰杰内心却孤独无比，他塞上了耳机，手机里无限循环播放着《平凡之路》、《那就这样吧》、《夜空中最亮的星》、《算什么男人》……闭上眼睛，杰杰仿佛深陷其中，疲惫已久的身心，在此刻不得不靠着音乐的力量来麻醉自己的内心。

　　夜里十年整，杰杰从闹铃中惊醒，看着即将到来的火车，他深沉的凝望着献市，内心低吟的与这里的万物告别。

　　“旅客朋友请注意……T8次列车即将检票……”火车处于正点状态，杰杰同本次列车旅客一起随着广播声，乌央乌央的挤进了检票口，提前半小时检好了车票。

　　上了火车，杰杰将背包放在床铺上，安静的坐在车窗前。二十二点四十七分，火车缓缓开动了，杰杰看着被列车甩到后面的献市，杰杰放空心情，爬上床铺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