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Marian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侵犯了一个女孩,但我也知道,他并不是真心想伤害她。他不是一个很坏的人,虽然他也说不上善良。”
是啊,哪有什么纯净的善良,或者极恶的坏人。不过是在何种方面,做了何种选择,事关选择的对错。虽然心灵的善恶,与做出何种选择,时常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知道。”虽然对刘通铭没有其他方面的情愫,但黎蜜斯打心眼里明白,刘通铭若不是身不由己,又怎会步步沦陷?
谁不愿风轻云淡,安然此生,非要拿着生命纠缠,步步惊心?不过是后路太短。
“他忏悔过。”Marian的碧眼变得忧伤,“他不是非要那么做,是他的叔叔……其实一开始他叔叔就计划花钱让一个惯犯犯罪。但是刘通铭告诉我,那个男人有病,就是那种,会传染的病。”
黎蜜斯瞪大了双眸,她不知道,她所了解的事实背后,竟还藏着这么一大段内幕。
而张子欲,所经历的痛苦,竟是经过筛选与防卫以后,相对而言,较轻的一级。真是有点讽刺。
Marian继续说道:“所以刘通铭告诉他的叔叔,让他来做这件事,因为他曾经被那个女孩拒绝过。他的叔叔以为他要报复,所以就同意了他。其实他这么做,风险也很大,他也很痛苦。”
这个世界,我们所看见的模样,不过是他想要呈现出来的模样,而真正隐藏在背后的千万源头,又有谁能一一剖析呢?
正如我们所见的历史,谁又能说,当真就是这么发生过来的呢?
黎蜜斯的错愕已经溢出言表,她本以为刘通铭是个十足的刽子手,无论受谁指示,但终究是他亲手做了这件事。却不知,他竟有着难言之隐,而这难言之隐的初衷,竟是为了使张子欲免受更大的伤害。
黎蜜斯一时语塞。
“看样子,我真的猜错了。”Marian顿了顿,“那天晚上回去以后,刘通铭一直冒冷汗,我看出他的异常,逼问以后,他向我忏悔,刚才遇见的女孩,其中一个,就是他侵犯的对象。”
黎蜜斯脑中回想了那日的情景,“但为什么,你会猜测是我?”
“眼神。”Marian笑了笑,“但我猜错了,我果然还是不了解中国人。不了解刘通铭,一晚上,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你。我就以为是你……现在我才明白,他是因为害怕,因为对不起,所以才不敢看另外那个女孩。那现在那个女孩,她还好吗?”
张子欲,还好吗?
黎蜜斯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或许这是对她来说,已经最好的安排了。她想改变,她做到了,轰轰烈烈,但离开柏清曲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看样子,你没有关注中国娱乐新闻。”其实,若不是崔剑提醒,自己也未尝会注意到“酒精”团队。
她生活的环境,她工作的范畴,她感兴趣的领域,都与张子欲现在所发展的方向截然不同。
“这些话,如果有机会,我会转达给她的,谢谢你。”黎蜜斯感激地望向Marian,她虽没有让自己对刘通铭成功改观,但也让她们终于知道这其中的隐情,聊胜于无吧。
她一定很爱刘通铭吧,若不是如此,又怎会在明确知道刘通铭再也无法带给她任何东西以后,依然选择无偿为他辩白呢?
“不客气,就算她不能原谅刘通铭。至少,不要那么恨他吧。”Marian叹了口气,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给黎蜜斯聊这些究竟要做什么。但心头压了好久的话,好想说出去,特别是刘通铭死亡的消息,她竟隔了好久才知道。
她当时在房间之中哭了48小时,直到远在俄罗斯的表哥来访,将她从房中拖到医院注射生理盐水。
“节哀。”黎蜜斯也明白,再多的怜悯也洗涤不去Marian内心的阴影,然而,有些话,也只能这么说。
“下周,我就要回国了。”
一个人,一座城,这座城市对Marian而言的意义,不过是刘通铭罢了。开心也是他,难过也是他,虽然两人免不了吵吵闹闹,虽然她无法确定刘通铭与自己的交往究竟是为了爱情,或是为了什么。
但至少她曾经为了一个想爱的男人,漂洋过海,来到异国他乡,与他历经生死,虽然最终惨败。
“最终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我们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到不公的对待,有罪的人最终也会受到法律的审判。”黎蜜斯又加上了这样的结论,大概Marian没能听懂她的意思,“对了,刘通铭有提过他的叔叔,可能会到什么地方吗?”
搜索刘君的行动一直在持续之中,然而他必然是做过精心的准备,才能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驻足着,甚至从不同的处所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Marian摇了摇头:“过去我总觉得他的叔叔很可怕,但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叔叔再吓人,也不过是听从上级命令,刘通铭曾经告诉过我,这个人有个名字,叫做什么……什么动物的。”
“独角兽。”黎蜜斯提醒道。
“嗯,对,就是这么个名。”Marian摇了摇头:“但是他太神秘了,太厉害了。刘通铭为了他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是他从来都没有信任他,他就在这个国家,这个城市里面。他知道很多事,这样的恐怖分子,应该早点被囚禁。”
他就在这个城市,甚至就在他们身边,这个叫做独角兽的人,指示着所有的事。伤害了他们每一个人,侵犯了张子欲、伤害了柏清曲、陷害了杜易扬、伤及了黎蜜斯。而他却可以安然地躲藏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看着这些人的痛苦、挣扎而无动于衷。
独角兽,究竟是谁?
“希望你们将他抓住的那一天,可以告诉我。”Marian感叹道,“这样的人,是不是真的头上顶着一只角。我听说,他最亲近的女人,为了保护他自杀了。”
“她还活着,但一定比死了更痛苦吧。”黎蜜斯摇了摇头,其实以她的角度来看周雅欣,或许周雅欣这样做的原因有一方面是因为要保全那个她所信任的幕后黑手,但更大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绝望,她久久得不到心上人的回应——就算在最后,柏清曲也没能骗她一句,说出:“我曾经爱过你。”
有些时候,实话当真比谎言更让人难捱。
女人们或无意或有意地问出的每个问题,都期盼能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不,更确切地说,是得到一个符合自己内心所期盼的真实答案。
黎蜜斯思绪一转,她又何尝不想找出那个被称作“独角兽”的罪魁祸首呢?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他不被她们找出,杜易扬的清白将会永远蒙上一层厚重的尘土。这层朦胧的阴影一定会遮挡着两人的未来,让他们的以后的人生抹上一抹暗淡。
可是谁也不知道,要找出这个人来需要多久。找到他以后,他又是否会坦言他的行为?
究竟,他与杜易扬有什么仇怨,非要将之陷于不义之地才罢休呢?
杜易扬自由的时间,毕竟有限。
杜易扬在厨房忙活了半天,探出头来:“蜜斯,你朋友留下来吃饭吗?”
Marian摇了摇头:“不了。”
黎蜜斯留客道:“没事,别看他是个男人,他的厨艺真不错。”
这也是杜易扬身上独有的男人魅力,让黎蜜斯流连忘返的理由之一。
Marian站起了身,“不打扰了你们啦,我和表哥约了吃饭,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愿意听我讲完,我已经完成了我的心愿。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接下来,就看你们了。”
Marian朝着两人挥了挥手,离开了大门,与进来时拘谨的模样不同,出去的那一刹那,她释然地笑了笑,她知道自己已经了无牵挂了。
“她是你的朋友吗?”杜易扬看了看Marian的背影,“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太漂亮了,怕某人蓝杏出墙。”黎蜜斯吐了吐舌头。
杜易扬嘴角微微弯起,他轻轻靠到沙发背上,逼近黎蜜斯的脸。他们四目相对,杜易扬清晰地看到黎蜜斯的双眼里,自己的模样。
我喜欢你,也喜欢你饱含着浓情的双眸里,投映出来的我自己。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呀。”杜易扬在黎蜜斯的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
“那你会把身边的适龄男青年介绍给我吗?”黎蜜斯反问。
“柏清曲不就是个活生生的适龄男青年?事业有成,有房有车,你不也熟悉的很吗?”杜易扬恨不得将眼前的黎蜜斯揉入怀抱之中。
黎蜜斯努起嘴:“柏清曲是个例外,他是你最信任的男人。你了解他,他了解你,所以你们之间没有嫌隙。”
“既然知道我看不惯你和其他男人往来,就给我老实点。”杜易扬张开大口,“不然,我一口就能把你吞了。”
黎蜜斯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幼稚,要让人家见到平时一脸关公脸的杜易扬检察官,成了这副模样,还不得笑掉大牙。”
“人家怎么想,是人家的事,我怎么做,取决于你。”杜易扬矫健地翻过沙发,一把将黎蜜斯压到沙发深处,他的呼出的空气,被黎蜜斯吸入,他的满脸,也铺满黎蜜斯传来的热气。
“说不过我,就耍流氓呀。”黎蜜斯不躲反而迎了上去。
“对,就是耍流氓。”杜易扬在黎蜜斯脸上啄了一口,意犹未尽。
“明天我就发个大八卦新闻,驰骋法庭的国家公诉人杜易扬因斗不过女人,动手压制。”黎蜜斯在杜易扬身下动弹不得,却知每一口气,吸入的都是洋洒在空气之中的幸福感。
“看来,我要在明天天亮前,把你解决了。”杜易扬开始不安分地“动手”。
黎蜜斯嬉笑着:“先吃饭嘛,我都饿扁了!”
“不行,我要先来一口餐前甜点……”
直到天亮以后,杜易扬都始终将黎蜜斯紧紧拽在怀里。黎蜜斯抬头看了一眼杜易扬陷入沉睡的脸庞,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做了一个让之不太愉快的梦。
黎蜜斯想从杜易扬怀中抽离,却发现即使在睡梦中,杜易扬也不肯轻易松手,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一切便会与他告别,而他将会被推入无止境的深渊。
“怎么了?”杜易扬感受到了一阵反作用力,朦胧之中睁开眼。所幸,眼前的女孩还在。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海边,四周十分平和,绿意盎然的景致混合着潺潺流水声,空气中还有一阵清香。但他不快乐,四下的安稳没有带给他真正的安定,因为他的身边少了一个人。
他不再安于现状,朝着四周眺望着,呐喊着,然而不管他怎么牟足了劲从喉咙中歇斯底里发声,却迟迟出不了声响。他越来越难受,越来越绝望,但他挣扎却无济于事。忽然周围一片静寂,潺潺的水声止住了,花丛中飘荡出的清香止住了,开阔的绿林刹那间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那条河,无声地流淌着。那抹倒影着天空的蓝,投映着绿林的青,跟着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一片鲜艳的红,灼烧着他的眼,但他却无法不直视。水面轻轻的涟漪转为一阵大浪,随着浪潮来袭,一只角从血水中浮漾而起,那是一只巨大的独角兽,它顶着尖角,刺向了自己,他惊呆了,甚至来不及反抗。
而下一秒,他便坐到了法庭之中,这次并不是在国家公诉人的位置上,而在被告席位,他穿着黄色的犯人马褂服,怔怔地看着前方每一张陌生的面孔,对他露出失望至极的表情。
好在梦醒之后,黎蜜斯还躺在自己怀里,只要她在,一切便不至于太坏。
“我刚想起床,但是……”黎蜜斯羞赧地低下头,转念一想,“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调休。抱歉,吵醒你了。”
杜易扬笑了笑,“没事。”
“易扬……”黎蜜斯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不想瞒你,其实昨天那个女孩,是刘通铭的女朋友,她来,是为了告诉我一些背后的事。”
黎蜜斯不想再欺骗杜易扬,任何一丁点细节也不想。人们总说男女之间充满了肆无忌惮的谎言,然而黎蜜斯却觉得,在杜易扬面前,她不愿意撒一个谎。
“没事。”杜易扬摸了摸黎蜜斯的头,“我不愿意给你带来任何负担,你想告诉我,便告诉我,如果有所顾忌,也无妨。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最愿意相信的人。”
黎蜜斯往杜易扬怀里靠了靠,她要将一切都告诉杜易扬,她要向他掏心掏肺,她要告诉他,她爱他,她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越是完满的清晨,便越让人担惊受怕,原因无它,只因日子总是过一日,便少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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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作者米夏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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