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强凌弱
1985年夏,天气闷热闷热的,海村一家团坐在一起吃饭。
“你说当初让泶旻家门朝西多好,何必让他门朝东,咱们还得给他留出一个八寸的胡同。”海村媳妇埋怨道。
“咱们这是爷爷留下的老院子,给爹和四叔平分了,西边的胡同没咱们的火洋,人家不可能让咱们门朝西走,所以才让咱们给泶旻家在南面留出一个八寸半胡同的。”海村解释道。
“不是八寸吗?怎么又改八寸半吗?”海村媳妇惊讶道。
“一直都是八寸半啊!你老是嘟囔八寸八寸的,后来这不还是按照八寸给人家留的胡同,人家没说什么就算了,你还老提。”海村反驳道。
“好家伙,给他们留八寸咱们家院子都这么小了,留八寸半那还了得?”海村媳妇暴跳如雷。
“你就别提胡同的事情了,原本就占便宜了,你还在这嚷嚷?”海村安抚道。
“不行,我还得给他们说说,让他们门朝西走,把胡同留给咱们。”海村媳妇一副霸道的样子。
“你就作吧!”海村一脸的不愿意,但又无可奈何。
一天中午,清跃下地回来,正巧碰到海村媳妇。
“站着呢,嫂子。”清跃打招呼道。
“嗯嗯!刚下地回来啊!”海村媳妇趾高气昂道。
“嗯嗯!”清跃这便要回家。
“哎!清跃。”海村媳妇喊住清跃。
“咋啦!嫂子。”清跃回首驻足道。
“你说恁家门朝西走多好,把这个夹道留出来给我们,你看我们院子多小……”海村媳妇开了口。
“咱家西边胡同没有火洋,人家不给走的。”清跃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咳!老思想,有啥不让走的,又没从他们家走,一个胡同哪有那么多说法。”海村媳妇道。
“哎呀不行啊!院子划分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清跃极力的维护辩解道。
“原本给你们留了四寸的胡同,我们给你们留出了八寸……”海村媳妇气不忿的胡说八道。
“四寸?最起码得马车都过不去,再说我们庄基证上都写着八寸半的。”清跃隐隐不安,故作镇定道。
“你那庄基证是假的?”海村媳妇怒气中生。
“那你有你拿出来我们看看?”清跃理直气壮道。
“我凭啥给你看?”海村媳妇一副无赖的样子。
海村媳妇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母老虎,如今更有海村的两个弟弟海蛎海寅两个在村上做干部撑腰,发起威来更是牛到天上了。
清跃没有理会,便回家了。
“哼!”母老虎顿时气没撒出去,气的直跺脚。
母老虎为了撒气,不由得心生孬点。
“臻枫,快那白灰和铁火枪来。”母老虎喊道。
“咋啦?娘!”臻枫走出了家门。
“在这里给我打个灰角。”母老虎指在泶旻家胡同中间道。
“哦哦!”二百五的臻枫转身回了家中。
不一会儿,二百五臻枫便拿着工具出来了。调准了地方,拿起锤头不一会儿便用铁火枪在地上凿出一个坑来。
“快灌上白灰,以后就有灰角了。”母老虎朝泶旻家看着大声道。
清跃在家听的一清二楚,但深知母老虎就是要和自己骂街,自己出去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伤及到自己。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清跃故而避之。但,一想到母老虎如此气人,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
下午,清跃看了看缸中缺水。便挑起水桶前往屋后的栏柱家去打水。打水回来,清跃挑着两个满满的水桶,不料走的有些急促,被栅栏挂到了,水桶洒了一些水。
“你个龟孙,人欺我没办法,你欺我,看不我把你……”清跃怒道。
“嚯!敢骂我?”母老虎闻声赶来。
“我骂栅栏呢?”清跃回击道。
“你就是骂我呢?”母老虎站在泶旻家胡同口。
“呵!都听说有人捡钱,没想到还有人捡骂呢?”清跃毫不示弱。
“臻枫、蝈枫有人骂恁娘。”母老虎大叫道。
清跃没有理会,挑起水回家了。
“娘,谁呀?”二百五的臻枫急忙赶来。
“喏!”母老虎指了指泶旻家。
“敢骂俺娘!”二百五直向泶旻家冲来。
清跃正在倒水,只见二百五走到屋门口。
“我叫你骂俺娘。”二百五向清跃重重的丢来院里拿来的砖头。
“哎呀!”清跃急忙跳跃躲避,不料被水打湿。
“叫你骂人。”另一个二百五蝈枫又向泶旻家的床丢来一块砖头。
臻枫、蝈枫两个年轻力壮的二百五骂骂咧咧上来便是一通的向泶旻家屋里丢砖头,清跃坐在床上不敢下地,生怕惊怒了两个二百五,伤及到床上睡着的战杰和燕杰。
见清跃没有任何反应,两个二百五出了怒气便退出了泶旻家。
“娘,别生气了。”两个二百五高兴道。
“好儿子!”母老虎自豪感满满。
清跃看着狼狈的屋里,心里难过极了,面对这么临近的母老虎一家,再加上素有“大日本”之称的海村。她深知未来的生活不再会好过。但,面对重重的压力,自己却又无可奈。
不久,泶旻放学回来了。
“家是怎么了?”泶旻好像预感到了。
“被母老虎的两个二百五儿子……”清跃哭诉道。
“为啥啊?”泶旻追问道。
“我去栏柱家挑水……”清跃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咳!这种不要脸的东西终于还是给撕破脸了。”泶旻无奈叹息道。
泶旻深知自己不是大日本一家的对手,面对父母兄弟不亲,外人任意欺负,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只能无条件的选择隐忍。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泶旻为了不让下一辈再受别人的欺负,宁愿苦点自己,养孩子再多都没有任何怨言。
2017年7月22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