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
2002年春,书廉没事闲逛,破天荒的来到泶旻家胡同南头和从未打过交道年龄与自己相仿的超陈聊起了天。
“爷爷,给俺一毛钱。”超陈的小孙子上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我没有钱,你去跟你爸要去。”超陈推脱道。
“俺不,俺要一毛钱。”小孙子一通撒娇。
“去,去边儿玩去。”超陈把小孙子从怀里往外推。
“俺不!”小孙子在他身上一通乱翻。
“哎哎!”超陈急忙捂口袋。
“哈哈!你不是没事吗?”小孙子拿着从其口袋里硬翻出的五毛钱跑了。
“你回来!”超陈有些急了。
“不给你,我买东西吃去了。”小孙子高兴的一蹦三跳的走了。
“咳!”总不至于为了五毛钱去撵,超陈叹了口气。
“你这有人给要就不错了。”书廉宽心道。
“啥?”超陈有些回不过味儿来。
“俺泶旻家的孩子都没给我要过钱,拿着钱都不知道怎么给孩子。”书廉得意道。
“各有各的好吧!”超陈笑道。
暗自心想:你如果不是厚此薄彼,至于泶旻家的孩子和你那么陌生吗?
顿时,在心里埋下了一个坏主意。
天近中午,临近吃饭两人才相继回家。
看着书廉的远去,超陈也没有闲着,走了几步敲开了泶旻家的门。
“二爷,你有事啊?”清跃开门道。
“今天他爷爷跟我在这聊天了,他爷爷说恁的孩子没给他要过钱……”超陈把书廉的话原原本本的对清跃说了一遍。
“俺的这几个孩子他都没给看过,孩子跟他陌生,见到他有的时候都害怕的躲着走,哪有胆子给他要钱……”清跃越说越来气,回忆往昔,如鲠在喉,满含热泪的倒了一通苦水。
“恁这孩子大了,慢慢的也没罪受了……”超陈一阵宽心。
散罢,清跃回到家中,越想超陈的话越气不过。
“中杰!”清跃喊道。
“哎!啥事儿?”中杰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回头给恁爷爷要钱去?”清跃吩咐道。
“啊!我不去。”中杰一口拒绝道。
“恁爷爷跟南边二爷说你们不给他要钱了,听他意思他还挺委屈呢?”清跃道。
“那我也不去,你让他们去吧。”中杰转身又回了屋。
“不行,就你去,他们大了。”清跃撵进屋来。
“啊啊啊!俺不愿意去。”中杰苦苦哀求道。
“他是你爷爷,你去给他要钱怕啥?你看看人家……”清跃一阵的说服工作。
“俺还是不想去。”书廉这个爷爷此时已经对中杰心里产生了无形的恐惧感。
“不行,你必须去……”清跃软硬皆施。
无奈,在母亲的威逼利诱下,中杰像是一个棋子一样,在两代大人的手下博弈。
一天,中杰放了学,没有立刻回家,前去爷爷哪里玩。
“下学了?”舒莓微笑道。
“嗯嗯!”中杰看到智杰也在,没有多说话。
“奶奶,我把这毛主席像拿走了啊?”智杰在抽屉里一通乱翻。
中杰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相对智杰而言,中杰对于爷爷奶奶是那么的疏远。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大的毛主席像有七个,小的有两三个,被智杰一把搂在怀里。
“智杰,给中杰几个。”树莓看着眼巴巴的中杰有些于心不忍。
“哦!给你一个大的一个小的。”智杰从怀里挑出两个品相不好的给了中杰。
“嗯嗯!”中杰毫不推辞的接过了两个毛主席像。
“奶奶,我回家了啊!”智杰把毛主席像放到书包里。
“嗯嗯,你走吧!”舒莓应道。
看着智杰远去的背影,中杰心里一直在纠结怎么开口向奶奶要钱,紧张的坐立不安,心里一阵纠结。
终于,思考再三,中杰鼓起勇气开了口。
“奶奶!”中杰战战兢兢道。
“嗯!”舒莓继续忙自己。
“你给俺五毛钱呗!”中杰心一横,终于开了口。
“钱!我还没钱呢?”舒莓没有好气道。
“俺爷爷说不给恁要钱了……”中杰把爷爷和超陈说的话学了一遍。
“没钱!俺这都老了,还想指望你们给钱呢……”舒莓一通大道理。
“好吧!那我走了。”中杰碰了一鼻子灰。
无奈,沮丧着脸回家了。
“要钱去了没?”回到家清跃便上前问道。
“要了。”中杰无精打采的。
“要到没?”清跃追问。
“没有!”中杰摊开双手。
“咳!他都说这话了,还以为能给点呢?”清跃笑道。
“说不要,你非让我要,这下好了,挨人一肚子气好了不?”中杰埋怨道。
“不去要怎么知道不给呢?”清跃道。
“这是从他那里拿的毛主席像。”中杰拿在手里。
“他那就俩被你拿来了吗?”清跃接过毛主席像。
“不是,好多呢!智杰就分给我俩。”中杰道。
“你俩都一般远,为啥只分给你俩?”清跃不解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感觉我比智杰和俺爷爷奶奶亲吗?”中杰道。
“也是啊!”清跃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2017年2月23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