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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眼老七背对着密道之门,看那清兵密密麻麻地围拢过来,只怕他身在此处,暴露了身后的秘密,接着便佯装边打边退,又回到了石楼之前,堵在门口,与清兵对峙良久。
寨内已经清剿完毕,图赖抽调大部分兵力,前往各寨搜索钱财和粮米,而后由飞龙和飞鱼两兄弟陪着,往石楼这边赶来,没想到却被个尸首绊了一脚,若不是飞龙手疾眼快,扶了他一把,图赖非得摔个头抢地不可。
飞鱼低头去瞧那个尸体,竟是满脸的血污,胸前还敞着个大洞,再仔细辨认一番,便惊呼道:“我地老娘啊,这不是十二连环坞的萧云天吗?怎么死得这般难看,好像心窝被人掏开了一般。”
图赖和飞龙等人都闻声瞅来,萧云天仰面朝天,死不瞑目,双手蜷曲,痛苦万状,前胸那个黑洞依旧淌着紫色的血汤,好像刚死没多久。
“恩帅,这萧云天也算为清军立下赫赫战功,是否安置人手,寻个好地界,将他给埋了?”飞龙吃不准图赖的心思,沉吟几许,开腔提点道。
图赖却冲着萧云天的遗体唾了一口,抬头冷言而道:“哼,本帅敬重英雄豪杰,此等背叛师门的乱臣贼子,只能是这般下场,就算他不被十二连环坞所杀,本帅日后也会取了他的狗头,此生他就别妄想着入土为安了,尔等记住,待稍后打扫战场之时,把他暴尸荒野,喂狼去吧。”
飞龙听闻图赖所言,不由得想起在那山坡之后,兄弟俩商量着跑路之事,不知是否被图赖听见,只觉得脊梁骨冒着寒气,心悸不安地应道:“谨遵恩帅吩咐,属下亲自将他大卸八块,扔到野外,给饿狼打打牙祭。”
图赖满意地点点头说:“尔等也须谨记,从古到今,凡是背信弃义,卖主求荣之徒皆不得善终,不是失却了利用价值,被新主子杀害,便是良心不安,羞愧难当,郁闷而亡,我等皆是站着撒尿的爷们,活着就要有个人样,必须做到胸怀坦荡,光明磊落,顶天立地,威武不屈,绝不可一时糊涂,毁了自家的一世英名啊。”
飞龙和飞鱼赶紧颔首称是,而他们的盔甲之内,全都被冷汗湿透了。图赖举目去望,却见那石楼门口,有个身材佝偻,形销骨立的老头子,挥舞着双臂,一双鹰爪左右开弓,神鬼俱惊,与清兵打得不可开交,连忙问道:“此人是谁,为何这般死扛,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吩咐众人,要给本帅留下活口,此等人物才是本帅敬慕之英杰。”
飞鱼跑过去传话,飞龙细心观察着在门边搏杀的鹰眼老七,思忖着回道:“这老家伙该是十二连环坞的总瓢把子鹰眼老七,看来他是不甘心山寨被毁,还想着孤注一掷,背水一战啊。”
图赖要留下鹰眼老七的性命,这可把进攻的兵将难为得够呛,都不敢再下死手,而鹰眼老七却是越战越勇,清兵伤亡惨重,飞鱼赶忙跑过来请求道:“大帅啊,这老家伙杀红了双眼,专门去捏将士们的喉咙,只听咔吧一声,便死掉一个,还请大帅下令,把他用弓箭射死算了。”
“也罢,命令兵将尽数撤走,让弓弩手把他解决掉吧,也算给他留个全尸,战后予以厚葬。”图赖见那兵卒一茬茬地倒下,心中有些不舍,便挥手喝令道。
鹰眼老七也非等闲之辈,看那攻门的兵丁退去,便知清军必用弓箭射之,赶忙将身子藏在门里,又拽动门边的绳索,就听一声巨响,从门顶落下一块方石,将石楼之门里外封死。
图赖扭头去看那些窗口,刚要指挥人马,去攻那几扇木窗,却不料接连几声闷响,窗户也被石条给堵住,彻底切断了石楼内外的通道。
“真是困兽犹斗,这鹰眼老七把自己圈在楼内,还有活路吗?”飞龙走近石楼前,端详了几番,确认难以打开那道石门,才转身对图赖念道。
飞鱼挥起两只铜锤,砸了几次门窗,火星子四溅,而门窗间的条石却是纹丝不动,只有碎屑乱飞,便扭头叫道:“不行啊,俺这大锤都不管用了,还是放炮轰他娘的吧。”
图赖摇头否决了飞鱼的提议,而是阔步走到石门前,冲着里面喊道:“本帅敬仰七爷英雄虎胆,自有惺惺相惜之意,还请七爷开门而出,若能与我等重修旧好,本帅便可过往不究,送你个活命的机会,再为我大清镇守边陲,此番皆是本帅的肺腑之言,还望七爷斟酌决断。”
楼内静默良久,才传出鹰眼老七的苍凉之声:“寨内弟子尽被清军所灭,老夫有何颜面再与满清朝廷媾和,又怎能去面对九泉之下众多弟兄,如今十二连环坞大势已去,尔等莫要假怀慈悲,只管拿炮来轰,老夫自当视死如归,毫不畏惧。”
“唉,七爷这是何苦哪,想当初朝廷待你也算不薄,却不知你为何要反目成仇,与我大清刀兵相见,弄到如此地步,还请七爷再思虑一番,活命打紧啊。”图赖尚不甘心,又出言苦苦相劝。
鹰眼老七在内愤愤不平地嚷道:“还不是尔等派兵来攻,否则山寨怎会拼死抵抗,清廷撕毁各不侵犯的条款,此刻却来诋毁老夫失信,真是岂有此理?”
“若非那几位夺命书生烧毁了我等驻扎的大营,恩帅怎会调兵遣将,来攻山寨,十二连环坞背信弃义,有错在先,哪容得你在里面振振有词,说些歪理?”飞龙生怕将过错引到自家兄弟身上,赶紧开口辩解。
就听鹰眼老七哈哈大笑,而后吼道:“烧你营寨之人,便是老夫首徒的萧云天,尔等却将这个卑鄙无耻之辈,当成了座上宾,真是可笑啊,来吧,老夫只求速死,再无依恋,还不赶紧架炮来打,更待何时?”
图赖皱了皱眉头,叹息了几声,挥了下手,便和众人躲到了一边。炮手们连忙架设火炮,调准炮距,冲着那座已被炸塌房顶的石楼,点火开炮,轮番炮响过后,石楼的四壁轰然坍塌,就算鹰眼老七生有双翅,也必将被断壁压个粉身碎骨。
飞龙还不放心,请求派兵攀援而入,再去搜寻一番,说是死要见尸,否则被那鹰眼老七侥幸逃脱,日后再在江湖中现出他的身影,岂不是被同僚笑掉大牙啊。
图赖未置可否,任由飞龙去折腾,结果百八十人手费尽气力,忙乎了小半天,也没发现鹰眼老七的一丝布缕,眼瞅着天色将晚,众兵勇都说那人被炸成碎末,遍寻不到一件囫囵的皮肉,才让飞龙喝令收兵。
清兵找到寨中的存粮和肉食,饱餐一顿,各自寻个去处,休整了一晚,天没亮就被喊醒,将战死的兵将尸体葬在寨旁,却把寨内弟子的遗体弃之不管,飞龙又特地把萧云天的尸身剁碎,让兵卒送至寨外,任凭飞禽走兽去吞食。
清军忙到下午,才装载着战利品,喜气洋洋地班师回营。飞鱼跟在图赖的马后,颇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大帅,十二连环坞已被咱们剿灭,再留在这荒蛮之地,实在是没有意思,不知啥时候才可转战江南,去打些秋风,让弟兄们赚个兜儿满当当啊?”
没等图赖出声,飞龙却喝住弟弟:“我等此刻还是待罪之身,哪来的这般没心没肺之语,只须听从大帅调遣即可,莫要再生是非之心。”
图赖也未生气,听闻飞龙所言,却回身笑道:“此番大军径直赶赴大漠,争取速战速决,再不可贻误战机,尔等随我快马加鞭,把摄政王交办的差事弄妥,到那时便可再回烟雨故地,让将士们肆意掠夺一番,尽情享受那吴侬软语的浸泡吧。”
众人听罢,皆都喜形于色,飞鱼更是畅怀大笑,咂着嘴巴说:“哈哈哈,真想江南那些美味吃食呀,昨夜梦中还吃了一回流水席,真叫个过瘾啊。”
“你除却了那张嘴,再没别的念想了吗?”飞龙听那飞鱼口无遮拦,便出言训道。
飞鱼却开口嚷着:“哪能啊,还有那些软妹子呐,杨柳细腰,一只手便可把握,一步三颤,金钗乱摇,哈哈哈,几句细语,就能把俺的身子骨给化掉了呀,想想就觉着美得慌。”
飞龙听飞鱼越说越不像话,便不再理会他,而是冲着图赖的后背说道:“恩帅,属下之前在大漠深处的枯树林里安营扎寨,因走得匆忙,并没收回营帐,此番前去,正好将大营扎在那里,而且还临水而居,却是个极好的去处。”
“好哇,尔等也没白去大漠一回,对那里的地形已然是了如指掌,本帅就听你的安置,尽早让大军落脚歇息,养精蓄锐,也可早日完成我等此番的使命。”图赖端坐在马背之上,抚须笑道。
已不足两万人马的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大漠进发,走了近两日,才临近太阳墓碑。飞龙飞鱼皆晓得那沙暴的厉害,便让众人环臂拢紧,抵御风沙吹拂,这招还真管用,仅仅折损了为数不多的兵勇,半夜时分,便安然行进到那条河边。
图赖勒住缰绳,驻足在岸畔,抬眼远眺,却见对面的沙峦间有灯火闪动,便问飞龙:“莫非你前次走时,留下些许的人马守着营寨?”
“没有啊,那回属下贪功心切,将众兵士全部带走,未曾留下一兵一卒啊,不知是谁占了营寨,待属下派出细作,前去打探一番。”飞龙此刻也瞧见了枯树林中烛光摇曳,不免有些心惊,便低声回道。
“算了,让众将士席地而卧,待天明再说。”图赖还以为多尔衮对他放心不下,又派来队伍襄助他们,却不想深夜前去打扰,便喝令大军就地休息。
大军赶了远路,皆都疲惫不堪,除了守夜兵勇,皆都沉沉入睡,只有那飞龙却不敢合眼,枯坐在水边,一直盯着枯树林到天光亮起。
借着微光,飞龙起身来瞧,却从对面传来吵嚷之声,还有人影在晃动,仔细辨认几番,竟是中原人士装扮,飞龙也不敢断定他们侵占了营寨,意欲何为?
天色尚早,飞龙不想惊动图赖,便爬上一个高坡,密切关注着对面的动向,却见枯树林里的各色人等,包裹缠身,整装待发,似是要出远门。
正在飞龙犹豫着是否喊醒大军,却不料对面有个人影率先走出营寨大门,朝着河边望来,随后便是一声断喝:“清军来了。”
对面沙岗立刻混乱起来,走近营门的人又纷纷退回林里,不断有人鬼鬼祟祟地出来眺望,紧接着便闪身不见了踪影。
飞龙静静地趴在黄沙之上,瞅了许久,看他们手握兵器,又是鱼龙混杂,便确认是江湖上的武林人士,盘算了几番,飞龙仍旧没能琢磨透他们所来何事?
“皆是那楼兰宝物闹得啊。”没等飞龙心里有个准谱,却听耳边响起了图赖的声音。
飞龙连忙跪拜请安,图赖却摆手阻止,眼瞅着对岸说道:“尔等跑来凑着热闹也就罢了,竟敢鸠占鹊巢,置我清军的威名而不顾,若不尽数杀掉,怎可扬我大清的国威?”
“请恩帅下令,属下此刻便引兵前去,杀他个片甲不留,让他们葬身大漠,再不会返回中原,惹事生非了。”飞龙抱拳请命,可也是心慌意乱,毕竟那对面的人马决非寻常百姓可比,要是斩杀手无寸铁的无辜众生,尚可得心应手,而今与这些武林高手对阵两岸,却不敢说稳操胜券。
图赖也知其中的利害,摇头笑道:“你且莫要心急,这帮乌合之众,全然是临时拼凑在一起,毫无战斗力可言,要像熬鹰那般,先磨磨他们的锐气,待困上几日,无水可饮之时,便可让他们争抢不休,离心离德,乱作一团,只等他们土崩瓦解,再聚而歼之,必定会一触即散,溃不成军。”
“若是有人临岸取水或擅自过河,该如何处置?”飞龙就怕对面有胆大之人,对清兵无所顾忌地硬闯过来,便事先请得图赖的应对之法。
图赖思忖着回道:“命令兵将,埋锅造饭,先不去理会他们,若有胆敢涉水之人,便用弓箭伺候他们,无须客气。”
飞龙领命而去,吩咐着清军置备早饭,然后再密切观察着对岸的动静,只要他们忍不住来河边取水,便搭弓射箭,拿命来换。
吃罢早饭,其他人若无其事地在河边嬉戏,而弓弩手却各就各位,埋伏在沙丘之后,自有探子伸头去窥视对岸,只等他们现身河边,来个利箭穿心。
许是枯树林里的人不知清兵有何图谋,整个上午都没人走出营寨。可临近中午,骄阳肆虐,烘烤着沙漠,有个人口渴难耐,便蹭到寨门旁,跃跃欲试地想去河边畅饮一番,看着清兵都在岸边恹恹欲睡,胆子也大了起来,便弓着腰身,一路小跑,奔向了水流,却不料迎来一阵箭雨,那人身中数箭,当场毙命。
此后,再无人冒着箭矢,来河边饮水,愁得飞鱼哇哇大叫:“这才射死一个,就无人再来,太无聊了,不如让老子趟过河去,举着铜锤,打得他们脑浆迸裂,跪地求饶。”
“莫要乱讲,皆听恩帅处置,再这般胡说八道,别怪哥哥把你嘴巴堵上,让你干着急,却发不出声息来。”飞龙瞥了一眼图赖,赶紧教训几句飞鱼,以免让图赖生出厌烦之心。
飞龙的话音未落,图赖指着对岸说道:“尔等再看,如何应对?”
就见对岸来了十几个人,都手持盾牌,小心翼翼地猫腰慢行,往河边踅过来。飞鱼见状,咧嘴笑了,连声叫道:“火炮手,快,快架炮轰他们。”
“净说胡话,咱们临来之时,为了轻装简行,将火炮尽数都扔在了十二连环坞,此刻哪来的火炮去轰?”飞龙瞪着飞鱼,出口喝道。
飞鱼拍着脑门,似乎想起这事,却心有不甘,连忙又问:“那咋办呀,总不能眼睁睁地瞅着他们把水喝尽肚子里,润肝浸肺,那他们可就能养足精神,和咱们打架了啊。”
就在两个兄弟无计可施之际,图赖却从行囊里掏出一截纸管,绑在羽箭之上,引出长长地火索,用火镰子点燃,随后让一个神箭手搭弓射出,那裹着火药的飞箭瞬间便在对面的几人身旁炸裂,崩得他们扔下盾牌就往回跑,没等喝上一口河水,差点还把命给搭上,乐得飞鱼拍打着双腿,狂笑不止。
“恩帅何时将炸管藏在背包之内,竟在此刻发挥了效用,惊退了敌兵,让属下不得不佩服恩帅的先见之明啊。”听着好像飞龙在那献媚取宠,其实还真是出自他的本心,试想,谁能没事背着些许的火药行军,一旦无意引爆,必将首当其冲地送掉性命,何况是领军大帅,更要倍加小心才是。
图赖却微微笑道:“尔等有所不知啊,两军对垒,各有胜负,若是兵败被擒,本帅却不想受到对手的凌辱,只有点燃炸管,与他们同归于尽,便可留得英名,传颂千古啊。本帅常年携有此物,不为尔等所知而已,而且此物在紧关节要之时,或可救得性命,确是护身殉国之宝物啊。”
“恩帅英明,竟时刻不忘为朝廷马革裹尸,舍身殉国,却是我等所不如也,日后飞龙也身背烈药,只等那一刻的来临。”飞龙连忙表达着忠心,想学着图赖那般,也在背后弄些炸管,以备不时之需。
图赖哈哈大笑,朗声叫道:“还是不用为好哇。”
飞龙刚要再赞许几句,却听飞鱼指着对岸叫道:“快看,他们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