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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宇与萧云天悄然对视了一眼,云旗却毫无察觉,傻乎乎地等着炳宇出题。就见炳宇双手捏成鱼状,不停地在胸前游动,云旗看着看着便笑了,指着炳宇叫道:“哈哈哈,这个好猜,不就是双鱼观嘛,那是俺的老家。”
几人哈哈大笑,萧云天敛住笑容,环顾着几个师兄弟说道:“毋庸置疑,他便是双鱼观的弟子,干活吧。”
云旗听着话音不对,却发觉自己已经是酩酊大醉,手脚皆不听使唤,想要挣扎着起身,却不料一个趔趄,瘫倒在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醒来之时,云旗发现自己被捆住手脚,藏身于口袋之内,像是驮在马背上,向前移动着,一步一颤。
云旗努力地抬起头,将一侧的耳朵露出来,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却是无人说话,便大声吼道:“谁把俺给捆住了,快放俺下来,要不然,等俺腾出手脚,让你们好看。”
喊完,云旗又静心听着回应,却还是没人理会,气得他哇哇大叫,拼命地蹬着腿脚,没想到却摔落在地,滚入路边的草丛之内。
没多久,便听有人来寻他,耳边响起个声音,好似那个大师兄萧云天。
“老五,让你把他放在马车之内,你却嫌他浑身脏兮兮,臭气熏天,非要驮在马背上,如今倒好,竟给弄丢了,看我们如何回去向七爷交代啊?”听闻唤到五弟,云旗已然确定,这就是萧云天在埋怨着那个炳宇。
又听炳宇分辩说:“那车厢勉强能坐我们几人,再多放个布袋子,却是无处落脚,大师兄何苦责备师弟,大不了回去寻来便是。”
云旗在布袋中念叨着七爷,心中暗惊,莫非那几个飞英斗酒之人,便是鹰眼老七座下的几位书生,想到师尊千叮咛万嘱咐,尽量避开与十二连环坞的人接触,却不想自己一时兴起,竟和他们围坐一桌,斗酒成趣,反被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被擒住。云旗后悔不迭,在心里骂着自己是头蠢驴,活该入不了巧颜的那双杏眼。
随后,便是马车吱扭扭地驶过,云旗暗自松了一口气,在布袋里折腾起来,无奈身躯被绑成个粽子,任凭他伸手踢腿,那绳索仍旧禁锢在身,纹丝不动。
云旗闹腾了半天,累得精疲力尽,只好滚动起来,谁知竟跌落山坡,掉入湖水当中。
可怜那云旗裹着口袋,无法施展戏水的功夫,只能硬挺着脑袋,浮出水面,双脚并在一处,在水中拼力地划着,像美人鱼那般游动,随时都有可能溺水身亡。
云旗用尽全身的力量,蹬着水花,心头还思念着巧颜,不禁暗自神伤,哥哥如今前脚迈入鬼门关,后脚紧追阎罗殿,若想与巧颜妹子朝夕相处,便须来世了啊。
许是老天不杀苦命人,眼见着云旗没了气力,心底崩溃之时,却听有个姑娘的嗓音在叫:“奶奶快看,那边游来一条大鱼啊。”
云旗瞬间看到了逃生的希望,憋足了劲道,用力喊道:“救命啊,我是个活人,不是大鱼呀。”
一声嘶吼,耗费掉了云旗最后那点功力,便沉入水中,随波逐流,没过多久,意识已经模糊的云旗,朦胧之中感觉被人拖上木舟,从口袋中解救出来。
等他缓过气来,睁开眼睛,却见冰冷地剑锋抵在他的喉咙处,有位面若冰霜的姑娘手持剑柄,冲着他吼道:“何方来的莽汉,竟被人缠住手脚,必是杀人越货的贼人,若不从实招来,姑奶奶可就拿你喂了龟鳖。”
“姑娘莫要动气啊,在下乃是双鱼观的弟子云旗,被师尊派出干些差事,不想遭遇了十二连环坞的夺命书生,被他们灌醉了,便驮在了马背之上,许是要将在下送往塞外,谁知老天有眼,在半路上跌落在这水中,恰好被姑娘所救,在下句句属实,绝非歹人啊。”云旗躲避着剑尖,不敢再隐瞒身份,怕被她们误解,那就别想活命了,说得是声声如泣,令人动容。
又见有位白发苍苍的婆婆凑到云旗身旁,开口问道:“你可是闻天道长的弟子?”
“闻天道长正是在下的师尊。”云旗连忙回道。
或许那婆婆以防云旗有诈,便又问道:“那你可会背诵道德真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德经乃是道家经典,云旗尽管不爱舞文弄墨,却被闻天道长逼迫着日诵三遍,已然是滚瓜烂熟,张口便来,未作迟疑。
婆婆点点头,笑着对那姑娘说:“慕儿,给他去掉绳索吧,闻天道长的弟子,必定不是什么歹人。”
慕儿姑娘收起利剑,伸出青葱般纤指,费了好大的劲,才帮云旗解开细绳。云旗看那慕儿姑娘裙摆间绣着朵般若花,便朝着婆婆稽首施礼,惊问道:“莫非前辈便是浣花剑派的秋水婆婆?”
那婆婆笑而不语,神态安详,眼神温和,云旗如沐春风,慕儿姑娘却替婆婆答道:“浣剑花溪,秋水栖梧。”
云旗听到这八字名号,便再不生疑,躬身再拜道:“师尊常念叨这几个字,说是曾被秋水婆婆救了性命,还点拨了一番功法,师尊没齿难忘,每当月圆之夜,便朝西恭身施礼,感念婆婆地恩德。”
“呵呵,这闻天道长却是多心,当年你师尊云游到此,意气风发,踏水而行,却不料被这湖中老龟给咬住了脚趾,老婆子焉能袖手旁观,便打落了那只活物,又与你师尊切磋了几招而已,又怎能惹得他如此怀恩,竟月月朝西而拜,真是折煞老婆子了啊。”秋水婆婆听到云旗之言,面现惊喜之色,话语中却是说得那般轻描淡写。
“弟子又蒙婆婆搭救,自是感激不尽,日后也须同师尊同拜,不敢懈怠。”云旗拱手又道。
慕儿姑娘在旁却提醒着他:“婆婆说了,不许再拜,此等救人小事,对婆婆来说,无足挂齿,你等若是拜谢无度,怕是折了婆婆的寿辰,你可听好?”
“也好,也好,等在下回到双鱼观,禀明师尊,请他老人家决断吧。”云旗挺起胸膛,再不多礼。
“闻天弟子到访,便是天赐良机,且随老婆子回到浣花苑,吃几口水米再走,也不迟。”秋水婆婆示意慕儿姑娘将木船划到岸边,满脸慈爱地对云旗说道。
慕儿姑娘摇着撸,云旗想去帮忙,却不知如何摆动,弄得手忙脚乱,就见慕儿姑娘冷脸绽开几缕微笑,温婉地念道:“莫要添乱,坐好把稳即可,你怎知我们乃是浣花剑派?”
云旗指着她裙间那朵花说:“师尊有一件暖袍,腰间也曾绣着般若花,弟子们问起过,师尊只说是浣花剑派的秋水婆婆所赐,弟子便估摸着此处应是浣花剑派的居所。”
秋水婆婆听罢,面色微红,竟现出少女般的羞涩来。
浣花苑依山傍水,景色宜人,古朴生香,既无粉墙绿瓦,也没勾栏玉砌,只有篱笆墙隔出几处院落,石子铺就甬路,两三竹楼分散其中,园子里佳木葱茏,奇花熌灼,几根长杆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的般若花,远远望去,好似一匹绮丽的锦缎。
云旗随着祖孙俩走进竹屋,屋舍一明两暗,陈设异常简单,床几椅案,皆为竹制,清新而又别致。屋内有门,推开便是后院,几株梨树花开正浓,一带清泉,阔约尺许,绕过前院,汇入湖中。
秋水婆婆吩咐慕儿姑娘筹措餐饭,又对云旗说道:“鄙屋拙陋,莫要嫌弃,请稍坐片刻,用些粗食,再议去处。”
“婆婆过谦了,此处好似世外桃源,淡雅素净,弟子只觉着心神舒展,忘却了那些恼人的烦忧啊。”云旗搜肠刮肚,甩出几句文绉绉的语句,就怕祖孙俩看扁了他。
慕儿姑娘将几碟精致小菜端了上来,又用竹筒蒸好了白饭,还用山泉煮了几盏茶汤,才回到竹桌旁坐定,云旗赶忙拱手称谢:“有劳姑娘了。”
慕儿姑娘微微点个头,并没应声,秋水婆婆接过话头:“菜肴素淡,也无酒水迎客,仅此果腹而已,还望旗儿多吃些饭食,莫要客气。”
“弟子可不想再喝酒误事了,此番教训,能让弟子记上一辈子,差点丢了性命不说,要是贻误了师尊所托,那弟子的罪过可就大了。”云旗闻着竹米的饭香,草草地回了一句,便举箸开吃。
几片竹笋入嘴,清香爽口,就听秋水婆婆又问:“不知你师尊遣你何事,竟这般地让你忧心?”
云旗在心里盘算了几番,暗暗地寻思着,虽说婆婆心慈面善,但师尊告诫他此行机密,不可轻易示人,便没道出前往楼兰古国的实情,只说是去寻师兄和师妹。
秋水婆婆轻笑几声,念叨着:“你师尊胸怀天下大义,必是让他们两个潜入大漠,前去验证那桩传说多年的旧事啊。”
“婆婆也知此事?”云旗听闻婆婆所言,心头大惊,连忙问道。
秋水婆婆面色恬静,淡淡地言道:“有关那件宝物,江湖中的流言蜚语,已然是沸沸扬扬,竟有人说闻天道长图谋江山,想要独吞至宝,还派遣高手屠杀各大门派,婆婆却不相信闻天道长能做出这般有违天道的恶事。”
“请婆婆千万别听他们乱嚼舌头根子,全都是那崆峒派的飞尘子引诱师尊不成,便四处散布谣言,还挑唆武林人士来到双鱼观寻仇,若不是那黑衣人恰巧再现,双鱼观就会陷于不义之境,有口莫辩了呀...”云旗怕秋水婆婆误会,赶紧说了个大概。
秋水婆婆又细问了一番,才说:“那飞尘子枉为名门正派,竟如此下作,为饱私欲,不择手段,妄想着掀起门派间的血雨腥风,居心何其恶毒,却弃百姓荼毒而不顾,有何面目立足江湖啊。”
慕儿姑娘简单吃了几根菜叶,便静悄悄地听着奶奶和云旗的对话,不一会便双眉怒立,奶奶话音刚落,她便开口叫道:“如此恶人,杀之而后快,恳请奶奶允可,让慕儿前往崆峒山,取了老贼的人头。”
秋水婆婆拿眼瞅着云旗,笑着说:“请旗儿莫怕,婆婆这孙女,都被宠坏了,总是那般嫉恶如仇,听闻不平事,便火冒三丈,见天地跟在婆婆身边,却是少了一番历练啊。”
云旗的心性也和慕儿姑娘雷同,眼睛里容不得半粒砂石,平生爱打抱不平,每每压不住肝火,便大打出手,由此也闯了不少的祸端。虽说闻天道长多次规劝,他却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仍旧我行我素,遇事还是那般地莽撞,听闻了慕儿姑娘的一席话,非但没有心生反感之意,恰似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连忙拱手赞道:“慕儿姑娘心怀道义,巾帼不让须眉,让我等男人无地自容啊。”
云旗的这番话已经在心头盘亘了两日,原本是想用来夸赞巧颜的,因为走的匆忙,却没机会表达,而今却用在了这里,心里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可惜慕儿不是男儿身,若不然,必当身背长剑,浪迹江湖,行侠仗义,豪气冲天,谁知却是事与愿违,老天弄错了机缘,只能蜗居在这浣花苑,整日里陪着奶奶打鱼练剑,很是无聊。”慕儿姑娘咬着朱唇,低声嗫嚅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云旗鼓足了勇气,冲着秋水婆婆求道:“婆婆刚才所言,说慕儿姑娘少了一番世事磨练,要不然让她随着弟子前去大漠,也算是吃一回辛苦,长几分见识,不知婆婆意下如何?”
慕儿姑娘双眸顿时闪着光亮,也期期艾艾地瞅着秋水婆婆。
秋水婆婆却叹息了一声,半晌才说:“唉,婆婆何尝不想让慕儿走一趟江湖啊,可她是个姑娘家,涉世又未深,难防这世间人心险恶,若是遭遇不测,却叫婆婆如何对得起她那九泉之下的父母双亲啊?”
“有弟子在,保证慕儿姑娘平安无事,寝食无忧,请婆婆勿要挂怀,只管在这浣花苑安度时日,静候我们的回转吧。”云旗青筋暴起,粗声念道。
秋水婆婆却笑了,抬眼瞧着云旗,却不作声,瞅得云旗心里发毛,也不知婆婆何意。慕儿姑娘心有灵犀,笑着对云旗说道:“若是指望你来保护慕儿,还不被人绑住手脚,扔进水里啊。”
云旗满面涨红,低垂着头颅,窘迫不已。秋水婆婆不想看他难堪,呵斥着慕儿姑娘:“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这般出口伤人,哪个男子肯钟情于你,这辈子如何嫁得出去啊?”
“慕儿不想嫁作人妇,只愿陪着奶奶过活,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不须看人脸色,省得那些烦心事了。”慕儿姑娘笑嘻嘻地叫着。
云旗抬起红脸,有些愧疚地接口说道:“弟子不才,被那十二连环坞算计,但请婆婆宽心,就算赔上弟子这条性命,也要让慕儿姑娘安然无恙。”
“好吧,婆婆就依了你们,但临走之前,须学会浣花追影,否则你们在荒漠里行走,耗费时日不说,若是迷了路途,缺吃少喝,便是死路一条。”秋水婆婆说着,便起身往后院走去,云旗和慕儿赶忙跟在后面。
“啥叫浣花追影?”云旗愣愣地问道。
“那是浣花剑派的轻功绝学,奶奶怕慕儿溜出去惹事,却不肯传授给慕儿,没想到还是你的颜面大,没等慕儿再求,奶奶竟主动要让慕儿来学了。”慕儿姑娘兴冲冲地叫着,快步跑到了秋水婆婆身旁,摆开了架势。
秋水婆婆却笑道:“莫要心急,先背诵心法。”
后院甚是宽敞,看样子是浣花剑派的练武之所,两人默记着心法,就听秋水婆婆又说:“旗儿听好,浣花剑派的武功绝学,原本应该传给自家门人,但此刻却是事出有因,你又是闻天道长的弟子,婆婆倒不怕你为非作歹,只令你勿要外传,人前少用为好。”
“弟子谨记在心,请婆婆受弟子一拜。”云旗心道,学人家功法,怎么着也得跪拜一番,说着就双膝跪地,拜了几拜。
等云旗抬眼再看,却见秋水婆婆步法瞬移,身形晃动,眨眼之际,婆婆早已立在了他的身后。
“好招法。”云旗不由得大喝一声,口念心法,跟着秋水婆婆移形换位,身躯也快速挪动起来。
不足两个时辰,秋水婆婆满意地点点头,看他们将逃命的本领学到手,心才稍安,开口说道:“你们须在路途上,反复演练,等到了沙漠边缘,便可大成。”
“多谢婆婆传授弟子神功,日后弟子必当以师礼待之,事不宜迟,师尊所托不敢怠慢,弟子想此刻便与慕儿姑娘动身,请婆婆示下?”云旗再次跪拜在地,抬头请求道。
秋水婆婆慈爱地瞅着慕儿姑娘,轻声念道:“鸟儿有了翅膀,早晚都要展翅高飞,如今良缘以至,随他去吧。”
望着云旗和慕儿姑娘远去的背影,秋水婆婆泪眼婆娑,心里念叨着,慕儿啊慕儿,但愿云旗便是你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