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面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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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天道长做梦也没想到曾经的师妹云裳不念旧情,率先向他发难,还以为是那飞尘子欺她性情耿直,脾气火爆,粘火就着,便被他怂恿而来,却不想她竟是同谋。

  眼见着云裳师太气急败坏,闻天道长假痴不癫,只好继续装傻充愣,笑着回道:“求之不得,那就多住几日,咱们兄妹聊聊前尘旧事,岂不快哉。”

  云裳师太听闻此言,便更是火上浇油,张嘴便骂:“你有何脸面谈及兄妹之情,若不是你当年无情无义,恩断义绝,冷面相负,我云裳何至于远投他乡,寄人篱下,受尽白眼,而今熬成了峨眉掌门,却来与老衲共叙家长里短,你还有廉耻之心吗?”

  谁知那闻天道长不温不火,依旧是客客气气,连巧颜都看不过眼,直气得七窍生烟,却不敢造次,暗地里不知瞪了云裳多少回。

  飞尘子乐得其中,也不言语,有滋有味地看着热闹,不时地给云裳师太递个眼风,算作勉励一番。

  云裳师太和闻天道长僵持不下,恰巧饭堂弟子雅文前来相请,说是素斋备齐,来邀诸位尊者用膳。

  “谁吃你们的破饭,老衲就问你闻天,你到底说,还是不说?”相隔多年,云裳仍旧是个直筒子,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闻天道长摊开双手,反问道:“不知云裳师太让贫道说什么啊?”

  “别再装聋作哑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难道你们双鱼观想要独吞那件宝物不成?”飞尘子在旁不阴不阳地插了一句,将那层薄如蝉翼地窗户纸彻底给捅破了。

  “宝物,什么宝物,愿闻其详。”闻天道长接口应道。

  云裳师太刚要发怒,却被飞尘子挡了回去,随口便道:“念及咱们同宗同源,愚弟才和云裳师太不辞辛劳,远涉千里,跑来相告,看来道兄有所不知啊,江湖上已然是炸了营,说是双鱼观偶得藏宝图,已经派出人马,前往楼兰遗址,按图索骥,寻找那件宝物。道兄想想看,既为天下至宝,必会引发江湖纷争,若不是愚弟与云裳师太拼死相劝,各大门派早就将双鱼观团团围住,杀得个鸡犬不留。”

  “倘若贫道知晓宝物藏于何处,又当如何?”闻天道长饶有兴致地问道,想看看他们最后的底牌。

  飞尘子满脸堆笑,抱拳回道:“那便好办了,只要道兄将藏宝图献出,将来取出宝物,算作我们三家共有,看那些散门杂派还敢存何觊觎之心。”

  闻天道长摇摇头,苦笑着说:“可贫道真不知你们口中所言的宝物,即便是将双鱼观给拆了,也拿不出什么藏宝图啊。”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冥顽不化,执迷不悟,若不知宝物在哪,为何却要派出金童玉女前往大漠?”云裳师太讥笑几声,凑近闻天道长的身前逼问着。

  雅文瞅瞅师尊,又瞧瞧云裳师太,再次开腔:“烦请各位尊者用膳,再不去便成冷羹了呀。”

  “滚到一旁,不道明宝物所在,老衲哪有心思吃饭,眼瞅着山河破碎,玉石俱焚,全都指望着那物件反戈一击,双鱼观竟弃黎民而不顾,真是令天下义士所不齿,闻天你就等着吧,若是各大门派前来讨要,看你如何应对。”云裳师太气呼呼地指着闻天喝道。

  闻天道长心说,若不是你们利令智昏,心怀叵测,何苦两家狼狈为奸,前来威逼恫吓,无非是想吞下宝物,以期威震武林,谋取天下而已,实在与天道大义无关。

  见闻天道长缄口不语,云裳师太更加来气,用力推开雅文,回头喝道:“飞尘子,咱们走,看他双鱼观如何收场?”

  言罢,云裳师太和飞尘子头也不回地奔向山门,闻天道长紧跟在他们身后,不住地挽留着,可谓是仁至义尽,也没能留下他们吃顿餐饭。

  巧颜陪着闻天道长,远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低声对闻天道长说道:“弟子有句话,不知当讲否?”

  闻天道长瞧着天真烂漫的巧颜,笑道:“刚才还算蛮机灵的,学会替师尊打埋伏了,你心里的话,师尊皆都知晓,等你长大了,便知其中的三昧,好了,把众弟子召集到道观前,师尊有话要嘱咐他们几句。”

  巧颜羞赧地笑了笑,便飞快地去知会众弟子,闻天道长缓缓拾阶而上,望着巧颜的背影,心中涌起诸多感叹,那巧颜必定是埋怨他太过殷勤,云裳师太和飞尘子不怀好意,走就走了,何必要苦苦挽留,以至于丢了自己的脸面。

  巧颜怎知江湖之险恶,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个仇敌,怎如多一位朋友。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身为双鱼观住持,必须忍常人不能忍,方能成常人不能成之事,若是当时大骂云裳和飞尘子一顿,心里倒是痛快了,可就此便结下了梁子,天道循环,因果报应,说不定那一天,便会找回来,受难者可不仅仅是他自己,必定会连累双鱼观道众,这便是闻天道长投鼠忌器,百般退让,隐忍不发的缘由了。

  等闻天道长走到道观前,众位弟子早已排好队形,躬身而立。

  见师尊面色庄重,众弟子颂完道安,便鸦雀无声,都竖起耳朵,聆听师尊道训。

  闻天道长甩了下拂尘,清了清嗓子,高声言道:“众弟子听令,双鱼观近日或许将有大事发生,若是江湖各色人等前来寻衅滋事,汝等各安本分即可,勿要与之冲突,师尊自有定夺,切不可意气用事,违者重罚不贷。”

  众弟子齐声道诺,却又面面相觑,不知师尊为何不让大家以武护院,难道让他们胡作非为不成?

  闻天道长看出来弟子们的猜疑,便又道:“武林各大门派,高手如云,汝等强拳难敌四手,猛虎怎敌群狼,师尊不愿你们做无谓地牺牲,全由师尊应付即可,莫要逞强斗狠,伤了双鱼观的元气,有诸位弟子在,双鱼观便不会毁于一旦。”

  众弟子终于听明白了师尊的良苦用心,皆都高喊道:“我们不怕死,誓与双鱼观共存亡...”

  “绝对不可意气用事,听师尊吩咐即可,莫要冲动行事,切记,切记。”闻天道长不想引发弟子们同仇敌忾,又扭头去寻二弟子望舒,喝道,“望舒,南乔不在观内,你身为二师兄,弟子们若有个闪失,拿你是问,你可遵命?”

  望舒跨步上前,稽首称诺。

  嘱咐完众弟子,闻天道长的心才算稍安,便回到观内,思谋着应对之策。看那云裳师太和飞尘子气势汹汹地离去,必将恼羞成怒,挑唆武林各大门派,前来质询,若不想个万全之策,焉能舌战群雄,化干戈为玉帛。

  闻天道长就这般心烦意乱地等了几日,却不见有人上门来挑事,便以为自己忧虑过重,心情稍有宽慰,暗自思忖着,量那飞尘子在江湖中的声誉,也无法让各大门派听从他的鼓噪,牵着鼻子任他摆布。

  清晨鸡鸣三遍,闻天道长只觉着神清气爽,便草草地洗漱一番,来到院后的演武场,亲自指点弟子们动作招式,讲解道法精要,心平气和,毫无焦躁之色,弟子们也随着师尊松弛了紧绷地神经,双鱼观人众尽显欢颜。

  晨练结束,大家簇拥着闻天道长,有说有笑地朝着饭堂走去,闻天道长还打趣着弟子们:“近日气氛凝重,听雅文说,汝等竟减轻了食量,为双鱼观省下了不少的粮米啊。”

  弟子们哄堂大笑,二师兄望舒接口言道:“师尊有所不知,弟子们皆都枕戈待旦,严阵以待,誓死保卫双鱼观。”

  “嗯...”闻天道长鼻子哼了一声,瞪了望舒一眼,厉声喝道,“汝等竟不遵师命,还想着以命相博,无论双鱼观发生何事,皆不可与之交手,诸弟子可听清楚了?”

  弟子们连忙收敛笑容,拱手言道:“谨遵师命。”

  看到弟子们神色庄重,闻天道长满意地点点头,刚要迈步继续前行,突然从观前跑过来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飞奔到闻天道长的面前,瘫软在地,抱住他的腿,昏死过去。

  闻天道长定睛来看,竟是云旗回来了。惊诧之余,闻天道长连忙伸出两指,抵在云旗的百会穴上,为他灌送了些许的真气,才听那云旗口中发出了嘤地一声。

  雅文也端着粗碗,盛着热汤,赶了过来,慢慢地给云旗喂下之后,缓了好一阵子,才听云旗叫道:“师尊啊,大事不好了。”

  “莫要心急,有话慢慢道来。”闻天道长语气平静,但心头却是翻江倒海,还以为云旗寻到了南乔和水湄的踪迹,带来了不祥的消息。

  云旗又喘了一会粗气,才道:“少林、华山、武当、青城、嵩山、天鹰等各大江湖门派,悉数被屠戮殆尽,听说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啊,师尊。”

  云旗憋足一口气说完,嚎啕大哭,闻天道长忙问:“莫非是满清鹰犬血洗了他们?”

  云旗却闭上眼睛,表情痛彻地摇摇头,又道:“非也,江湖都在传闻,说咱们双鱼观要独吞什么宝物,惧怕他们前来夺宝,便抢先下手,杀他个措手不及,弟子与他们争辩,却被各门派散落在外的众人围攻,费了好大劲,才赶回来报信啊。”

  闻天道长听罢,长叹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不知是何人陷我双鱼观于不义啊?”

  巧颜在旁搭腔道:“师尊啊,还能有谁,除了云裳师太和飞尘子,咱们也没得罪过别人啊,难为师尊还对他们客客气气,礼遇有加的,哼。”

  “不可胡言,就算那云裳师太和飞尘子想栽赃双鱼观,可他们也没那个本事啊。”闻天道长冲着巧颜挥了下手,沉吟着说道。

  望舒却似如临大敌,劝慰着师尊说:“请师尊放心,就算他们来寻仇,哪怕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也要护住双鱼观。”

  闻天道长瞅着望舒,喝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双鱼观堂堂正正,坦坦荡荡,还怕鼠辈诬陷不成?若是你先动手,便是认栽了。”

  望舒满脸讪笑,摸了摸后脑勺,嘟囔着:“唉,又忘记师尊的教诲了。”

  闻天道长直起身来,大声喝令:“诸弟子各司其责,严加防范,如有异动,不可随意出手,保住性命要紧,莫要轻言舍命而为。”

  说完,也没吃早饭,闻天道长大步流星地回到观中,扶乩卜卦,却得了个凶兆,随后便思索着化解之策。

  思谋良久,却无头绪,便托腮冥想,谁知竟渐入梦境之中。

  “闻天,闻天徒儿...”闻天道长猛地抬头,眼前竟是老住持陆离在喊他。

  闻天道长翻身跪倒,拜了几拜,才问道:“师尊可安好?”

  “呵呵,老朽无妨,你却寝食难安啊。”陆离笑着应道。

  闻天道长听到师尊此言,便不再废话,连声求道:“弟子百筹莫展,还请师尊指点迷津,弟子不愿将千年基业毁在我手啊。”

  陆离哈哈大笑,指着闻天道长喝问道:“江湖各门尽遭洗劫,为何双鱼观却独善其身,安然无恙?哈哈哈...”

  伴着笑声,陆离便不见了。闻天道长惊醒过来,竟是南柯一梦。

  “是呀,为何只有双鱼观逃得此劫?”闻天道长沉思着念道,只觉脑海中灵光闪现,不由得惊呼起来,“倘若双鱼观也被血洗一番,那谣传可就不攻自破了啊。”

  闻天道长拍着脑门,将巧颜唤到身旁,低声嘱咐了一番,看着巧颜忙不迭地跑出门,便开心地笑了。

  果不其然,三天后的晌午时分,闻天道长就听山门外纷乱吵杂起来,便俯身躺卧在床,不声不响。

  双鱼观陡然热闹起来,形形色色的人等涌了进来,望舒手缠白花花地绷带,带着伤痕累累地众弟子迎在观前,看着来者所持旌旗上的金边镶字,便知是各大门派到了。

  望舒原以为他们是前来寻仇的,可他们都傻愣地瞅着望舒等人,却不言语。稍许之后,武当派队伍中走出一位白须长者,指着望舒言道:“莫非,双鱼观也惨遭劫难?”

  “万望各派前辈给双鱼观做主啊,前日闯进来一伙墨衣人,黑纱遮面,见人就打,师尊被打得卧床不起,至今还躺在榻上,不省人事呐。”望舒突然跪伏在地,痛哭流涕,把众人都哭得面色凄然。

  巧颜在旁帮腔道:“各位豪杰在上,且听小女子说上几句,我们双鱼观与世无争,自给自足,从不惹事生非,却被无辜打了一顿,试问天理何存,天道何在呀?”

  “那就奇怪了,我等皆是闯进一个黑衣人,乱打一气,为何双鱼观却是来了一帮人,难道双鱼观比我等更难对付吗?”青城派旗帜下走出位中年男子,满腹狐疑地质问道。

  听得望舒瞠目结舌,自知话语间出现了差池,便转脸瞧着巧颜,巧颜却毫无惧色,针锋相对地叫道:“此事我等怎知,尊驾该去问那行凶之人才对。”

  少林派中有位长老,双手合十,朗声念道:“阿弥陀佛,我等皆被那飞尘子所惑,说什么双鱼观想独吞那件宝物,又对各大门派痛下杀手,如今双鱼观也未能幸免,便可洗清嫌疑,劝诸位莫要耽误工夫,还是去崆峒山,找那飞尘子问个明白才好。”

  望舒听罢少林长老所言,刚要舒了一口气,却听那群人的后面乱了起来,有人叫道:“莫急,莫急,老夫昨夜吃坏了肚子,途中耽搁了几许,待老夫问个水落石出,诸位再走也不迟。”

  巧颜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待那人走到近前,才知是飞尘子到了,不禁眉头紧皱,心里再次紧张起来。

  就见那飞尘子贼眉鼠眼,也不吭声,先是拿眼四顾梭巡,而后才笑道:“诸位请看,为何双鱼观弟子们都挂了彩,而观中草木亭台却无一受损,井然有序,难道行凶者有意避开土石之物,护着双鱼观不成?”

  “是啊,看你们如何说辞?”青城派那位中年男子附和道。

  望舒与巧颜相视着,却不知如何应对。云旗拄着拐,从他们身后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扯着嗓子喊道:“那是因为弟子们不忍道观被毁,舍身来护,宁可被打得肢体不全,也不能让道观有损,看我这条腿,便是替那门前的石麒麟挡了一遭。”

  大家都瞅向云旗的那条瘸腿,纷纷感叹不已,飞尘子却问:“那你师尊何在,为何躲着不见众位来客?”

  巧颜接口便道:“师尊为救弟子们,舍身与来者相搏,身受重伤,躺在观内,气若游丝,如何现身来见?”

  飞尘子却奸笑几声,回头对众人叫嚷道:“我等也不能只听个小妮子一面之词,不如进去瞧看一番,便知真假。”

  大家也都纷纷点头,觉着亲眼所见,才可放心,便要往观内闯,望舒带着众人把好门户,冲着众人喝道:“师尊伤势严重,诸位皆为名门正派,莫能乱了方寸,切不可再去惊扰我家师尊,如若不然,先从在下的尸体上踏过去,方可进门。”

  无论望舒怎样喊叫,众人皆都红了眼,哪管什么规矩,皆都踏步向前。

  飞尘子更是一马当先,闪身过去,将双鱼观众弟子扒拉到门旁,望舒和云旗有心与之抗衡,却不是飞尘子的对手,不到三招,便被打得人仰马翻。

  众人随之鱼贯而入,围在闻天道长的榻前,看着闻天道长面若死灰,嘴角挂着血迹,刚要离去,飞尘子却道:“慢着,试试他的经脉,还有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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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云独揽

分类:悬疑灵异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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