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素在村外吸收完生命水晶后,浓郁的生命气息让她的身体一点点凝实。她不可置信地用手感受着树皮的粗糙,叶子的脉络,再小心地戳了一下铺长的肩膀。变成梦魇太久,已经忘了触碰到实物的感觉。铺长等她适应够开口道“可以了么,我们走吧。珍惜这五天时间。”
梦素用力地点点头。
当他们再次走入村庄时,看见梦素的人无一不驻足观望,好一个干净温暖如春风的女子,二龙看到后呆了好一会儿,才急急忙忙跟上铺长问道“这个大妹子是?”铺长笑道“这是我妹妹梦素。听说我在这游玩硬是追上来的,”把她拉上前说道“快叫二龙哥哥。”梦素微微低头,小声叫道“二龙哥哥。”二龙羞涩地挠挠头“梦妹子你好。那啥。你快带着妹子去休息吧。”铺长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
二龙看着梦素的背影,心里惊叹着,这个大妹子长得真像个仙女!但是比起我家小花还差点!
哦哟!我家小花啊…
柳昼昨夜一夜未眠,他在床上坐到天亮。梦素在门口的时候,他正好打开门想去树下休息会儿。两人在门被打开那一瞬就深深地对视上了,他们就如同静止了般。柳昼半张开嘴巴,小声说道“是你么?”梦素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柳郎。我…”
柳昼激动地把她搂在怀里“你怎么就不来了呢!我以为,我以为…”梦素在他怀里哭道“柳郎,我此生有多幸运遇上你。”柳昼把她抱得更紧了“我才是此生有幸。我不敢忘记你,我不敢入睡,连续好几夜梦里没见到你。我怕我的梦里没有你。”
铺长看着这一对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心中也很有感触。柳昼不忘梦中人,靠着醒来后那些零星的片段辨认出了梦素,而梦素更是能因为柳昼愿意失去性命。他看着他们,眼里都是艳羡,随即转身离去了。
二龙那天晚上问道“你妹子呢?!”铺长笑着说道“赶着回去嫁人,走了。”二龙惊道“走了?!那么快,我怎么没看到。话说这柳昼今天也没出来过。”铺长点点头不再多话。
五天其实很短,时间是做梦的人,只记得梦里的喜怒哀乐,却忘了为什么喜怒哀乐。梦素和柳昼在这几日内每天黏在一起,像是要把一生都过完。
第五天晚上,梦素做了很多饭菜,柳昼开心地说道“今天怎么了,梦素。怎么这么多饭菜啊。”梦素强颜欢笑道“你开心就好。柳昼,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不见了…”柳昼停下筷子“什么不见了。你要去哪里?”
梦素安慰道“我只是说如果!”柳昼看着她眉宇间的愁绪说“梦素。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我们一起面对!你到底要去哪里?”梦素看了看窗外,天色渐暗,开口道“柳郎,我不是人界的女子。我是鬼界梦魇族的,我没想过喜欢上你,我也没想过我能和你有这五天的日子。这五天我很开心,有你在,哪里都是世外桃源。”
梦素说完就站起来,柳昼一把抓住她的手“梦素!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我不想让你走!你不准走!”梦素回过头凄美地一笑“我也不想走!但你值得更好的人生!我马上就要消散了!你懂么!”说完狠狠甩开他的手夺门而出。
柳昼呆了一会儿,消散?!他反应过来马上跑出门,可她已不见了身影。
铺长站在暗处,看着站在原地如失了魂一般的柳昼说道“你这样,忍心么。”
梦素一抽一顿地说“我怎么忍心?!我都不忍心离开一秒。可是,别无他法。这五天,足够了。”铺长沉默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梦素的身影越来越淡,她的声音也越来越轻“柳郎,永别了。梦素福薄命浅,没那个命…”话音未落,她就消失在了原地,化为一个魂源进入了铺长的魂器中。
铺长拿着魂器,看着柳昼开始疯了一样地跑来跑去。他觉得手中的魂器很是沉重,相当于一份爱情与一个生命再加上两份相思的重量。
他一直看着柳昼,直到他跑累才上前说道“她不会回来了。”柳昼眼睛噌得一下亮起“你知道梦素在哪里么!她在哪里!”铺长弯下腰,说道“她走了。她想让你好好活下去。”柳昼木在原地,他扯出一个冷笑“呵呵呵。”
铺长看劝不了他,只能一个刀手将他劈晕,硬是塞下了那个丹药和草药。随后将他抱到床上,再去消除了一些人有关梦素的记忆,他给二龙留了信,内容大概是他走了,多谢款待之类的,还给他留了几锭银子。
做完这一切,铺长坐在一个小山头看着太阳逐渐升起才离开,梦素他们的感情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柳昼缓缓醒来,他疑惑自己怎么跑到床上睡着了,走到桌前把书往前翻了几页。奇怪,我昨天不可能看得那么快啊。难道是夜里的风?!他坐下拿起笔,上面墨的成色让他一惊,昨晚到底怎么了。他试图回想,却只有脑里生生的疼,心里无垠的空。柳昼放下笔,望向窗外的那棵树,树叶繁茂,阳光温暖,而他,却感觉不到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