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一样的都叫不适合

  你当然愿意相信,爱是没有年龄颜值地位差别的,因为你只肯相信爱的光明那一面。事实上,它的真实面貌,必定会在你猝不及防的那刻降临。

  生计,前途,命运,当人生的重大命题出现时,所有的爱都在经受着考验。那么,不被看好的是不是就成了异端呢,生来迥异的注定就是失败吗?

  人总是喜欢奇迹,对吗?

  “有什么困难吗?费用不是问题。”彪子牛哄哄地说,又补上一句,“嘿嘿都是干净钱!”

  闻堰和田田商议了一阵,最后建议:“还是晚餐吧,晚上可以加点灯光,效果应该会更好。”

  彪子一口答应:“没问题,那我需要注意什么?”

  田田绕着彪子转了一圈:“你这身衣服得换掉,最好能让你老婆一看就能回忆到从前的时候。”

  彪子挠挠头:“我这阵子都不敢回家,怕被老婆逮住逼我签协议。”

  闻堰大笑:“放心,要是被她拦住,你就说得吃完这餐饭,带她来这,剩下的照今天的就行了。”

  彪子有点不安,拉着闻堰蹲在门口,叹了口气,递上支烟:“哥,跟我说实话,这样能成吗?”

  闻堰拍拍他肩膀:“我敢保证,明天一定行。不过……”

  “不过啥?”彪子紧张地问。

  还能有啥?两个人相处又不是投标书,要接受重大的考验,必须是长久之策,三五十年的,不是快活三五分钟的事。这里面自然会有个互相折磨互相包容的过程,对女人来说,你做错事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你是不是愿意给她安全感,要足够的安全感,懂吗?

  虽然闻堰还捉摸不透田田的安全感边界,不过以他现在拥有的觉悟,已经足够教育彪子了。

  一席话说得彪子一愣一愣的,他小声地反复嘀咕着:“安全感?”

  “好好想想!”闻堰拍拍他肩膀,折回店里,正好看见韩佶替小唐擦眼泪。

  韩婕冲闻堰竖个大拇指。

  这餐厅开得可真是越来越有意义了,民政局应该给咱发块牌匾,婚姻之友,金光闪闪的那种!闻堰转头,又笑眯眯地看着丁桥,直接把他给看毛了。

  “你来晚了,我有女朋友了!”丁桥趁机把韩婕搂在怀里,得意地说。

  闻堰和田田大笑。

  韩婕狠狠地踩他一脚:“谁是你女朋友了?”

  丁桥可不是闻堰这木头,有机可乘,那是向来不会放过的。

  “你是不是上楼跟我单独呆了很久?”丁桥顾不得脚尖隐痛,大叫着。

  韩婕白他一眼,嘴角带笑:“是又怎么样,我就不能照顾病人吗?”

  丁桥马上贱兮兮地说:“老闻、田田,你俩给我作证哈,小婕亲口承认跟我单独相处……”

  韩婕跟着强调:“不要乱扯,就是照顾老弱病残而已!”

  只可惜韩婕不懂丁桥套路,闻堰和田田立刻明白丁桥要耍无赖招数了,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韩婕不明所以,也跟着笑。

  “以我的脾性,到嘴的肥肉会不舍得吃吗?小婕她早就嘿嘿嘿……”丁桥像偷到了鸡蛋的老鼠一样,瞟了韩婕一眼,立刻转身就跑。

  嘿你个大头鬼,韩婕当然听明白了,俏脸一热,这死家伙居然利用自污手段,泼我一头脏水,她大喊一声:“丁桥你个混蛋,给我站住!”

  这个夜晚充满了欢笑。

  连窗外的树叶都在一齐疯狂欢呼。

  因为天气忽然凉了。

  夏日未了,秋日未到,气温如同抽风一样上下跳跃。

  田田起早忙碌,闻堰不好意思睡懒觉,拿个扫帚清扫门前的落叶。

  一股熟悉的味道飘散开,有麦香,有蛋香,还有香菜味道。

  闻堰嗅嗅,奇道:“这不是煎饼吗?”

  这条午餐街禁止摆摊,要吃煎饼至少得跑到菜场才有。

  闻堰左右环顾,终于把视线对准了厨房里的田田。

  “哪来的煎锅?”闻堰忍住口水问道。

  田田捏着小铲子,小手一划,一个黄灿灿的大圆薄饼从锅中腾起,迅速翻了个面:“菜场的沈姨家里有事,要歇两天。我就拿来玩玩,想吃吗?”

  “你也煎饼也会啊?”闻堰不住地点着头,“加生菜,加火腿肠,加辣酱!”

  田田斜他一眼:“你这不是正宗的煎饼。”

  闻堰不服气:“我是改良版的!”

  “你个加火腿肠的异端!”田田啐道,实在拗不过,只好给他做个异端版煎饼。

  异端这个词,闻堰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听上去有种调笑的兴味。

  直到晚间,看到跟着彪子的瘦小身影,他真想大吼一声,这两人才是真异端。

  彪子老婆叫豆子,人如其名,个子娇小玲珑,外表柔弱且秀气,完全是那种千依百顺的女性代言人。

  光从外表上看,彪子和豆子,一个霸蛮一个娇弱,太没有夫妻相了,怎么也不可能联系到一起,

  彪子一脸沮丧,虽然穿着一身牛仔,脸上根本没有牛仔的气势,反而像个被牛掀到在地的倒霉蛋。

  经过闻堰身旁的时候,豆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双眼眸有股难以掩饰的凌厉杀气。

  闻堰不禁打了个寒战,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豆子并不像初次来店的客人,径直坐在座位上,丝毫没有东张西望的念头,只是直直盯着彪子,一言不发。

  田田见情形不对,赶紧上前:“怎么怪怪的,你是不是冒犯人家了?”

  闻堰叫屈:“我这是第一次见面啊,可能是彪子惹怒她,牵连到我了吧。”

  彪子坐立不安,借着桌前的一点灯光,可以清楚看到他脸颊的汗珠子已经成串了……

  这女人好强的杀气,难怪可以降伏彪子。

  沉默了足有半分钟,豆子终于开口了。

  “不是最后一餐吗?”豆子冷冷地说,“赶紧上菜,吃完回家签协议!”

  彪子置若罔闻,心神不知游离到哪了。

  “砰”一声,豆子用力一掌,击在桌面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好暴烈的性子。

  彪子如梦初醒,踉踉跄跄起身。

  还没走到吧台,彪子腿一软,差点跌跤,闻堰忙上前扶了一把。

  “还唱吗?”田田担心地问。

  彪子咬咬牙,点点头。

  灯光忽然全灭,紧接着靠近餐桌的小台子上亮起一盏灯,直射在彪子头顶。

  轰鸣的音乐声,浪潮般奔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