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Internal Consumption
良很诧异：“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认为副社长有危险，我应该去拯救她。”
阿苏卫的脸忽然变得阴冷，良十分疑惑，心里打着鼓，表情也变得怪异起来，嘴上却淡淡地说道：“不用去救她，她没事的。”
一听到这话，阿苏卫加深了怀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膝盖微屈，右手放在后腰部的匕首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良感到阿苏卫对自己产生敌意，也向反方向挪动了几步。
“良部长，我现在十分怀疑你对副社长的忠诚。”
“忠诚？这些话从你口中说出，不觉得很可笑吗？”
良脚下的植物疯长起来，像无数根缎带在空中飞舞，也像无数把利刃准备切割猎物。
“你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直接决定你是否忠诚以及对谁忠诚。”
“我拒绝。你的级别没有赋予你向你的非直属上级问话的权利。”
“你是不是想要杀掉副社长？”
良的脸色瞬间惨白，眼神避开看向四周，显得很慌张，犹豫了一会儿，而后恶狠狠地瞪着阿苏卫：“百步云端告诉你的吧？他可真是处心积虑地想要挑拨我们的关系。你听好了，”他深吸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对诺嘉的忠诚天地可鉴，绝无谋害之意。”
阿苏卫已经把匕首拔了出来，横在胸前，提高了一个声调，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因为他发现，这个问题让他心里产生异动，这说明他的确有猫腻：“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救她？”
阿苏卫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当这个活生生的人从宣传画走入视野时，当他狠下心来跪在对方脚前恳求时，他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一些不明朗的事情，与他横刀相向。
“她的实力，你曾见过，这些飞行器，不是她的对手。”
“她的敌人仅仅是飞行器吗？面壁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一个人关在里面，有多少危险和不确定的因素，你有想过吗？”
良的心里咯噔一下，那番话像沉重地石头压在他胸口，阻碍他思考。不过之后，他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她的敌人不仅仅是飞行器。然而，即便有再多的理由，即便你很在乎她，你都不能去救她。”
阿苏卫反问：“为什么？”
“因为她在等待，人们的觉醒。”
“觉醒？”这似乎对阿苏卫来说，是个难懂的词汇。
“如果不能觉醒，等待就会变为牺牲。”
阿苏卫放下匕首，手臂垂到身体两侧，身体不似之前那般紧张，却陷入迷茫。他知道自己不能太自私，此刻他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路边上的军人仍能坚守自己的岗位，他不能只顾着心里的牵挂。他曾看见其中一位军人偷偷看向背后的方向，仅仅几秒钟，就含着眼泪转过头来，继续指挥着。
那是家的方向，阿苏卫明白，也看得懂眼泪中的景象。
或许诺嘉只是个引子，他引出了阿苏卫内心深处的那份责任感，就像孩子学步一样，慢慢长大才能看得更多，走得更远。站在这个位置上的阿苏卫，感到自己已经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片面的思考，他时常会去想，自己为何活了下来，为何站在战场上，为何想哭却不能哭。每次思考他都会被疼痛打断，咬咬牙，继续坚持下去。
阿苏卫发现自己的头顶上忽然变暗了，抬头一瞧，有只怪兽正从天而降，马上就要砸到他的头上。他赶紧躲开，原来站的位置被这怪兽落地砸出一个浅坑。两人定睛一瞧，是一只一条腿的怪兽，长得像牛，青色的身子没有长角，弓着身体，张着大嘴，露出四颗尖牙。
怪兽的背上还坐着个人，那人看到他俩，点了点头。
阿苏卫慌张了下：“加百列部长，这是……”
“这是夔，我的鬼兽。”说着加百列抚摸着怪兽的头，夔乖乖地让他撸毛，高兴地抖动耳朵。
这只像牛一样的鬼兽的长相并没有什么美感，阿苏卫想到加百列的外号叫做愤怒的公牛，不禁联想了一番，这牛愤怒起来时的样子。
加百列看向阿苏卫：“你回来了，说明木影也回来了。那他有没有交代什么？”
阿苏卫回答：“没有特别的，只是让我寻找混沌的下落，阻止它出现。”
“混沌？那他人呢？”
“不清楚，他一个人在环形山附近了。”
加百列低头思索着，他脸上黝黑、紧实的肌肉线条，绷得更加紧张，脸上现出一棱一棱油光，深紫色的嘴唇颤动着：“各自为战了么？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找混沌吧，木影的判断不会有错。”
“您知道混沌？”
“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它在哪里，大哥告诉过我的。”加百列拍打夔的脖颈，夔仰天吼叫，声音如雷鸣般轰鸣，接着它就掉头，载着加百列朝一个方向跳跃而去。“跟上！”
夔的弹跳能力超强，单腿斜向发力，使得身体在几乎平行的地面上横向穿梭，速度极快，载着负重也能行动迅速。阿苏卫正要跟上，看向良，后者犹豫地盯着他。
“我希望你能跟着我们一起，在某些方面，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良思索片刻，郑重地点点头，与阿苏卫一起奔跑起来。
他们穿过第一片居民区，来到了环形山的外围，这里的场面没有之前混乱，但居民们都听到消息，纷纷跑了出来，街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物品。三人避开主街道，绕道旁边的小路上，防止拥挤和踩踏。他们来到一处宽阔的河流旁，前方有个木质吊桥。
刚刚踏上桥头，加百列就捏住夔的脖颈后的皮肉，让它停了下来。
阿苏卫气吁吁地站在后面问：“怎么了？”
加百列指着桥的另一头那昏暗的树林尽头，紧张了起来：“那边，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