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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趟洗手间。”陈诺冲张凯笑着把我拉走了。
“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刚朱珊珊和我一起时好像说漏嘴了,我也不太确定,反正你别太相信那个张凯,大家呆一起比较安全。”陈诺抓着我的肩,一脸严肃。“我也觉得张凯不对劲,他说这家店他来过,但在寺庙里他却一脸陌生,我想不太通。”陈诺神色愈发凝重,我内心惶惶不安:“所以朱珊珊到底说了什么?”他摇摇头,不肯说。
仿古建筑公园非常大。分为两部分,“烟雨城”和“夜玫瑰”;而“烟雨城”又占了大部分面积。“烟雨城”仿的是明清时代的建筑,换言之,故宫的缩小版,其南面三分之一为江南水乡风光,后山下来的水汇成一条小河从西向东流经公园,当地人便因地制宜放了几叶乌篷船,配以南面较湿冷的环境,江南的阴柔之美也算是氤氲在造作的人工建筑里;“夜玫瑰”则是仿的旧上海,带着西方特征的建筑楼群“洋气”地杵在那儿,担当门面的歌星与舞女的油画挂在墙上,意外妖娆得好看,不平的石板街,生了锈的黄包车,笼了灰的灯牌,此时奚落的街巷倒更具年代感。一行人走走看看,但都神色焦灼,显然没有过多的心思看风景。本就没人的街道一眼就能望穿,很是好找但却地大。因为怕和那四个人错过,我们商讨再三,还是决定分开行动。陈诺暗示我去和朱珊珊组队,于是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还是咱们女生之间话题多点儿,强化一下一顿面的友谊如何?”朱珊珊害羞地笑了笑,道了声“好”。陈诺搭着张凯的肩:“那我和张凯找小故宫,你们就过去江南水乡。注意安全,保持电话联系。”说完冲我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我点点头:“你们也注意安全。”
本就不擅长交际,更何况是与内向的人打交道,找寻了几个话题后依然冷着的场子彻底打消了我说话的欲望,还是一门心思找人吧。我们穿行在燕檐纸窗下,踏行于青砖石板上,两人的沉默换得一份寂静,也意味着周围根本没有人,索性放弃。朱珊珊和我趴在石桥上盯着没有船夫的孤零零的乌篷船,又小又旧,一动不动,好像和岸边的石头连在一起。
我禁不起好奇,便套话道:“你们来这儿几天了?”
“昨天傍晚才到的。”
“出去玩过吗?”
“没呢,昨晚大家聚一屋里耍来着。”
“那就奇怪了,张凯说那面馆儿他之前吃过,中午那面还是他给推荐的呢。”
朱珊珊立马转头看我,一脸吃惊,眉头一抽一抽的。又是沉默了一阵,她抿了抿嘴唇,抬眼盯着我,娓娓道来:
“昨天下午,我们一起等张凯来着,他总是这么磨蹭,后来他来了个电话,说是有事来不了,于是我们就自己来了。没想到我们在仙雾旅舍前碰见了他,说也是刚到,于是大家怪他不义气,但张凯却否认之前打过电话,翻了通话记录,他的手机显示的是没打过,但林涛那儿显示的是已接。除这点外我还觉着不对劲的是,这儿的班次是错开的,既然是同时到的那便只能是同一辆车,事实显然不符。那么假设是紧接着我们后发的那班车,每两小时发次车,下车后到我们登记入住大概四十分钟,而距打完电话正好时隔三小时,光是从城到镇就要三小时,按时发车的话他最早也要八十分钟后才能到,这时间怎么也对不上啊,他是怎么这么快就到的。”我无言以对,只觉得背脊发凉。偏偏这时手机响了,我心头猛地一颤。“你们在哪儿啊?”那头传来陈诺软软的声音,我顿时有了安全感:“江南水乡的石桥上,你们找怎么样了?”“寻遍了也没有,时间不早了,我们大门口汇合,先一起回旅店吧,累死了。”挂了电话,我冲朱珊珊摇摇头,她低垂着眼睛不说话。
晚饭过后,陈诺过来找我,我把朱珊珊说的话告诉了他。“那我应该没听错,当时她说张凯打电话,他不可能出现啊什么的来着。”陈诺边说边从背后变出一碗泡面,拆了想泡,却见我这儿没开水,便提了水壶灌水煮茶,好不客气。“这不是刚吃完晚饭嘛。”我疑惑道。“男孩子要长高高才有女孩子喜欢,长高高就得吃饱饱。”贫嘴。“一二十多岁的愤青还在长身体?”“男生生长期长,你们女生羡慕不来的。”无言,不愿跟幼稚鬼闹。我打开手机玩了几局消星星,但是陈诺吸溜泡面的声音实在太分散注意力,味儿大的东西还跑我这儿来吃,我堵着气赶紧开窗通风,然后他手一撩,又给关上了,“冷。”于是我只能给手机充上电,躺在床上发呆:“你说,张凯会不会已经来了好几天了?”陈诺吸溜了一口面:“不会,刚和他一起时我也套他话来着。他也是昨天下午才到,但当时雾很大,所以没头脑一顿乱走,误打误撞进了那家面馆,吃完面出来就晃到了旅社门口,然后撞见了他的朋友。据他说,是他们抛下他先走的。”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赶紧开了门,朱珊珊一下子扑了进来,两眼空洞而恐惧,惊慌失措地大叫着:“救命!张凯出事了!”
火急火燎地冲到二楼,张凯的房门大开着,而张凯则半摔在洗手间,嘴上,衣服上,地上,尽是血,活生生一屠宰场。我吓得尖叫起来,陈诺赶紧过去探脉搏。“别叫了,还有气儿呢。”张凯费力睁开眼,满嘴是血的含糊道。陈诺小心翼翼地扶他上床,我拿热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脸,拿了杯水让他漱口。漱完口,他往杯里吐出一大口血水,伴随着“当啷”一声,是枚门牙,然后眉头又一皱,伸手进嘴里,左右晃了晃,惨叫着,取出一枚大牙。朱珊珊几近晕过去,躲在陈诺身后不敢看这惨相。我便拉上朱珊珊去我房里拿药箱,暂时逃离一下现场。
朱珊珊说她本想和张凯一起去住宅区转转,看能不能问到线索,但出了旅社没多远张凯就说头晕得厉害,于是就回来了。扶他回房后,她正帮忙烧水,但是等好久都不见张凯从洗手间出来,出于担心便开门进去,结果就看到他满身是血地晕倒在地上,吓得直接跑来敲门喊救命了。“换做是我我也得吓死。”我翻出了自己出行必备的小药箱,一脸惊魂未定。
回到张凯的房间,我拿止痛片就着温水让他服下,然后用药用棉花堵住流血的地方,问他还磕到哪儿没有,他说记不太清了,应该只磕掉了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头晕了。而且,就算磕掉牙,那也只是门牙呀,大牙又怎么会掉?”我疑惑不解。“只是觉得到了这儿特别累,而且越来越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牙齿松动,使不上劲儿,头晕,感觉像是我奶奶。”他支吾着,说得很费力,我便摸了摸他的头抚慰他早点休息。
确定张凯入睡后我们才松了口气,朱珊珊提出晚上守着他,我给了退烧药叮嘱她若是半夜张凯发烧了就让他服下,然后和陈诺满身疲惫地回了自己房间。进门前,陈诺摸了摸我的头:“吓坏了吧。”“能不吗,那么多血。”他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也吓坏了。”灯光像把他照穿了,单薄的让人心疼,澄澈的眼神里多了丝恐惧,现在的他安安静静的,不贫不闹,无助得像只小猫。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早点休息。”他浅吻了一下我的刘海:“晚安。”
这一天可算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