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日记主人公的梦。
我敏锐的嗅觉正逐字逐句嗅着看似有些毛骨悚然的梦,寻找着精神病人梦里的缺口。看了一段我便察觉到她的梦有一种天然的穿透力,一种非凡的心灵感召力,我要读出这梦背后隐藏着的潜台词,潜意识。这种奇特的、神秘的梦对正常人来讲是不可思议的梦,也是正常人无法企及的禁地,这些梦只能产生于天才或者精神病患者的意念之中,天才和精神病本来是一对同意词,比如土豆和山药蛋,红薯和地瓜。
“他们是突破了造物主为之设定的界限,又受到了造物主惩罚一群人”,这是任教授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任大夫任教授任主任是全国全军著名的精神病理心理学专家。他在世界上首次提出了“人类意识边界”这个词,并组建了第一家“意识边界”的研究实验室,我就是这个研究小组的一粒微不足道的过河卒。
我的那只大白工具猫,此时不安分地爬上了桌子,大喇喇地挡在电脑前。今天它立了功,自我深催眠里它也是主角儿,我爱怜地抱起它,把它安置到我为之精心布置的铁笼子里。这只猫是我从美国那个网站学习完特殊意识侵入法后,特意从小动物救助站领养回来的。它也是万里挑一才被我选中的。今天头一回对人体进行实地操作中,它表现不菲。我给它食盘里放了一块五香鱼,对我这样的穷学生来说,这已经是能给予它的最丰厚的奖赏了。
没有其他琐碎事情分我心了,我重新坐定,注意力收紧继续读她的日记。
这座巨型的建筑每个窗户都透出白炽的亮儿,一栅一栅的小格子,在黑暗的旷野中,显得格外诡谲。
大厦周围静谧空洞,连个鬼影儿都没有。
车子驶向一处黑暗中,黑暗前方隐隐约约是黝黑望不到顶的山崖,车停在这里,大厦和崖壁的夹隙,车子距离大厦有一二百米,很显然,楼是依山而建的,建在山洼中。至于背后还有没有其他建筑,我没发现。
车停了但没熄火儿,司机双手使劲按了两下方向盘的两侧,灯光照耀下,前面的绝壁突然开启了,像卷闸似的由下向上缓缓开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渐渐显露。我在军队见过一些山里的防空洞口类似这样的山中车道入口的构造。
车徐徐驶进黑洞,接着,后面的洞口自动地缓缓关闭。车本身四周突然亮起好多灯,洞里被照如白昼,一个类似地库的通道。
我暗暗吃惊,第一次见这么先进的车,这么高科技的配套设备,比军队还现代化。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黑帮组织,在首都居然存在着这样可怕的团伙儿。
出乎我的意料,这下面并非我所想象的大型停车库,是个仅仅刚够容下这辆车子的小空间!
他让我下车,他也下来了。我下去后站到他要求我站的位置上,车的左侧靠墙壁的地方儿,我刚站好,车子正前方又是那么突然地启开一道石门,我看见他拿着车钥匙正对着这道门按。
车自己开进了前面的洞口,车屁刚进去,门又是旋即关闭。
这个人转过身,朝我站着的这堵壁,又是按那把厚重的车钥匙,我赶紧转身,果然,这堵石壁向上开启,一个电梯间!不锈钢箱体,顶上两条昏暗的灯管儿,他示意我进去,自己也跟了进来。
我看了看,我们现在是地下三层,他按了“2”。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外面是崭新、高大、豪华的办公大楼,地面是奶白色地毯,其间不少着着同一类制服的人们忙碌地穿梭。
等等,这种制服怎么这么奇怪呢?除了淡蓝色象睡衣样的衣服外每个人还罩一件宽大的赭红色的坎肩,哪里见过,很眼熟的……环卫工?护工?
精神病院!对,精神病院!
没等我吃惊完,身边的这个人示意我快些跟上。
人真不少,虽称不上是熙熙攘攘,也是接踵而过。
他在大厅一处类似自动取款机前站住,我立在他旁边,他上前操作按了几下触摸屏,机子下面凹槽里吐出来一个带着绳子的牌子,他拿上转身递给我:“戴上。"
牌子上有个特别大的Logo,下面是一行数字,看不出它代表什么意思,我不再琢磨了直接把它套在脖子上。
为什么他没有戴,周围走动的其他人也没有佩戴,单单我脖子上挂着这个牌子,是不是它是给猎物们佩的编号牌识别卡?我如是猜。
心里这忐忑不安的,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处理我呢?
七走八拐的,绕过了奢华的自动扶梯,来到一处长长的办公区。
他在前头走着,到了这里,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他办公的地方了。
没有人对我的到来表现出好奇或注目,这反而让我更增加了疑虑。
果不其然,他带我来到一排白色的卡位附近的一个小的类传递窗前停下,他摁着边上的开关,小窗子滑开,掉出两套用塑料包装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他递给我一套,我木然接过,是他们的工作服吧。
来到一间屋前,门上牌子:403。
“进去把衣服换了。"
屋子应当是更衣间了,白色的门标左边画着裤子,右边画的是裙子,我走向右边。
更衣间相当时尚,和迪拜的档次有一拼,上、下衣居然都没有兜儿,我从家走的匆忙,除了手机,一百五十元零钱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带。我把手机和钱揙在勒紧的裤腰里,唉,只能这样了,镜子里的我说不出来的怪异。
我换好衣服出来,站在门口等那个人,等了足员二十多分钟,还没见他出来,心想,一个大男人换个衣服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吗?明明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