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静雪儿醒来之时,却也已经是傍晚时分,只见天空通红一片,火烧云如同燎原大火,色彩红艳,西山山顶,更像是火球滚动一般,耀的睁不开眼睛。
此时鬼医正坐在篝火前,烤着一只野兔,而纳兰红琛则自己用刀刮下了一块肉喂食手中的雏鹰。
纳兰红琛听见静雪儿起身,放下手中的匕首说道:“姐姐醒了?”
静雪儿只觉浑身乏力,却也暖洋洋的,想到被华雄一剑拍到,非死即残,想不到竟然安然无恙,不禁问道:“我睡了多久?”
“三日有余。”纳兰红琛回答。
“为何我全身竟然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我记得你救我之时,我觉得全身都已经筋脉尽断了!”
静雪儿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身体还留着当初的伤痕,却浑身感觉不到伤痛,不禁疑惑地问道。
纳兰红琛被静雪儿问道之后,也并没有说话,只是安心地抚摸着雏鹰,这时鬼医慢慢睁开眼睛说道:“你昏迷之时,全身经脉都已经断裂,气血紊乱,我便取纳兰红琛的血熬成药,方才救你一命。”
静雪儿大吃一惊,连忙看向纳兰红琛,只见纳兰红琛的手腕处正缠着一条破布,而身边的一个破碗里面,竟然还留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震儿,姐姐我……”静雪儿此时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
“姐姐不用道谢,纳兰红琛若不是得到你的冰玉相救,只怕现在也早已经死去了!”
静雪儿并不知自己所取的白玉乃是千年冰玉,放在水中便能让水结冰,此时冰玉已经被纳兰红琛吞入腹中,纳兰红琛体内的蛊虫也因这冰玉变得不再疯狂,这才方让纳兰红琛所遭受的痛苦稍稍减弱。
“如今魃派已成,日后定会惹来无数人追杀,且养好身子,准备与天下人为敌吧!”
鬼医此时见野兔已经烤好,便将野兔递给静雪儿。
“静雪儿命为前辈所救,日后静雪儿定会以死来回报前辈!”
静雪儿接过野兔,含着泪吃了起来。
嵩山之上,已经开始立秋,树叶也开始慢慢变黄,无数只大雁从天空一字人飞过,鸣叫着秋意。
然而山下却急急忙忙跑上来一仆人,慌慌忙忙跑到嵩山厅堂里,拽着一个弟子便急急忙忙问道:“道长呢?道长呢?”
弟子此时正烧香上贡,却被这仆人晃得一阵迷糊,顿时不知所措,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该怎么回答这仆人。
“何事,如此慌张?”
此时曲天道长竟然不知何时站在了这仆人的身后,而身后正跟着一脸沉重的路中平还有田洁。
“道长!”仆人看到曲天道长之后,忽然两泪如同泉水一般喷了出来,抱着曲天的腿便哭了起来。
“华府华雄大人,被杀了!”
“什么?怎么死的?”曲天道长大吃一惊,连忙扶起仆人问道。
仆人擦干了眼泪,却立刻又涌出两行,哭哭啼啼说道:“前些日夜晚,忽然一女孩跑到华府灵堂之中,不但把灵堂弄得四分五裂,更是把我们祖宗给开膛破肚,盗走了冰玉。我们华大人便追了出去,怎料我们再找到华大人之时,却见他浑身瘦骨嶙峋,全身都是脓疮,臭气熏天,皮肉里面更是爬满了无数的虫子,我们把他搬回去的时候,华大人就这么睁着眼睛死了!”
仆人说着说着又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抱着曲天道长的道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道长,你可要为我们华大人报仇雪恨啊!华大人死的实在是太惨了!”
仆人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说道:“道长你看,这就是华大人身上的虫子,华大人死的惨啊!”
曲天结果木盒打开一看,只见木盒里面安静地躺着几条小拇指粗般的黑色肉虫,全身黢黑光滑,头部长满了浓密的毛发,毛发之中更是隐藏着一对紫色的毒牙,看起来剧毒无比。
曲天道长皱紧了眉头,连忙问道:“华雄死时,可曾说什么?”
仆人想了想哭着说:“华大人只说了四个字,魃派,纳兰红琛,然后就咽气了!”
顿时曲天道长连同路中平三人都一惊。
“你所言可句句属实?华雄真说出纳兰红琛二字?”
路中平一步上前,拽着仆人的衣领说道。
“确确实实!”
路中平听后,也浑然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喃喃道:“纳兰红琛竟然没死?会不会是他?”
田洁此时也心中一阵疑惑,问道曲天:“道长,魃派是什么门派,为何从未听说过?”
此时曲天道长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十几年前,魃派曾让天下之人生灵涂炭,为消灭魃派,我连同其它四大门派前去绞杀,终于将魃派灭绝。而后魃派便从世间销声匿迹。岂不料今日魃派竟然死灰复燃,只怕天下大乱啊!”
仆人听后连忙又拽着道长说道:“道长,这魃派不灭,只怕日后必会再次生灵涂炭,求道长灭了这一派吧,华大人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唉!只怕令元正也难逃厄运了!”
曲天道长想到方才路中平将一封信递给自己,打开看去,正是路中平所写:“弟子途径一村,见两人被剔骨削肉,残忍至极。路中恰遇奇事,料定此事非同小可。只好一人前去一探究竟,倘若安然无恙,弟子三日之后便可归山。”
“什么?令大哥也?”
此时路中平更是攥紧了拳头,想不到前几日与令元正一别,竟然是最后一面,顿时气得浑身瑟瑟发抖!
“你且回府,此事我自有主张!”
曲天将仆人打发回去之后,一脸沉重。
夜晚,嵩山之上,无数弟子集合,只见曲天在高台之上,沉重地说道:“十几年前,魃派曾作孽无数,残忍至极,终被灭绝。而今却又死灰复燃,只怕天下又要引来异常腥风血雨。如今魃派还未成熟,嵩山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嵩山派弟子听令,火速下山,寻找魃派之人,一经发现,斩立决!”
几百名嵩山派弟子听后,纷纷抱剑,厉声回答:“是!”
此时路中平站在曲天身后,见弟子们都火速下山,便说:“道长,我也要下山寻找纳兰红琛!”
曲天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年纪尚幼,武艺未成,此次凶险异常,只怕你会一去不回的!”
路中平听后顿时一脸正气地说道:“道长,若是魃派真如同你所说凶残无情,那中平岂肯坐视不理?尚且弟子剑术也不比他人差,此次我定要前去,寻得纳兰红琛!”
曲天道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罢,生死有命,你也下山去吧。记住,魃派无常,且不可手下留情!”
路中平一把抱剑说道“是!”
嵩山一派雷厉风行,顷刻间便几百弟子携带火把火速下山,此时曲天道长站在山尖,看着嵩山山道上,无数火把照亮山路,如同火龙一般缠绕下山,煞是壮观,却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望着天空中的明月,闭上了眼睛。
又过几日,纳兰红琛三人正在路上行乞,此时虽已立秋,天空中的日头仍然照的人皮肤生疼,然而躲在阴凉之地,却顿时感觉清爽无比,此时的客栈正是最繁忙之际,一群群人都躲在客栈的阴凉之地,吹着这凉爽的秋风,高谈阔论。
纳兰红琛三人走到这客栈旁边,也停下了脚步,坐在一棵梨树下面乘凉。
“你且听说了么?嵩山派前日竟派三百名弟子下山,说是要斩除什么魃派!”
一个路人喝了一口茶说道。
接着另一个人轻蔑地说道:“什么魃派,老子就从未听说过?还需动嵩山派几百弟子,倘若让我遇见,我现在就把他们来个灭门之斩!”
接着方才说话的人听后不禁鄙视地说道:“莫要吹!你可知几月前那村庄之事?据说一对夫妇竟然被人剔骨刮肉了,连脑壳都给掏空了!现在他人都说这是魃派之人所为,如此残忍,简直是灭绝人性!倘若你我遇到,只怕就他们那等手段,你我未必是对手!”
“切!什么狗屁东西!老子今天就把话放这儿,只要魃派出来,我这把宝剑,一定将魃派的头一个个给削下来!也好挂在这里,给这客栈增增喜气!”
“别说削头了,倘若让我抓到一个女的,那我定让她三天下不了床,然后再让兄弟们一个个爽到死,直接就这么把她弄死在床上!”
顿时周围的人听到后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此时鬼医正在树下闭目养神,听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断侮辱魃派,却也不动怒,只是旁边的静雪儿听到后不断喘气,恨不得上前去一把将那些人杀死。
“纳兰红琛,且去让他们闭嘴吧!”
只听见远处的笑声越来越大,污秽之语更是让人听不下去,静雪儿早已经浑身瑟瑟发抖,而鬼医也终于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吩咐纳兰红琛。
纳兰红琛正皱眉盘坐,听到鬼医如此说道,便睁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站起身子,走到了客栈面前。
众人正你一眼我一语意淫,忽然看到竟然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肩上站着一只小鹰,顿时疑惑不解,纷纷看向纳兰红琛。
“小子?这里不是讨饭的地,滚开!”
只听见一人喊道。
忽然一个青梨飞了过来,喊话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这梨一下子打在了嘴巴上,只听见砰的一生,这人便连同身后的茶桌都飞了起来,接着跌落在地上,嘴巴上已经血肉模糊,牙齿掉了一地。
“魃派纳兰红琛在此!尔等尽可前来取走我命!”
纳兰红琛对着一个个嗔目结舌的人说道。
“魃派?”
众人纷纷大吃一惊,不过看到眼前的纳兰红琛是一男孩,也都纷纷不知所措。
“毛孩一个,敢自称魃派,今日大爷我就教训教训你,好让你知道怎么做个好乞丐!”
喊话之人正是方才起哄要灭掉魃派的人,此时一把宝剑抽出,蹭地一下跳了起来,伸腿便向纳兰红琛横扫而来。
纳兰红琛却一动不动,待到这人的脚眼看就要踹到自己之时,一掌送出,接着一声惨叫,这人竟然迅速飞了回去,一下子撞断了客栈的旗杆,然后落在了地上,一张嘴巴一张一合,却再也岔不过气来。
众人一看,纳兰红琛果然不容小觑,于是纷纷拔剑,将纳兰红琛团团围在中间。然而看到纳兰红琛仍是一小孩,都不忍心痛下杀手。
“莫要犹豫,倘若魃派之人真是这一小孩,岂能动用嵩山派三百弟子,此人不得不灭,大家上!”
顿时所有人也都纷纷赞同,把纳兰红琛当做是仇敌一般,纷纷举剑刺来。
然而纳兰红琛却并未想要取他人性命,一个猛冲,对着前方几人便是一掌。前方几人虽看纳兰红琛瘦弱不堪,岂不料这一掌竟然如此凶猛,顿时宝剑纷纷碎裂,轰隆一声,几人都被一掌拍飞,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纳兰红琛飞过众人的包围,一手抓起一张茶桌,这茶桌虽有半人之沉,然而在纳兰红琛手里,却就像是一风筝一般,团团乱转,顿时将众人的剑刃都纷纷抵挡,这桌子在纳兰红琛手中,来去自如,虎虎生风,弄得众人不断连连惊呼,左右闪避,不消片刻,四周便一片狼藉,地上躺了十几个人不断打滚哀嚎。
剩下的人一看,再也不敢大意,想不到纳兰红琛竟然有如此内力,当真不能小瞧,于是纷纷都谨慎起来,然而却怎么发力都敌不过这一张木桌,愣是一会,手中的兵器竟全砍在了这木桌之上,被纳兰红琛收入囊中。
众人顿时都惊的不敢说话,睁大眼睛看着纳兰红琛。
纳兰红琛放下木桌,桌上全插满了兵器,只见纳兰红琛一掌拍向木桌,顿时兵器都四分五裂,而木桌却安然无恙。
“我与尔等无冤无仇,遂不下杀手,尔等日后记住,魃派之门,不容污秽!”
众人纷纷不敢做声,纳兰红琛默默走到了树下,此时鬼医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尔等之人,如同蝼蚁,却也敢染指猛虎,今日我便取你们性命,也好让魃派为天下人尽知!”
众人一听,顿时都吓得瑟瑟发抖,眼睛睁得滚圆滚圆,只见鬼医伸出左手,顿时风起沙飞,一团风沙将众人包围,呛得众人睁不开眼睛,有的人直接吓瘫趴在地上摸爬滚打,有的人更是吓尿了裤子,然而一阵风过去,却都安然无恙,只是所有人都已经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原地白花花一片,再去看时,只见所有的衣服竟然都被挂在了梨树之上,而纳兰红琛三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此时纳兰红琛三人行于草木间,谈笑间奔向嵩山魃派,本是三名小儿,一时间竟有如童颜老怪的锋芒。
嵩山此地山高水远,颇有世外桃源之景,山势险恶,纳兰红琛等人虽常行于此地,却也不敢太过轻松。传闻,这山底有处无名村庄,山上各大门派皆有弟子入村而不得出,据说魃派早些年老祖级人物想入村一探究竟,最终还是不得而出,也便成就了此村的威名。
纳兰红琛人小鬼大,仗着一点鬼精灵,趁着此次下山也是想要见识下这村中奇妙。
几个时辰后,宛如荒野鬼村一般的地方,三个少年静静的站立于此,眼珠乱转不停的打量着四方的一切。
“走”不想多言,纳兰红琛脚尖点地第一个奔向村内,“我堂堂魃派弟子倒是要见识见识你这无名村有何奇妙之处!”
余下两人来不及劝阻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下去。
无人可知的是,在三名少年冲进村口的瞬间,似有一道莫名的混杂的光路通道闪烁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