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割舍的情怀

  军训结束后的大学又陷入往常的喧嚣,多了一些青春的色彩,少了一丝严肃的气息。

  大伙儿从操场上走进教室,不曾谋面的同班同学终于算是相见了,只是女同学的比例超出我的想象,全班只有十一个男生。

  由于在军训时和负责班里事务的学长桑翔宇有过工作往来,大抵认可我的工作能力。于是在他的推荐下,我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班儿里的班长。

  “你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噢!大学的班长和以前可不一样,而班长中首任班长的含金量最高。后续的班长们大多会参照首任的成绩来带领班儿往前走,这个经历对你以后的找工作也好!记住一点,千万不能让班儿在你手上散了。”桑翔宇郑重其事的对我说。

  坦诚地说,听了这话以后,除了内心感觉到一丝压力以外,其余的一点儿都听不懂。

  小学一年级时,妈妈在教师节的那天送了班主任一块手表。结果不知怎么,在第二天我就被“任命”为班长。可是我不怎么争气,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连整个队都整不好。无奈,班主任只好将我换下来,让班里的一位较为强势的女孩子当了班长。说到”班长“二字,心里总会有些阴影。所以说,我从来没当过班长,也不知道怎么当好,更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机会是什么意思,直到那次入党的机会从天而降。

  “系里通知说要在每个新生班儿里选一两个同学为入党积极分子,参加培训班儿,而后成为预备党员。你说怎么弄?”团支书黄丹在一次下课后对我说。

  那时,入党还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儿。在我们的印象中,谁是党员,谁就会非常优秀,这和未来的好工作是可以画上等号的。

  我听后,无意回了句:“这个还是问下桑翔宇吧,他比较熟。”

  于是,我俩打电话给桑,约了在凤凰超市的门口商量。

  “系里要我们在班儿里选一两个入党积极分子进培训班儿上课,你说怎么弄比较好。”黄丹将对我说过的那席话给桑翔宇重复了一遍,毕竟作为团支书,这事儿由她来主导。”

  ”你们俩直接上呗,哪有班长和团支书不是党员的!“桑翔宇干脆的说,眼里还带着一丝得意的样子。

  黄丹听后笑了下,不时透露出一丝喜悦的笑容。

  ”这事儿需要和班主任反馈下吗?听听她的意见。“我补充道。

  ”不必了,这点儿小事儿就不用惊动她了。你们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团支书,要有点儿担当,直接报上去就行了。“桑翔宇显得有些斩钉截铁,手不时捂着脸作出神秘状。

  回来的路上,我嘱咐黄丹:”这件事儿你将我俩的名字报上去,但我在男生这边儿透个风,你在女生那边儿透个风,看看大家的态度,让他们知道。”

  “那如果只有一个名额呢?”黄丹问。

  “那就你上,你是团支书。”

  好在系里没让我们失望,给了两个名额。就这样,我们成了班里的第一批预备党员,这也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所谓班长的福利。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大学的事儿和人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这天,我一个人走在樱花大道上,正想着桑翔宇那句“不要把班儿弄散了”,琢磨着怎么弄才能不散,一时想不透。

  这时,班里的女同学姜欢跑过来叫住我:“班长,听说系里在推选入党积极分子啊,我们班儿什么时候选举啊?”

  “呃~”我一时还不知怎么回答。大约过了十秒钟,我说:“黄丹没给你们女生说吗?”我略带惊讶的表情。

  “没有啊!我们都不知道。”姜欢的表情看上去比我还惊恐。

  “我们已经将名字报上去了,桑学者的意思是让我和黄丹去参加,毕竟班干在这方面要有一定的积极和代表性。”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嘴里蹦出了这样几句类似官方术语的话,嘴巴明显感觉有些打颤。

  “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姜欢翻了下白眼,然后扭头直走,看起来有些生气。

  这事儿一下子在班里传开了,有些声音指责我和黄丹“独裁”,说我们自己私下里决定了名单而没有举行公开的选举。

  狮子座的我很是要面子,被别人在私下戳脊梁骨,心里着实感到非常不爽。

  我内心极为敏感,加上这些消极的传言,这让我感到了空前强大的压力,生怕这件事会成为“班散”的前奏,虽然我不知道“散”是什么意思。

  直到那次学生会纠察队在班里的突然降临。

  “大家都坐着别动,我们是学生会纠察队的,来查查缺勤人数。我们每念到一个名字,你们就应一声,明白了吗?”那男生带着嚣张的语气说。

  还没等他开口,我立刻站起来,走上前:“你上节课不是来过了么,这节课怎么还来?”

  “上节课是上节课,这节课是这节课,能一样吗?”对方似乎有些不依不饶。

  “系里什么时候规定说是每节课都要来查?”

  “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你是谁?”

  “我是学生会。”

  “你觉得是学习重要还是查课重要,你上节课查了,这节课就是不许查!来同学们,大家预习下功课吧,一起读读孟浩然的诗。”

  大家伙儿听了也是配合,齐声声的读了起来。站在一旁的“学生会”显得有些尴尬和无奈。

  “今天大家好勤奋啊,非常好!”白老师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来。瞧见这情景,学生会也知趣的退了出去。自此,他们再也没有来突击检查过我们班儿。

  在大家朗读的那一刹那,我才感到大学集体的一种力量。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只能自己去感受。而桑翔宇一直挂在嘴边的“不让班级‘散’”,之后我体会到的一点就是自己多一些承担,让大家认识你从而欣赏你。如果一个班里有一个灵魂人物,班就不会散到哪里去。

  这想法,在那次聋哑学校的公益活动中得到了验证。

  学生时代的公益活动举办大多是因为传统的学雷锋日,对此大家并不感到陌生。

  “你们准备怎么办啊?!”桑翔宇打电话给我问及此事儿。

  “要不我们也去把十七栋楼下的牛皮藓清理清理?”我带着试探和嘲讽的语气。类似的公益活动在整个校园展开着,校内显而易见的墙壁几乎都见不到牛皮藓广告了,很多班儿为了省事儿,干脆将人家清理干净的墙面再贴上广告,然后再来一次清楚。唯一的目的就是留几张照片儿,回去好写成报告交差。

  桑翔宇听出了我的意思,在电话里故意加重了“呵呵”声,而后说:“不要!”

  “那你的意思是?”

  “既然校内的墙也弄好了,地儿也干净了,那你们就去校外走走。”显然,这位学长是对我们新生的班干还不太放心。

  第二天上课时和黄丹碰了面儿,把桑翔宇对我说的想法和她通了口气。没想到她听后不假思索的蹦了句:“校外的敬老院也有好多人去,我们要不去残疾人学校吧?!”

  “成!这样,课不上了,我俩立刻去下残疾人学校,摸摸底儿!”我性子比较急。

  “得了!你知道学校在哪儿吗?我们准备下吧!?”

  “直接走啦,手机搜索下不就知道了么!”

  她听后露出了一副苦脸,我知道她认为翘课总是不好。但无奈我的急性子,只好和我去了。

  这所残疾人学校是供聋哑人上课的专修学校,主任听了我们的来意,略显激动地说:“好啊,还没有人来过我们这儿做过活动呢!平时这些孩子和外界交流的机会少,你们来了陪他们说说话,挺好的!”

  以前我会认为这些孩子上课和普通孩子一样,大多学些书本内容。这次来后我才发现,他们学的更多的不是文化课,而是技能课。比如裁缝技术、电工或维修工之类的。

  听老师说,他们学文化课几乎没有任何优势,反倒是技术课程能让他们毕业后找口饭吃。毕竟,他们的学费全是家庭自费,没有像义务教育那样的国家补贴。

  为了把这次活动做好,我和黄丹兵分两路。我主要负责物料的购买和筹备,她负责文艺节目,还有几位班干协助。

  印象最深的是在准备文娱节目时,大伙儿都累的苦不堪言。当时同学们都还刚刚走到一起,彼此之间还不那么熟悉。很多人在选报节目时大多是比较含蓄的,许多特长都被藏着掖着了。

  没办法,情急之下只能让班干们准备节目了,再就是班儿里的男生全都上,唱一首《感恩的心》并配手语。

  说道这个手语,可算是难为大家了。

  没有现成的老师教,只能打开网上视频,一遍一遍的跟着练。虽然说中文系里暖男和斯文男的比例比较大一些,但做起轻柔的手语来说也是很不协调,况且还是初学者。

  不过那时并没有专业一说,只要能做出来,聋哑学生能看懂就算成功了。

  后来的活动还算是成功,同学们领着礼品、桶、横幅等分成好几个批次乘坐公交车前往聋哑学校,中间没有人临阵脱逃。

  等到我们离开时,学校的窗户和地面儿都是噌亮噌亮的,聋哑学生和他们的老师拿着我们送的礼品文具满是高兴。我们班儿里的同学虽然辛苦,但也兴奋,一路回来都在聊着和某某学生互动的故事。

  至于那个节目,学生是否看懂了。在临走时我问了老师,老师说:“虽然他们只看懂了百分之五十不到,但他们却可以百分之百的‘做出来’。下次有机会,让他们和你们再切磋一下!”

  刚入大学的那会儿,我一股脑儿的将时间全花在了活动和校园事务方面。大家都在安安心心的求学,而我却整天像个大忙人似的奔波。

  日常情况下,由于是校园广播台记者的缘故,我每天都得写一篇校内的新闻广播稿,此外还有应付一大摞的班级杂物。每当校团委或系里有文艺活动,我十有七八得担任活动主持人。对于大一的印象,我现在说来只有一个字——忙。至于学习,我当初认为并不那么重要。

  然而,这一切都结束在大二初始。

  这一年,一大串儿的考试接踵而至。普通话、英语、计算机等一系列传说的关键考都会在这年。现在想想,这些考试和我所学的中文大多都没什么关系。只是为了所谓的证书罢了,这一点在军训时,学长学姐就给我们强调过了。一定要多拿些证书,证书越多,距离工作越近。

  对,我确定他们是这么说的。

  在很多人印象中,大学生的生活可谓是如痴如醉。各种腐糜的生活方式都可与大学生扯上一点儿或半点儿关系。但对于专科生来说,尤其是在本科院校里的专科生,很多人都贴着壮志未酬的标签。

  其实没有多少人沉迷在自己的花花世界里的,大多数人都在努力的学习,生怕在本科生占绝大多数的院校里受歧视,更不想承认自己比他们差。

  毫不夸张的说,班儿里有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在努力的学着。早上六七点的样子,大家都在图书馆前的草坪上大声读书背书,不上课时的自习室总是满到没有空位。

  很多时候,为了能有自习的地方,晚餐会在下午五点吃完,而后直奔没有课程安排的教室。

  不仅我们这样,很多本科生也是如此。听他们说,学校的地理位置不是太好,就业机会也没有像武汉这样的大都市多,所以只得加强自己的专业。在高考时,没有考好的成绩要放在考研,指望着考上名校。

  虽然我们寝室的几位没有那么胸怀大志,但也算得上学霸,因为电脑和网络在大二结束前没有进入我们的寝室。

  杨伟佳和付显城算是专业课了得,几乎没翘过课。在我眼里,他俩的唯一区别就是后者喜欢读小说,而杨在更多时候读的是专业课理论。

  “等下聊,我去拿下快递。”正当我们在寝室聊得火热,付显城接了一个电话便兴冲冲的跑到宿舍外。

  “肯定是书又到了。”虽然没说出口,我和杨伟佳相视一笑就明白这个意思了。

  这些年下来,他买的小说和文学读物不下一个小书柜。

  我说:“这些书图书馆不都有吗?”

  他却回答:“那些都不能珍藏。”

  每到专业课考试,他俩都是杠杠的稳,从来不害怕,也不我像那样临时抱佛脚式的恶补。每年的奖学金无疑是有他们的份儿。

  此时,同寝室的刘文宇已经陷入爱河一年了。

  他是六班儿的,和我们同一个专业,也算是大半个同学,他和她的姻缘还是我牵线搭桥的。她叫魏洁雪,六班的班长,在卸任后刘则又接了班长一职。

  他俩没怎么上课,没怎么考证,大学的全部时光都投到恋爱的旅程中了。每天晚上,刘文宇是最晚回寝室。有时回来后,在寝室煮碗快餐面或者买一点儿麻辣烫送到她的寝室楼下。

  总之大学的那些年,我几乎没看到他们分开过,天天腻歪在一起。两人拼凑在一起就是活脱脱的甜蜜蜜组合。

  后来,

  除了我以外,他们大多数人都选择了“专升本”,读了五年的大学。

  杨伟佳毕业后当了几年的老师,后来去武汉大学读教育硕士,还有一年毕业。

  付显诚一直在读书,华中师范大学硕士,今年毕业。听他说,即将去厦门当老师。

  刘文宇和魏洁雪毕业后不久便结婚了,一直留在黄石,当了中学老师。据说婆媳关系处理的不太好,刘班长经常惹魏班长生气。

  而我,没有在大学专升本,而是考了两张自考本科文凭和一大堆的技能证书,诸如cet-6、雅思、计算机之流。距离毕业半年时,便被盛极一时的李阳疯狂英语总部录用,成为了他的演讲助理。

  有些事儿说起来容易,回忆起来美好,但在其中经历时往往感到痛苦的挣扎及和命运抗争时的心力憔悴。离开大学六年了,写到这些文字时,总感觉他们并没有走远,依然待在自己的身边。

  对,我们一直还有联系。

  毕业后才发现,最难忘的还是又穷又傻逼,什么都不懂的大学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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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唐旋看见

分类:其他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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