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筹布画

  黄沙漫天,野云蔽日,沙场秋点兵。曲阜城外,擂鼓震天,旌旗猎猎,十万大军悉数集结。

  危楼上,鲁国公指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鲁军,得意洋洋地对身侧的管仲道:“管大夫且看,寡人的军队,是否称得上虎狼之师?”

  管仲冷眼审度着眼前的军队,虽身居高楼,他仍清楚地看到,行伍间少年人居多,他们面颊白嫩,不经风霜,最要紧的是,他们双手的虎口处并无厚茧。管仲不禁悠悠一叹,所谓的虎狼之师,不过是一群生瓜蛋而已。

  他已经错失了在返程途中除掉公子小白的机会,决不能再放过齐鲁之战了。管仲眯着眼,望着门楼下鳞次栉比的兵士,心中暗暗盘算着。

  鲁军虽然人多势众,却没有经过实战历练。少年人心性不定,只怕只能打顺风之仗,不能打逆风之仗。再联想到鲁国那些居功自傲的将军们的嘴脸,管仲只觉十分头疼。

  管仲心知肚明,眼下最要紧的,便是要拿到这支军队的绝对指挥权。若非如此,即便这军中诸人个个骁勇如后羿再世,也难以射落小白这高悬于齐国大地上的毒太阳。

  主意既定,管仲转头对鲁公道:“士气的确高昂,却没有克敌制胜的把握。”

  鲁公满面惊诧,不悦道:“哦?寡人拥兵十万,胜过齐国数倍,为何不能取胜?”

  管仲轻笑一声:“齐国南拥泰山之险,东以莒地为屏,西以卫国为障,易守难攻。国高两军虎狼之师,军纪严明。若不能破解齐军的阵法,若不能恫吓周边的诸侯,只怕不仅不能克敌制胜,还会引火烧身。”

  鲁国公一笑,对管仲道:“人人皆说管大夫颇具才干,世所罕见。既有管大夫在此,寡人何惧引火烧身?”

  管仲不接鲁国公递来这高帽,思绪分毫不乱:“用兵之道,莫过一个‘一’字,只有统一指挥,统一号令,统一军心,才能让鲁军立于不败之地。管某不才,自当为此战尽心竭力。只是鲁国公若不愿将统御三军之权全权托付于我,恐怕你的文臣会对我心存怨怼,武将也会不听我的指挥。到时候损兵折将,一败涂地,甚至身死国灭,都不是不可能。”

  听出管仲的言下之意,鲁国公眼珠一转,忙将昨晚大臣们商讨出的应对之计依葫芦画瓢说与他听:“管大夫放心,兵权之事,寡人早有安排。只是寡人听闻大舅父身体欠佳,恐经受不了行军颠簸,不如让他安心在宫中修养。待管大夫攻下临淄,杀掉篡位的二舅父,寡人便立即差人送大舅父回国即位,大夫以为如何?”

  管仲何其聪明,早已料到以鲁公的狡诈,绝不可能轻易让自己掌控十万大军,一定会提出以公子纠为人质。

  提起公子纠,管仲不禁蹙起了眉头。自打从泰山回来,公子纠便终日在小院的桃树下弹琴,不问世事,仿佛这一战胜败输赢与他毫不相干。

  与其逼公子纠上阵,眼看他做出阵前倒戈,不顾性命救公子小白的事,还不如将他圈在此地,起码可保性命无虞。

  管仲眯着眼,望着整齐列阵的十万雄师,心中不住盘算。他因故未杀掉公子小白,失去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时机,眼下除了答应鲁国公的提议,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鲁国公见管仲神色难看,吓得赶紧吞了声,堂堂一国之君,八尺之躯,竟不住地向回蜷缩。

  不知过了多久,管仲回过神,正色对鲁国公道:“管某愿立下军令状,只要鲁国公能将指挥权交付于我,我定可率军攻入临淄,手刃公子小白。待公子纠回国即位后,先前我答应鲁国公的事定会兑现。”

  鲁国公松了口气,斗胆继续背诵着卿大夫们教给他的话:“以大夫的谋略,寡人自然不担心,只是这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大夫战败,这……”

  管仲哂笑一声,不以为意。鲁国公哪里知道,对于伐齐之事,管仲心中早已庙算过数十遍,若无十足的把握,又怎肯轻易许诺将公子纠留在此地做人质?

  不仅是公子纠,那些允诺割让给鲁国的城池,管仲也有十足把握一一夺回。

  管仲侧过身,正视着鲁国公,一字一顿道:“若是战败,管某这条性命便交予鲁国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鲁国公闻言,奸猾一笑:“管大夫身为公子师,鞠躬尽瘁,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寡人不是不知。既要盟誓,管大夫好歹要拿出些诚意来嘛。”

  管仲面色不善,觑眼盯着鲁国公:“你想怎样。”

  鲁国公拍拍手,一侍从应声从拐角处闪出,弓着身子,碎步走上前来,恭敬跪下,将竹案举过了头顶。

  竹案上摆着两盏青铜尊,一只青铜提梁壶,一旁的青铜皿中是一只鲜血淋漓的牛耳。

  管仲眉头一蹙,看穿了鲁国公的意图,抬手探向青铜皿,揩了些牛血,毫不迟疑地抹在了嘴边。

  鲁国公见状,不甘示弱,即刻也将牛血抹在了嘴边,端起酒盏,向管仲示意。

  管仲也端起酒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鲁国公赞叹道:“好!管大夫果然爽快!此番既然已将公子与大夫的性命都托付与寡人,想来大夫定会尽全力,打胜这一仗!”

  管仲听了这话,满面不屑。原来鲁国公装模作样,歃血为盟,不过是逼着管仲立下誓词,以公子纠的性命做抵押,逼他全力一战罢了。不仅要将人扣下,还要列入盟誓中,鲁国公果然是个卑鄙小人。管仲回过身,不愿看鲁国公的丑陋嘴脸。

  鲁国公怎会看不出管仲的不悦,赶忙亲自斟酒,举杯道:“寡人再敬管大夫一杯!”

  可管仲却像没听到似的,径自望着门楼下操练的兵士出神。

  旌旗遮天蔽日,绵亘而去,一望无际,这画卷映入眼帘,不禁让管仲既兴奋又心悸:这场二子争位的宿命之战,终于拉开了序幕。

  管仲敢孤注一掷,拿公子纠的性命作筹码,绝非一时头脑发热,而是有切实的把握的。

  这几日管仲派去齐国刺探军情的细作均回报称,直至此时,齐军依然没有备战的迹象,就连在齐鲁边境守卫齐长城的士兵们也颇为懒怠,对往来商贾疏于盘问,管仲手下的细作轻而易举便混入了流民商贾中,大摇大摆走进齐国,如入无人之境。

  细作们带回的信息颇为繁多,管仲剥丝抽茧,将信息一一梳理。可在这浩如烟海的情报中,最令他注意的却不是军情,而是今秋齐国的旱情。

  今年齐国多地干旱,就连河道里的水也比往年浅了许多。管仲猜测小白和鲍叔牙之所以不敢调兵遣将,恐怕是受旱灾影响,还未备齐粮草。

  只是管仲再如何神机妙算,也不会算出,齐军并非未备齐粮草,而是压根没有粮草。

  齐国宫正殿内,鲍叔牙与隰朋正跪等小白,两人像是在比赛一般,一个比一个身子正,一个赛一个跪的直。

  鲍叔牙的腰已经有些扛不住了,可隰朋却仍挺着腰杆,面色不改。

  可鲍叔牙自诩是国君的师父,朝中重臣,怎能在仪态上输给这些小辈?虽已微微打颤,鲍叔牙却仍咬牙硬撑着,只是细汗已开始顺着面颊缓缓向下淌。

  终于,殿门大开,小白迈着大步走上前来,身侧还跟着绿姬,两人手牵手,肩并肩,颇为缠绵。

  鲍叔牙十分震惊,正殿之上,所议的皆是军国大事,无论是君夫人还是如夫人,向来是远离朝堂,小白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把绿姬带来了。鲍叔牙气不打一处来,一口老血差点咳出。

  也难怪鲍叔牙生气,此举的确不合礼数。隰朋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吓傻了眼,目光闪烁,实在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鲍叔牙好容易倒上气,挣扎起身,拱手对小白道:“君上,如今齐鲁之战在即,君上也该将心思多放在国事之上。今日要议战事,生死打杀十分吓人,绿姬姑娘是个姑娘家,怎能听这些事。”

  小白不以为意:“昔日商王武丁有妇好为其筹谋,我夫人的智谋也不在妇好之下,能帮我们出谋划策,而且今日带小绿来,本是想给国卿和高卿一个解释。昨日不是让师父告知他们二人来议政,怎不见他二人。”

  鲍叔牙哼道:“君上扔下烂摊子给我们几个老头,自己出去逍遥快活。国氏与高氏两位大夫心中颇为不满,虽不敢宣之于口,却心绪难平,昨日我差人去府中通知两位大夫,他们双双称病,不愿前来。君上且长个教训,等议事毕,为师亲去他们府中跑一趟吧。”

  小白听了这话,轻笑了几声:“这两个老头倒也有趣。不必麻烦师父了,这两位大夫,我自有安排。”

  说起来,国氏与高氏不过是闹脾气,若是小白能亲自去哄一哄,定会事半功倍。

  虽然绿姬在此多有不便,可国事紧要不得不谈,鲍叔牙瞪了小白几眼,不再坚持,转而谈正事:“君上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已命人下去各地各处清查粮产情况,对于少交或多交的,我都已经命人收缴或退还。这便是所上缴的全部粮草清单。”

  隰朋接到鲍叔牙示意,忙将一摞竹简依次在小白面前展开,上面分别列明了各地上缴的粮食数量,以及预估的可供全军食用的天数。

  小白看得直皱眉头:“怎么才这么点?这可怎么打仗?”

  鲍叔牙叹气道:“君上,这已经是能缴纳的最大数额了。若再追缴,恐怕农人便无粮越冬了。”

  绿姬接过竹简看了看,也不由担心起来:“十五天确实太过紧张。算上两军路上的时间,须在十日内分出胜负。若是十日之内没分出胜负,又该如何是好。”

  隰朋摇了摇头,道:“难以想象,如果让管夷吾知道了,必定会使用拖延之术,围而不打,如此,我们可就……。”

  鲍叔牙满面愁容,拱手道:“军粮乃军事之本,臣等无能,还请君上裁夺。”

  正当此时,小白的侍卫在门外拜道:“君上,鲁国使臣送来了信筒。”

  小白面露狐疑之色,朗声道:“送进来。”

  侍卫拉开门扉,将竹筒跪呈给隰朋,随后躬身退出,闭门离开。

  小白挥挥手,隰朋躬身打开竹筒,摊开竹简,只见竹卷开头用瘦体金文赫然写着“讨伐檄文”四字。

  小白扫了几眼,朗声笑了起来:“说我逾规越矩、背信弃义、窃取国位,勉强可信。只是这‘亲其兄嫂’,究竟何意?”

  鲍叔牙跨步上前,定睛一看,见上面真的写着“亲其兄嫂”几个大字,不由得气道:“管夷吾这老贼!此乃激将之法,君上切莫动怒。”

  小白含笑望向绿姬,绿姬莞尔一笑,说道:“管大夫也是有趣之人。先前在鲁国宫中时,公子哪怕多与我说句话,管大夫都如临大敌,今日竟写出这‘兄嫂’之说。实在是既罔顾天子媒妁之命,又让公子纠颜面无存,真是可笑之极。”

  小白点点头:“夫人所言不错,管夷吾只怕只惦记着此战的胜败,其他的皆已不放在心上了。两国交兵,打打骂骂是常事,既然管夷吾挥毫泼墨写了这篇奇文,我们怎能不礼尚往来呢?隰朋,我见你能说会道,巧舌如簧,写文讨伐管夷吾的事,便交给你吧。”

  隰朋躬身拱手:“诺。只是这檄文中提到卫莒两国是鲁国的盟友,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鲍叔牙回道:“虽有盟约,也不过是上一辈的旧约。是否有效,还要看如今的卫莒两国公。君上此番去卫国借兵,觉得卫国公此人如何?”

  提起卫国公,小白忙摆了摆手:“师父还是别提了罢。那个卫国公是个死脑筋,一定要齐卫联姻才肯出兵襄助我。想来管夷吾去谈,卫国公便要将他那个夜叉一样的妹妹许配给纠了。纠是什么样的性子,师父还不知道吗?”

  听了这话,众人心中皆有数了。以公子纠的性格,即便管仲以死相挟,公子纠也断不会答应。更何况,管仲如今借鲁国之兵,公子纠尚且不愿娶鲁国公的妹妹柔姬,又怎会娶卫国公的妹妹云姬。

  管仲天地不惧,唯独会在公子纠这里吃瘪,想到这里,鲍叔牙忍不住胡卢而笑:“卫国公的母亲是君上嫡亲的姐姐,应当会有所顾忌。倒是这莒国公虽然忠厚,却国小易屈,倘若管仲咄咄逼人,以灭国相胁,只怕莒国公不敢不从啊。”

  隰朋点了点头:“臣也以为君上应好好会一会莒国公。莒国地处齐鲁之间,鲁国若要经泰山之东包抄临淄,必要经过莒国。倘若莒国公能够站在我们一边,则齐国东面这一路,可保无虞。”

  鲍叔牙沉吟片刻,说道:“若是像上次绿姬姑娘建议那般,将齐国的兵车甲胄赠与莒国,假装在莒国驻兵,如何?”

  隰朋直摇头:“时移事易,情景不同,郯国国小,莒国借着我们的威势,自然敢与之抗衡。而这次,齐鲁交兵,如两虎相争,莒国公只怕两边都不想得罪。”

  鲍叔牙与隰朋陷入沉思,一副颇为作难的模样。小白笑道:“莒国公倘若不答应我们,便会面对管仲的威逼。齐鲁两国交兵,莒国绝不可能独善其身。想骑墙观望,只会见罪于两国,无论孰胜孰败,下一步便会将矛头对准莒国,所以莒国公必须做出抉择。只是管仲坐拥鲁国十万精兵,我们这里却缺粮断草,单凭旧情,只怕难以打动莒国公。”

  久未开口的绿姬轻轻一笑,开口道:“君上,谁说旧情无用?常言道,晓之以理不若动之以情。君上可以报昔日恩德为由,与莒国公相约。莒国国小,君上若赠莒国公黄金三十锊,兵车百部,诸位大夫以为,莒国公会作何反应?”

  鲍叔牙回道:“莒国公只怕从未见过如此多黄金,更不必说兵车百辆,这下莒国公做梦都要笑醒了。只是,姑娘可曾想过,我们送得起这些东西,管夷吾也送得起,若是管夷吾许给莒国公更高的条件,可如何是好……”

  绿姬低垂眼眸,轻道:“我与管大夫不过数面之交,定然没有姒大夫了解管大夫。可依小绿看来,管大夫确有财力和魄力,与我们相竞价,借以拉拢莒国公。只是他心思细密,颇为多疑。君上与莒国公相识于微,交往甚密,只怕管大夫会在心中掂量,生恐莒国公是假意亲近他,更怕他捐赠的黄金与兵车会最终落入我们手中。所以小绿以为,管大夫对莒国公,多是武力恫吓,而非诚意相交。”

  小白点点头:“夫人所言不错,莒国虽然国弱,莒国公此人却颇有风骨,只怕不愿被管仲胁迫。只是莒国公自尊心强,我们直接赠以黄金兵车,只怕他不愿接受。”

  绿姬对小白眨眨眼,白嫩的面颊上牵起两个小小的酒窝:“谁说要白送他了。莒国靠海,水汽充沛,今年齐国大旱,莒国却未受丝毫影响。莒国公既然不受嗟来之食,我们便以物易物,投之以黄金兵车,让他以菽、粟回赠即可。如此,不仅盟约可定,还可稍解粮草之急。”

  听闻绿姬此言,鲍叔牙不由得点头称赞:“甚妙。莒公好义守信,君上若依此计,即便管夷吾威逼利诱,也必不能得逞。”

  小白颇为欣赏地看向绿姬,满面得意:“夫人神机妙算,实在高招,佩服、佩服!”

  说着,小白竟像是当鲍叔牙和隰朋不存在似的,大手亲昵地揽上了绿姬的肩头,引得鲍叔牙和隰朋十分惶恐,又是咳嗽又是回避。

  绿姬无奈一笑,美目一嗔,伸手打掉了小白放在自己肩头的手。

  绿姬的计策果然奏效。莒国公听闻小白不忘旧恩,以黄金兵车相赠,十分感动,不仅亲自出城十里相迎,还十分善解人意地赠与齐国菽、粟各二十车。

  小白与莒国公攀谈甚欢,两人在推杯换盏中定下盟约:齐莒两国,互信交好。若鲁军胆敢犯莒,即刻通知齐国,齐军定会快马加鞭赶来救援;而莒国则需加强戍边,对往来鲁人严加盘查,严防管仲的细作经莒国进入齐国。

  齐鲁之战的天平原本重重压向鲁国,将齐国高高翘起,摇摇欲坠。而这一盟誓却像个从天而降的砝码,只是仍不足以扭转局势,更不能撼动管仲伐齐的决心。

  齐莒结盟的消息如插了翅膀一般,迅速飞到了数百里外鲁国宫管仲所在的小院中。

  管仲听了细作汇报,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让细作继续注意跟进情报。众人见管仲神色自若,松了口气,皆认定齐莒结盟根本不足为惧。

  可当管仲返回书房,对着沙盘时,他却长叹一声,揉了揉眉心:莒国事小,东路被堵事大。若想从东路直取临淄,就必须要提防着莒国,避免受两面夹击。

  门扉轻开,管仲身子一滞,见进来的是公子纠,管仲没有说话,继续摆弄着眼前的沙盘。

  公子纠席地而坐,望着沙盘上标注的齐国城池,微微蠕动着双唇,半响挤出来一句:“师父可还在筹划伐齐之事。”

  管仲头也不抬:“公子既然知道,何必问我。”

  公子纠淡淡开口道:“前日我打齐鲁边地经过,在路上听到一首童谣,唱着:‘太白星,东方出;小白继,齐必兴。’看来小白在齐国已颇得人心。”

  管仲一怔,旋即哑然而笑:“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这不过是鲍叔惯用的攻心之计罢了。昔日我与鲍叔在慎邑贩盐,鲍叔就曾教街上小儿传唱盐贵之歌,惹得众人争相抢购食盐,我们便趁机大赚一笔。”

  公子纠道:“若在盐贱之时唱盐贵之歌,怎能服众,又怎能传唱至街头巷尾。同理,若非小白在齐国颇得民心,这歌又怎会传唱至齐鲁边地。师父,早些收手吧,莫要真闹到不可收拾。”

  管仲冷哼一声:“公子不必再说了。公子小白爱逞匹夫之勇,而无万世之谋。为了一女子,竟得罪强邻卫国。这样的人,如何能令齐国强盛?怎能继太公宏业?”

  公子纠听出了管仲的言外之意,面色一凛:“师父所指卫国,难道……”

  管仲将手上把玩的琥珀石子,重重扣在沙盘所标的卫都朝歌之上,目露精光:“说来还要多谢公子小白成全,谢他不分轻重,得罪了卫国公。既然他与莒国结盟,那边让老夫与卫国为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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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满碧乔

分类:古风古韵

状态: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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