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下人无不心知肚明,当朝九千岁魏忠贤名为为天启皇帝寻找长生不老仙药,实则想自己独活千年。他网络奇人异士连同圣道子徒,抢夺仙术灵宝,寻找珍禽异兽。传说修建五座神秘炼药仙宫,通天接地,生剥活人肉骨为药引。
所以,十六岁的杨少君听说九千岁在官道路过,便和着十三四个玩伴隐藏在路旁的草丛间,屏息静气,窥看魏忠贤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队伍两边都是身着黑白道袍的圣道子徒,骑着高大骆驼,腰中深红腰带。队伍当中,一抬十二人大轿子缓缓而行。恰好阳光略过,帘子自里撩开,露出一张娇嫩嫩的脸庞,细眉无须,薄唇涂脂。被阳光照得迷成缝隙的眼睛忽然一亮,寒光已经扫到草丛中一众孩童。
瞬间,杨少君和伙伴的周围点燃熊熊烈火。
杨少君就地打了一个滚,从烈火从中逃了出来,虽然衣衫都已经撕成条缕,但皮肤却未损伤。再看火中的同伴,已被烧成灰烬。想要挽救已经不能。
他放腿奔跑,因为从小打猎,山岭走惯了。不一会便跑出了四五里。眼见火堆仍旧丛丛燃烧,心中悲愤,下意识快跑十余里往家回。
到村子中已天黑,繁星满天。杨少君却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匀了口气,回到村子东北角的家。家在偏僻角落,只有三家相连,却见左邻右舍茅草房亮着。
月落星稀,平时他们早已经入睡了?
杨少君扒着低矮的院墙往马大叔院子里一望,却见一家四口僵挺在院中,胸口有个大洞,已经死了。当下大惊,快步跑到牛大叔院外,他们一家五口只剩残肢断臂。
遭了山贼?
杨少君悲恨焦急四周搜寻,却见李圣安从茅草房走出来,星光下,一片深蓝色将他映照的朦胧模糊,道袍洁净如新,几缕长发遮面。
数年前,嘉靖皇帝喜好长生术,因此遴选一批道士为皇家炼药,名曰圣道,子徒遍布天下。正仙观是那时所建,观里住着十六岁的李圣安。
杨少君疑惑:“你?”
李圣安细长眼睛射出冰寒,冷笑如刀:“九千岁寻找炼制仙药的最后一味材质名曰:天圣甲。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才发现你就是天下难得的宝贝。”
微风吹来左邻右舍的血腥气,杨少君想到自己天生肌肉坚硬如甲,伙伴们都管自己叫杨石头,难道真是?不管这些,转而闪着火星的眼睛怒对李圣安:“你十岁便来正仙观,两位大叔疼你敬你,平时总给你送鸡蛋小米,一旦过节还要给你野味和米酒。你要我,尽管找我,为什么杀他们?”
李圣安面无表情:“九千岁面前人如草芥,有什么为什么?”
杨少君心疼更甚,抄起身旁猎叉朝李圣安冲去。
李圣安左手捏指,白光围绕,一朵寒梅大的雪花从他的指缝之间激射而出,击中杨少君左胸,瞬间炸开。
杨少君被冲力冲出七八米,摔落在碾米的石碾子上,碰到脊柱,但只有一点疼痛。
“连我的仙术都打不穿。”李圣安面露喜色:“我把你活捉,独得。”
杨少君牙根恨恨,不顾安危准备扬手再刺他,却见一个人从空中跳来,手中一张长弓三支利箭直奔李圣安。
李圣安情知不好,放出三朵雪花应对,空中噼啪声响一片碎花。
“李圣安?”杨少君却见草丛茫茫,找他不见。
那解救自己的破衣烂衫之人落在地上,瘫软仿佛无骨。但见他四十余岁,面如碳灰,缓缓吞吐道:“少年,我本西方金仙宫守卫,看尽弑杀无辜的残忍。闻听圣甲重要便拼命逃出来。这里有一页圣道药典。你看完烧毁逃走。不要,不要让魏忠贤这活阎王长生不死。”
杨少君刚过十六岁,生长在这荒野小村,从未遇到如此剧变,难免迟疑。
“人丹,魏忠贤最喜服用。是炼药仙宫的圣道术士,用我的一对儿女炼成的。”破衣烂衫之人展开皴裂右手,里面两颗黑黝黝药丸,他边哭边吼:“我中了仙宫诛仙毒雾,马上便死。可恨,可恨。老天啊,拆了五座人间地狱吧。”砰然一声,身体竟然炸裂成残片。
草尖毛丛丛,刺的杨少君热泪盈眶。但借着星光,望着手中圣道药典一页,上面书写的密密麻麻:
天圣甲,奇异男童也。十六岁前名为肉身树,愚钝粗糙不可入药。十六岁后以异兽药材和法器珍宝浸养,经金木水火土五化,每度又含人地天三化,历尽狂倔色怒怯性格才成皮白如玉,泛湛蓝光泽圣甲,可抵御利刃邪毒与仙法。配长生药方,长生不老。
无论如何都已经是圣道人人窥视的鱼肉。杨少君心中愤怒。但可抵御邪魔仙法也吸引他。想来想来,父母生给自己肉身,天地赐了自己灵魂。不,不逃。自己,只用这一腔热血,以卵击石也罢,飞蛾投火也罢,定要碰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间大地狱。
却看下文,写着浸养天圣甲之化法,后面标注效用来源,需要依次用。每化需三种材质,上化还需加一件法器。林林总总,不能详记。若是贪多,便什么都不能成。
只看金下化三种材质,金石果,天露水,香丝。
金石果是类似元宝的果子,还并未奇特。可说天露水乃是山顶露水,用来洗澡?香丝,乃是异香少女的一缕发丝。
看得奇特,得来也绝非易事。杨少君曾听邻居说那开封有什么金石果,便对蓝黑长夜叹口气,父母早亡,叔叔生死不知,当下便决定南下寻找生金石果。
家里还有点售卖猎物积攒的铜钱,换件布衣,把那页圣道药典塞进衣内,提着钢叉大步向南走。途中摘了几枚青红的野果填腹,下午才到黄河北岸。在魏忠贤雕像后面寻找到一个小渡口,让那粗眉大嘴的船夫撑船,缓缓往南走。
小船晃晃悠悠,昨夜惊慌未睡有些疲倦,杨少君意识朦胧昏昏欲睡,忽听传出歌声。飘摇间是少女清音:“南山青,北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哥泪盈,妹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船头潮已平。”
杨少君在村中老学究那听过,乃是一首宋人的《长相思》。他转头见东边一点粉红顺滔滔黄水飘来。慢慢近了,一张八仙桌大小的船上端坐一个红衣少女。河水昏黄连天,这点绯红最是可爱。
少女十六七岁,玉足踏船身,葱手摇双桨。绸缎彩衣翩翩,头戴水玉簪,耳配紫金坠,手腕两串红玛瑙,绯色绣鞋嵌晶亮宝石。
船身淡色,用朱红色画着几道似蚯蚓般弯曲的符咒,船体极薄,原是一条纸船。身在浪头却不沾半点水珠。
杨少君惊骇心想:莫非仙女?
少女将船划近,朝杨少君望了两眼,眯眼笑道:“小哥,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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